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人又撩人 第9節(jié)
茴香用色澤略深的脂粉在她臉上點了幾下,原本白皙的膚色就變成了普通的棕黃色,看著雖還算俊朗,但到底不似剛才那樣顯眼了。 因是男子裝扮,帶茴香和蕓豆出門就不合適了,故只帶了云起和云耀。 到了天喜班門口,崔肆意囑咐道:“等會我不發(fā)話,你們不許出手,可聽明白了?” 裝扮成小廝的云起云耀點頭:“是,屬下明白?!?/br> 崔肆意揚起折扇,抬腳進門,發(fā)現一樓已經坐滿了人,門口的班主起先見是生客,還來回打量,直到兩錠金子扔了過來,就立馬換了笑臉。 “哎喲,貴客臨門,貴客臨門!” “貴客樓上請,那里視線好,一會兒看小云雀是最清楚的?!?/br> 崔肆意在班主的帶領下上了二樓,只見上面擺了若干張桌椅,許多人已經落座,剩下的空位已經不多了。 班主指了指角落里的位置,略帶歉意道:“特別好的位置都被旁人站了,今日只能暫且委屈公子了,下次公子要來,提前派人給我傳個話,我把中間最好的位置,給您留著。” 崔肆意往角落里一看,坐在她桌子隔壁的,不是向云堂,又是誰? 雖然戴了帽子,但是化成灰,她也能認出這個偽君子。 除了薛景恒,她就記他的臉最清楚了。 “我就喜歡角落,角落里清靜?!?/br> 崔肆意微微一笑,徑直走了過去,路過向云堂時,還重重地踩了他一腳。 “你怎么走路不長眼啊,沒看見踩到我家二爺了?” 向云堂身邊的小廝一臉氣憤地看著她。 “云二爺,您沒事吧?” 班主連忙上前噓寒問暖,看看向云堂,又看看崔肆意,是哪邊也不敢得罪。 “喲,對不住了,我沒當心?!?/br> 崔肆意隨手從袖中掏出二十兩銀子,丟給向云堂:“這點銀子就當給二爺買雙新鞋吧!” 可惜她準頭不行,沒有砸到他臉上。 “你……”小廝走上前來,想要動手。 一旁的班主真是嚇得氣都不敢出了。 云二爺平日里哪受過這種委屈?這兩邊可千萬別鬧起來。 “算了,我看這位兄臺也不是有意的?!?/br> 向云堂拍拍自己剛才被銀子砸中的地方,將銀子放到桌上。 崔肆意微微勾唇,走了過去。 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何時! 班主舒了口氣,懸在嗓子眼的心終于放了回去,安心下樓,到后臺準備今晚的曲目了。 一刻鐘后,只聽“咚”的一聲鑼響,音樂漸起。 一個粉衣女子一邊甩著水袖,一邊踩著小碎步出場,走到戲臺中央站定后,舉起小扇唱道:“庭院內靜悄悄花篩月影,夜沉沉想起了那位書生。初相識引得我心神不寧,他身影卻印在我的心中。實可嘆婚姻事父母主命,女兒家雖有口難訴苦衷!” 曲目正式開始,向云堂藏在桌下的手,也隨著戲腔有節(jié)奏地擺動。 看來是老戲迷了。 這戲真有這么好聽? 崔肆意不懂這些,她望向臺上女子的臉,雖是化了戲妝,但觀那臉龐身段,應當也是一位清秀佳人,而且嗓子還這么好。 “一炷香愿亡父早升仙境。二炷香愿老母長壽康寧;三炷香——三炷香——” 今晚是小云雀的主場,一曲作罷又是一曲。 整個過程,崔肆意的目光就在向云堂的手和小云雀的臉之間來回穿梭。 一個時辰后,所有曲目完畢,小云雀上臺謝幕。 班主撫著胡須輕笑:“今晚的戲就唱到這了,如果還有哪位爺沒有聽夠,大可包夜,您想聽什么,小云雀就給您唱什么……” 這其實已經是比較委婉的說法,至于你晚上是要聽戲還是做些別的,自然都看你自己。 “一百兩!” “三百兩!” “五百兩!” “我們爺出一千兩!” 向云堂身旁的小廝向前走去,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崔肆意翹起二郎腿,輕輕搖晃手中的折扇,活像個富貴人家的二世祖,不緊不慢道:“兩千兩?!?/br> 向云堂往她這邊瞥了一眼,見是剛剛踩他靴子的人,心中更氣,給小廝使了一個眼色。 小廝咬咬牙道:“兩千一百兩?!?/br> “三千兩!” 崔肆意將手中的折扇放下,好整以暇地看向向云堂,挑釁之意盡顯。 他們倆在這叫價,班主那頭已經樂開了花,催著小云雀卸妝來陪兩位貴客。 而向云堂的小廝顯然已經不敢叫價,只好看向自家主子。 他們家老爺一年的俸銀才多少?二公子能一個月出來包一次場,已是不易,若是在這上面花費太多,怕是瞞不過去了。 “三千一百兩?!币娦P不聽使喚,向云堂只得親自出馬。 崔肆意打了個哈欠,伸出一只手:“五千兩?!?/br> 說話間,小云雀也上了二樓。 這時的她,已經換上了平常的衣裳,卸去戲妝的臉蛋,清秀可人,走起路來,弱柳扶風,輕輕裊裊,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當真是勾人。 “五千五百兩?!毕蛟铺梦站o了拳頭。 他現在也不知道是真想讓小云雀陪他還是純粹賭氣了。 “六千兩。” 崔肆意拉起小云雀的手,隨口道。 小云雀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愿意為她出六千兩,又見眼前這位公子雖膚色偏黃了些,但勝在眉目疏朗,也是個俊俏的,心里更是得意。 “公子……” 小云雀伸出一根手指,在她手心,若有似無地摩挲。 這個音拖得一般人心都要酥了,不過崔肆意顯然不是一般人。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怎么小云雀的手好像還沒她的滑? “一萬兩!” 向云堂惡狠狠地盯著崔肆意,然后一把拉過小云雀,抱到了自己腿上。 一旁的小廝忍不住提醒道:“二公子,我們根本沒帶那么多銀子……” “沒帶銀子,你逞什么英雄?小爺那六千兩可是實實在在的現銀,你別一會兒說沒錢,讓小云雀姑娘空歡喜一場!” 崔肆意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袍,嘴角略帶嘲諷。 小云雀聽她這么說,眼神也猶疑起來。 這位云二爺,雖說每月都來包她的場,但每次最多就花個一兩千兩,今日這一萬兩,還真不一定能落到實處,那她是要選擇那實實在在的六千兩還是這張口就來的一萬兩? 向云堂自然也注意到懷中美人兒的遲疑,高聲道:“回府去??!” 每日在府里被父親約束也就算了,現在連一個戲子也敢瞧不起他了? 小廝顯然被向云堂的話驚到了,但卻不得不照做,小跑著出了門。 “是我沒見識了,原來二爺也是有家底的人,我給二爺道個歉。既如此,小云雀姑娘今晚就是二爺的了?!?/br> 崔肆意主動走到向云堂面前,拱手賠禮。 她的態(tài)度十分誠懇,抬手時,卻有意無意地將向云堂的帽子打掉了。 第10章 溫暖 我不是在努力纏著你嗎? “哎喲,這不是向侍郎家的二公子嗎?我一直有心結交,卻苦于沒有人引薦,想不到今日竟在這里遇見了,二公子怎么不早說?否則我哪兒敢和二公子搶人?真是不該!” 崔肆意說著還懊惱地打了自己額頭一下,可是這嗓門卻不小。 當下,整個戲園都知道了原來一直來這看戲、和他們搶小云雀的云二爺就是向侍郎家的二公子向云堂。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 “從前我還聽說向侍郎教子有方,想不到也不過如此……” “你這就不懂了,畢竟是年輕人,為博美人一笑,舍去千金又如何?” “這小云雀能得向二公子垂憐,也是她的福氣!” “也不知這向二公子下次還來不來,要是來的話,我也想去搭個話……” 見此情景,向云堂推開懷里的小云雀,滿臉怒氣地走向崔肆意。 他怎能不氣? 他苦心經營的名聲都被眼前這個二愣子給毀了! 他馬上就要議親了,這個二愣子竟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打他的臉。 是的,在向云堂看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來尋歡的自己沒錯,錯的只是揭開他虛偽面具的人。 不過,崔肆意可不吃他那一套。 有云起和云耀保護,她不會吃虧,而且向云堂若真敢對她動手,那就是欺侮郡主,為戲子爭風吃醋豪擲千金后又惱羞成怒欺侮郡主,那向云堂別說娶林清媛了,娶誰都難。 而崔肆意只要和景祐帝說只是想幫好姐妹試探一下未婚夫,景祐帝最多說她一句“胡鬧”,讓她父王母妃日后好好管教她,卻不至于真怎么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