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樣的小美人，既不辣也不野，哪里還有從前的滋味？

    “等陛下重新回朝，你也是功臣了。”高桓又說。

    季明歸看著不遠處那個謙謙如松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道：“當不起。我不過是個江湖混混，拿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就該走了。天下這么大，江湖才是我的家。”

    第24章 所謂真相

    天剛破曉，宮門方開，倉銘就站在了居龍殿外。

    齊時雨心神不寧了一夜，沒能入眠，把沈停云折騰得很慘。見人尚且昏睡著，齊時雨想到今日還要出宮祭祀，便未打擾對方，孤身去了外間穿戴整齊，隨后召見倉銘去了外間問話。

    “殿下，那日越華公子墜樓一事的證人找到了?！眰}銘稟告說。

    當日為了能讓沈停云順利取代越華的身份，齊時雨讓手下暗衛(wèi)殺光了所有的知情人，但仍有幸免于難的漏網(wǎng)之魚。那人是王府的下等仆役，名喚木虛，負責清掃東樓，出事的時候正在例行清理，剛到頂樓就目睹了越華與沈停云的紛爭，嚇得連夜逃出了京都。

    暗閣花了數(shù)月，才將人找了出來。

    木虛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在弄清王爺?shù)膽B(tài)度前，他不敢隨意開口。

    真相就在自己的眼前，只要開口問，就能知道，但齊時雨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生出了幾分膽怯，不敢聽到有人親口告訴自己，殺害越華的人就是沈停云。

    如果得到的真相不是沈停云做的，那自己這些日子里便是恨錯了人。若真是沈停云做的，自己竟留下了殺害恩人的罪魁禍首，并且容忍對方茍活于世。

    但如果自己不聽木虛口中的真相，那這輩子都會陷在一種不確定當中，不確定自己究竟能不能愛沈停云，對他的恨又有幾分對幾分錯。

    想愛又不能愛，想恨又不敢恨的滋味，這些日子里已經(jīng)幾乎將齊時雨折磨到崩潰。

    抱著沈停云時，他總會想起死去的越華，想起那個冒著風雪把自己帶出村子的孩子，那是一條活生生的命，齊時雨再假裝對方還活著，告訴自己懷里的人就是越華，卻騙不過內(nèi)心。

    他對沈停云的身形太熟悉，易容變得了對方的樣貌，卻變不了身體。

    他忘不掉越華一身紅衣落在院中的場面，可又無法控制自己對沈停云的渴望，只是單純在一處，齊時雨就抑制不住地想要在沈停云面前展露自己不堪的獸欲。

    “說吧，告訴本王，那天你看見了什么?！饼R時雨斟酌再三，選擇了真相。他不是懦夫，不喜歡逃避，漠北軍突然消失會造成的后果尚未昭明，明天站在這里權傾天下的人到底會不會是自己還說不準，如果今天就會成了別人的刀下亡魂，興許最后會后悔自己沒有弄清真相。

    木虛說：“奴婢看見沈侍衛(wèi)和王妃在圍欄邊說了些什么，然后沈侍衛(wèi)把王妃推了下去。”

    “親眼看見的？”齊時雨問。

    木虛連連點頭：“奴婢怎敢欺瞞殿下。”

    “好，很好?！?/br>
    在齊時雨的夸贊聲下，木虛心中不由開始暗暗得意。他原本心中還有幾分忐忑，但看王爺如今的態(tài)度，自己說出真相是大功一件，得到封賞定然一分也不會少，足夠自己吃喝玩樂后半輩子的。

    但這份得意還沒能出現(xiàn)在臉上，木虛便聽見齊時雨冷聲朝身邊的侍衛(wèi)說道：“帶他下去，處理得干凈點兒?！?/br>
    木虛連冤都沒能喊出口，就被人捂住口鼻拖了下去，至死都沒能弄明白王爺?shù)降诪楹螘俗约旱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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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呂舊俗，正月初一皇帝要去祭天，隨后同百官一道前往皇陵祭祖。

    這條風俗自大呂建國之初便有，據(jù)說高宗皇帝晚年身患重疾，無法起身行走，為了年節(jié)祭祖，由八人抬上皇陵。自此，年節(jié)祭祖的風俗也成了歷代皇帝無論發(fā)生什么都絕對不準缺席的盛會。

    朝中局勢未定，桑梓和黎云帶著暗衛(wèi)尋找了一夜也沒能找到那憑空消失的三萬漠北軍，按理說這個時候?qū)嵲诓辉摮鲩T，齊時雨沒有辦法，只能安排了全部暗衛(wèi)跟在左右，把戍守皇城的禁軍調(diào)了大半，陪同前往京郊。

    皇帝先祭天地，后祭先祖，百官隨行，場面空前浩大，偶有周邊百姓站在路邊遠遠觀望。

    齊時雨留意到看著祭祀隊伍的百姓多是成年男子，心中隱約不安，恐遇上動亂，便派遣侍衛(wèi)將人驅(qū)散。

    沈停云和齊時雨坐的是一輛馬車，齊時雨將人禁錮在懷中，五指遮住了對方朝馬車外觀望的眼睛，溫聲問道：“濛濛喜歡宮里，還是喜歡外面？”

    沈停云收回了目光。

    車簾外的一瞥，他似乎在人群里看見了一抹熟悉的影子。青天白日的穿著青黑衣服，似乎根本不怕被其他人注意到。

    ……季明歸。他還在京都。

    冬日負暄，和季明歸在醫(yī)館里插科打諢的日子，似乎都已經(jīng)是前世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呢濛濛？怎么嘴角都帶上笑了？”齊時雨的聲音把沈停云從無憂無慮的回憶中拉出，所有的表情和情緒瞬間如同蝸牛的觸角收回了殼中，他茫然地看著他，又變回了平日里的懸絲木偶。

    “本王是不是說過，你只能對著本王笑？”齊時雨問。隨后他又跟沈停云說了些閑言碎語，無關社稷江山，也不涉及往日恩怨，只是閑聊著。

    沈停云自從地牢出來后，就再也不能開口說話。齊時雨自顧自說了一會，許是覺得無趣，便不再繼續(xù)，輕車熟路地去解沈停云的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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