他的思緒漸漸飄遠：于燕今天從云南回來，說是下午的飛機，到家也應該天黑了。

    等到了餐廳，戴秋嬈下車前說：“祝我好運唄?！?/br>
    他配合：“祝你好運?！?/br>
    她關(guān)門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頭：“要是我這次成了，叫上你那位，一起去夜市吃小龍蝦?！?/br>
    “放心吧，”蔣攸寧安撫她，“成不了也吃?！?/br>
    他這么說，戴秋嬈心里受用，嘴上卻硬：“瞧你嘚瑟的樣子。”

    兩人簡單告別，蔣攸寧把她的行李送回戴煥中家。師母問起戴秋嬈的態(tài)度和心情，他一一作答，照例婉拒了師母留他吃飯的邀請，回去路上，他給于燕發(fā)信息，很快收到回電：“啊，明天又是周一了。”

    “到家了？”

    “嗯，行李都收拾好了，衣服也洗完了?！庇谘嗵稍谏嘲l(fā)上，“你晚飯吃的什么？”

    “準備回家吃水餃，你呢？”

    “去朋友家吃披薩?！眳峭┖土謺杂盅邪l(fā)出了新口味，“出差減的rou一頓就補回來了?！?/br>
    “安心吃，沒那么夸張?！?/br>
    于燕說：“那你也要善待自己，別告訴我你吃的是速凍餃子?！?/br>
    “不是，我媽包的。”

    “哦，那材料肯定貨真價實?！?/br>
    “貨真價實也容易餓，而且她只包一種口味，”他和父親吃膩了也不敢提意見，“三鮮餃，你喜歡嗎？”

    “喜歡?！?/br>
    “那有機會嘗嘗?！?/br>
    “好啊?！?/br>
    蔣攸寧笑她的不設(shè)防：“那我當你答應了。”

    “答應什么？”剛問出口，自己先反應過來，“……哦，嘴快了。”

    蔣攸寧心情輕松，也不鬧她，問起她路上是否順利，聽她說一點差錯也無，心便落定了些。于燕和他再聊了幾句，發(fā)現(xiàn)他在開車：“就先到這兒吧，注意安全，到家了再打?！?/br>
    “好。”

    于燕掛斷電話，揚起的嘴角慢慢耷拉下來。他的聲音能讓她忘記煩惱，但距離和童珊的見面過去幾天，她的心結(jié)還沒有解開。

    她決心不和蔣攸寧傾訴這段時間的種種，一來他在備考，二來她不能事事仰仗他的寬慰和開解。

    學校放了暑假，胡惠帶著孩子去國外旅游，暫時不方便聯(lián)系。童珊的離職申請還在她手上，電話卻又開始打不通。她說服自己不要去管，卻總是在放心不下和郁悶之間徘徊。除此之外，調(diào)崗的事還一直壓著，她厭惡方成彬是真，考慮前途也是真，她和吳桐提完，不想陳越也知道了，這位仁兄急匆匆從嵐城趕過來，就為了來吳桐家蹭一頓披薩，以及對她進行敲打：“你傻不傻，當然不去?。　?/br>
    “為什么是當然？”

    “總部有什么好，官帽比天大，占著茅坑不拉屎的人多了去了?！?/br>
    吳桐：“不要有偏見。”

    “那這是偏見，漢城和北京的遠總不是吧，跑一次最起碼半天，你房子在上海，交給誰管？周六回來睡個覺？做夢！

    “其次，美其名曰是調(diào)崗，方成彬自己不在位子上待了，到時候你往哪兒升，誰做主？要是華中的負責人看你能干好用，不放人，你難道以后留在那兒？

    “再次，大姐，你現(xiàn)在不是孤家寡人，你男朋友是木頭樁子，看你要走都不會留一句？還是說他壓根不在意你去哪兒？”

    于燕聽完：“我還沒和他說。”

    “……”

    這下?lián)Q吳桐驚訝：“燕子?！?/br>
    她忙解釋：“我不是不說，我只是想自己先有個立場，再去聽他的意見?！?/br>
    “那看來他的意見對你也不是很重要嘛。”

    吳桐嘖了一聲，陳越閉嘴，轉(zhuǎn)身去逗他兒子。林曉坐下：“燕姐，我怎么覺得你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了？”

    “是有點，但還沒確定。”

    “你還是想在華東當個中高層吧。”吳桐看著她，“你不甘心？還是怕爭取不到？”

    “我討厭變數(shù)?！?/br>
    吳桐認真地想了想：“這事你要這么看。新領(lǐng)導怎么樣，現(xiàn)在不好說，但你有這個機會當然是好的，放棄了就等于不進則退，抓住了，主動權(quán)就握在了自己手上?！?/br>
    于燕和林曉一齊看向他。

    “陳越有句話說的是對的。方成彬走了之后就不能直接做你的主，你表現(xiàn)得不好，頂多不能進總部，繼續(xù)待著還是調(diào)回來，是你到時的領(lǐng)導決定。如果你表現(xiàn)得好，甚至可以直接和總部談，這是一。新來的羅方明背景很大，下來恐怕也是歷練，歷練的意思是和你一樣，半年或是一年，總有個期限，何況他老婆剛生二胎，沒跟過來，異地分居肯定受不了，只要他不是釘在這兒，挪挪總還是容易的?！?/br>
    “你這都是聽誰說的？異地分居受不了，老方不也要和他老婆分居，他受得了，羅方明為什么受不了?！?/br>
    “你懂個屁！”吳桐翻了個白眼，“簽約攝影師駐外自由，不要隨便發(fā)表意見?！?/br>
    “嘿！你搞歧視？”

    林曉失笑：“你們倆總是斗雞似的，以后真合伙了還得了？”

    “所以才找燕子，是吧?！?/br>
    于燕沒有說話，她低頭默想了一會兒，問陳越：“你給我個準數(shù)，你的工作室，我能不能入股？”

    陳越想起自己之前的氣話，甩甩讓它散開：“能?！?/br>
    “那等我把手上事情處理完了，我請個年休，去看看你的工作室到底是怎樣運作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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