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喝什么奶茶，我不是也沒喝嗎？”

    歐陽豆指指何須歸：“那他不也是男的嗎？”

    “他以前沒喝過，我讓他嘗嘗這個世界的特產(chǎn)，算是請他做個測評。等以后，我們可以倒騰一些奶茶粉過去沖水賣，暴利啊?！?/br>
    “這倒沒錯，飲料的利潤比日用品大多了。”

    晚飯之后，他們?nèi)ジ浇虉鰞?nèi)的大型超市購物。短暫的迷茫后，何須歸很快掌握方法，推著購物車健步如飛，如勤勞的小蜜蜂般穿梭在各個貨架間。凡是好奇的零食、沒吃過的水果，統(tǒng)統(tǒng)堆進(jìn)車?yán)?，根本不鳥價格——因為不認(rèn)識阿拉伯?dāng)?shù)字。

    在驚覺這些是由自己付賬后，厲行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瞄著購物車粗略一算，沒個三四百打不住。

    “哎何黑戶，這些全是你想吃的嗎？”

    他按住何須歸去拿費列羅的手，卻被對方一句話嗆了回來：“不是工錢少，但包吃住嗎？”

    “是，但是——”但是其中那個吃，指的是一日三餐。他看著何須歸“有理走遍天下”的天真表情，想到畢竟是剛交的朋友，擺擺手道：“算了，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樂乎。好不容易突破科技瓶頸來一回，想吃什么就吃吧?！?/br>
    歐陽豆幸災(zāi)樂禍，在何須歸走遠(yuǎn)后調(diào)侃：“是不是感到rou疼？恭喜你啊老舅，提前體驗到了有對象的感覺?！?/br>
    “切，他的零食錢你付一半?！?/br>
    歐陽豆立刻喊冤：“憑什么，又不是我把他撿回來的！”

    “你還想不想發(fā)財？將來，他就是咱們進(jìn)出口有限公司駐異江湖分公司的骨干，得好好養(yǎng)著。”

    歐陽豆轉(zhuǎn)著眼睛想了想，追上去說：“何少俠，俗話說，多大屁、股穿多大褲衩，多大肚量買多少零食。生意不好做，我們爺倆兒生活費有限，你少買點，吃完再來。”

    何須歸低頭看看自己所理解的“包吃住”，確實已經(jīng)夠多。因為厲行說今夜要把柜子拆開帶回住所，通宵守著，看看會發(fā)生什么。假如成功回家，他想給師門帶些禮物。

    閉店后，他們找個借口又把柜子拆了，回到寢室后組裝好，洗漱完畢圍坐在地。按照推測，將會在午夜左右發(fā)生某種奇跡。

    時間分秒流逝，朝午夜逼近。何須歸開了一袋薯片，邊吃邊伸長脖子看舅甥二人玩游戲。

    “砰”，柜子發(fā)出一聲悶響。厲行丟開手機，警覺地繃緊肌rou。何須歸則保持著舔手指的動作，驚訝而欣喜地瞪大雙眼。

    “抱歉啊是我踢到了，膝跳反射。”歐陽豆不好意思地笑笑，隨即低頭大喊，“快快快，救我啊老舅！”

    一夜無事。

    一周無事。

    一月無事。

    柜子就擺在寢室一角，上頭蒙了點灰，擺著充電器、飲料、口香糖和幾個果丹皮。因為濕著頭發(fā)吹空調(diào)，何須歸有點感冒，整天都在床上靜臥，厲行給他的藥令他昏昏沉沉。

    傍晚醒來時，他熟練地拿起手機，給置頂聯(lián)系人發(fā)了條語音：“厲哥，新的一周開始了，回來時幫我打包一份麻辣燙，加點糖和醋?！?/br>
    隨后附帶一個“謝謝”的表情。

    很快收到回復(fù)，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知道了，是不是很無聊？等會兒我就回去?！?/br>
    何須歸把手機擱在肚皮上，望著有點發(fā)黃的天花板。身處異鄉(xiāng)，已經(jīng)一月有余，師兄應(yīng)該早就到綠湖山莊了吧。擅離師門這么久，無論如何都逃不過責(zé)罰了，唉……

    唯一的幸事，就是結(jié)識了厲行這個朋友?？粗麜竦糜悬c黑的臉，何須歸總是能想到陽光，灼目、熾熱又溫暖。笑起來的時候痞極了，就像剛剛做下天大的壞事。而師兄就像月光，冷幽幽的，發(fā)亮卻永遠(yuǎn)不會發(fā)燙。

    一絲辛香鉆進(jìn)鼻孔，何須歸猛地坐起來，揉揉眼睛，見厲行正提著好大一袋麻辣燙，站在地上挑眉：“感覺好點了嗎？”

    隨后進(jìn)來的歐陽豆往嘴里灌了幾口可樂，說：“何少俠，我老舅對你可好了，夾的全是嫩菜葉。在那挑挑撿撿，都被阿姨鄙視了?！?/br>
    “謝謝?！焙雾殮w一溜煙下了床，翻出一個不銹鋼餐盆來裝，坐在桌旁開吃。厲行拉過一把椅子也坐下，打開電腦，想找部新上映的外國電影看，遲遲搜不到資源。

    “豆子，上回那網(wǎng)站叫什么來著，資源挺全的，你再給我發(fā)個網(wǎng)址。”

    很快，歐陽豆發(fā)來一個鏈接。這網(wǎng)站資源雖全，但頁面鋪滿了不良廣告，上頭飄動著“性感荷官在線發(fā)牌，三分鐘提現(xiàn)”，兩旁懸浮著“小哥哥一起來雙修”。

    而且無論怎么點，都必定會彈出一次低俗網(wǎng)站。對于這些聲色犬馬的東西，男生宿舍早已司空見慣，誰的文件夾深處還沒幾部粉紅色的獨家記憶？

    厲行氣定神閑，關(guān)閉那個滿是不堪入目動態(tài)圖的垃圾網(wǎng)站，好奇地看向一旁吃麻辣燙的少年，只見其呆呆地叼著一顆魚丸，臉色紅得滴血。

    他忽然很想逗逗他，便壓低聲音問：“何黑戶，你真的一點都不懂嗎？”

    “懂什么？”

    “比如，孩子是怎么來的？”

    何須歸慢吞吞地吃著東西，說：“我?guī)熜终f，男女成親，洞房花燭夜，噗一下吹熄紅燭。然后，掌管姻緣的神仙就會從天上扔下一顆金燦燦的種子，落入姑娘腹內(nèi)，越長越大?！?/br>
    “嚯，還金燦燦的種子，你師兄堪稱教育學(xué)家。我們這邊一般都告訴孩子，是從垃圾堆撿回來的或者買東西送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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