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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終結(jié)古戰(zhàn)場在線閱讀 - 第106章 秘教(上)

第106章 秘教(上)

    “為什么叫瘋子跟你去?”陳簡坐在白龍身上問白夭,“他接近人身,路上應(yīng)該能幫到更多忙吧?”

    “瘋子?”白夭嗤笑一聲,搖頭道,“他瘋瘋癲癲的,一路上難免惹出事端,你倒像個(gè)聰明人。況且我向來獨(dú)行,不需要別人幫忙。”

    “這樣啊……”聽到白夭的夸獎,陳簡卻并沒感到高興,心想既然如此你叫我過來干什么。不過他沒這么問,而是詢問接下來的旅途:“我們要去哪?”

    “中心山。”白夭取出光陰盤,“要半年的時(shí)間才能到?!?/br>
    “三個(gè)月?!”陳簡差點(diǎn)翻下龍背。從這到中心山要半年?那他從防風(fēng)國到黃帝山又用了多久時(shí)間?

    “怎么了?三個(gè)月能到還不滿足?”白夭打了個(gè)哈欠。

    她已經(jīng)連著四五天沒睡覺,早在猝死的邊緣徘徊,不過這是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死與生是一樣的。她仰望熱浪翻滾的火紅天空,郁郁寡歡地嘆息:“一眨眼就過去了?!?/br>
    陳簡注視白夭的背影,不禁心想:她究竟在煉獄活了多久?進(jìn)入煉獄后,身體便會停止生長,所以陳簡一直是少年模樣,而白夭看上去還是個(gè)二十幾歲的女生。她那么年輕,究竟犯下了什么罪大惡極之事才被判煉獄刑?

    煉獄雖然不乏“冤假錯(cuò)案”,但大多數(shù)人都是有罪可循。

    瘋子、葉連城、還有瘋子在路途中說過的一些伙伴,他們在人間都能找到恰當(dāng)?shù)淖锩淮蛉霟挭z,像陳簡這樣因皇室斗爭而含冤入獄的人少之又少。

    不過,他卻在白夭身上感受到與自己相似的哀怨和憤懣。

    她想逃離煉獄,人間似乎有極其重要的事在等著她,那是她的生存動力。

    “白夭,你為何要恢復(fù)人身?”

    白夭扭頭,吃驚地看向陳簡:“不恢復(fù)人身,怎么探索煉獄?難道想你這樣,跑不快、跳不遠(yuǎn)、四肢笨拙?那樣早就被血海吞噬了,忍受痛苦是探索煉獄的代價(jià),也是所有旅人的決心?!?/br>
    陳簡微微點(diǎn)頭:“忍受痛苦啊……你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復(fù)原了?”

    “沒錯(cuò)。”

    “那……”他遲疑片刻,覺得問這事有失尊重。

    “你想問我要經(jīng)受多少刑罰?”白夭看透了陳簡的意圖。

    “對?!?/br>
    “數(shù)不清了,”白夭掰著手指在心中默數(shù),“rou體恢復(fù)得越完整,刑罰便會復(fù)數(shù)附加,組合起來或許有上百種。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也從來不計(jì)較這些?!?/br>
    聽著白夭冷靜地說出殘酷的現(xiàn)實(shí),陳簡的嘴唇有些顫抖。

    他們到底抱著怎樣的心態(tài)抗下這一切的?加在陳簡身上的刑罰只有兩個(gè),他已經(jīng)難以人忍受,甚至想讓野獸吃掉,以回歸rou泥的狀態(tài)。

    可無論是白夭還是瘋子,他們都默不作聲地接受這一切,習(xí)以為常。

    “為什么……”陳簡感覺心頭一酸,低聲呢喃道,“為什么你們能忍受這些……”

    白夭溫柔地笑了笑,撫著陳簡尚且稀疏的頭發(fā)說道:“你才剛剛來到煉獄,還是人,而我們早就變成怪物了,對我們而言,疼痛是正常不過的身體活動——你要做的不是忍受,而是接受,煉獄就是這樣,”她苦笑一聲,“欺騙自己。疼痛便不再疼痛?!?/br>
    欺騙自己?深入骨髓的疼痛,貫穿大腦的哀嚎……該如何欺騙這些東西?

    “你得慢慢體會?!卑棕灿朴频貒@息一聲,“我剛來煉獄時(shí)也是如此,每天都在嚎啕大哭??拗璧?,醒來后有繼續(xù)哭,那些蓮花就像在嘲弄我一樣,不斷在身邊綻放,漫山遍野都是瑰麗的蓮花;也不知過了多少年,我就像突然醒悟一般,習(xí)慣了疼痛。我先是吃植物,再是獵殺動物,喝它們的血,吃它們的rou,把它們的皮毛制成遮羞的衣物。”

    白夭抿起嘴,自嘲地說道:“你知道隨遇而安嗎?我們就是這樣的怪物,就算在這樣的世道,一樣能過得有滋有味。”

    陳簡的眼眶開始濕潤,這段時(shí)間的遭遇讓他多愁善感,瘋子每天帶著他癡狂地游離煉獄,讓他暫時(shí)拋下了許多憂愁,但白夭撫慰心靈的聲音將那些思緒全都引了出來,他為自己的遭遇感到同情和悲哀,情不自禁地倒進(jìn)白夭的懷中。

    白夭輕輕拍撫他的背:“哭吧,沒什么大不了的?!?/br>
    她的身上沒有一點(diǎn)女人味,充斥著血腥和野獸的臊味。

    所有人都是這樣。

    “白夭……”陳簡哽咽地抬起頭,“你為何會到煉獄?你……犯了什么事?”

    “跟你說了你也不清楚?!彼龘u頭。

    “說說吧,反正路還很長,我也會告訴你我的故事?!标惡啈┣?。

    血紅的波浪拍打著兩人的身體,血塊在身上結(jié)痂成殼,白夭僵直地坐在白龍身上,沉默了許久。

    “上岸再說吧?!?/br>
    回到岸邊,白夭用臟得不能再臟的布擦拭黏在腿上的血跡,隨后履行方才的承諾,開口說道:“因?yàn)槲野l(fā)現(xiàn)了一個(gè)秘密,為了掩人耳目,他們把我打入了煉獄?!?/br>
    “果然,你也是被冤枉的!”陳簡剛開口,發(fā)現(xiàn)自己有瘋子說話一驚一乍的感覺了。

    “‘也是’?”白夭打量陳簡,“你又是為何被打入煉獄?”

    “我在公主——你知道公主嗎?傾蓮公主?”

    “傾蓮公主……”白夭回味了一下這個(gè)稱呼,“我知道,她在宮廷備受寵愛,是個(gè)很可愛的丫頭,我似乎于她有過一面之緣?!?/br>
    “丫頭?”

    這是什么時(shí)候的事?

    陳簡問道:“你在人間時(shí),誰是皇帝?”

    “言絕帝啊?!?/br>
    “那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大言絕帝已駕崩,如今他的兒子繼位,傾蓮公主垂簾聽政?!?/br>
    “誰?”白夭愕然,“公主垂簾聽政?你在說笑?她,她怎么可能做這種事——我不是說她沒能力,可她天真爛漫……莫非是被人控制了?”

    聽白夭這么一說,陳簡也納悶了。

    他對公主的印象是陰冷、果敢,可從白夭口中卻聽到一個(gè)截然相反的公主。難不成是雙重人格?不過白夭只認(rèn)識年幼的公主,她經(jīng)歷皇室斗爭的“熏陶”,變得心狠手辣也并非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