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是我多慮了。”

    霍清池又抿了下嘴唇，欲言又止，停了片刻，他在床沿邊坐下來。

    床墊微微一床，岑今的身體跟著輕輕一顫。

    “未未，有些事，你未必愿意聽，但是我覺得，應(yīng)該解釋一下?！?/br>
    岑今垂著眼皮，沒拒絕，也沒表示想聽。

    “我是今天才大概猜到景云溪曾經(jīng)和你說過什么。我有問過她，她不肯說。這種說法……”霍清池苦笑，“把所有人都侮辱了。你可以譴責(zé)我不守承諾，也可以怪我不夠克制，但是這件事沒有什么陰謀在里面，最多只是一個男人的情不自禁。”

    岑今連眼皮都沒抬，并沒有要和他交流的意思。

    “昨晚我有見過她，因為她說她被人下藥?！蹦呐轮皇瞧胀ㄅ笥眩热磺蟮剿@里，也不可能真的坐視不理。不過如霍清池所料想的那樣，景云溪只是在演戲。

    就像藺哲所說，她這個人的確挺多小手段的。

    霍清池直接揭穿了她，回來途中接到電話，霍遠(yuǎn)承因為下午秦家的事，氣得暈倒了?；羟宄卦卺t(yī)院陪了一夜，直到老人家確認(rèn)無礙后才離開。

    一直到此時，岑今終于有了一點反應(yīng)。

    她抬起眼，安靜地看著霍清池。

    “霍清池，你的景云溪之間的事，我真的不感興趣，你是喜歡她還是討厭她，我也不關(guān)心，至于你說你喜歡我……”她露出一個很淺的笑，“說句實話，其實我并不信你。真的，根本不相信。嗯，好吧，姑且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吧，可是霍清池，你的喜歡對我，一點意義都沒有。并不是每個人都渴望你的愛，你明白嗎？”

    她的話里，還真沒一絲嘲諷的意思，只是平淡的陳述。

    “自始至終，我只為了我外婆。以前是想讓她活久一點，現(xiàn)在呢，就是想讓她離開得輕松一些，其他的，根本不重要。我這輩子大概是注孤生的命，并不需要別人來愛我?！?/br>
    霍清池冷著臉沉默。

    岑今沒心思去分析這種沉默的含義，除了曾余香，很少有人能挑動她的神經(jīng)。

    “你家人看樣子是看不上我，可能也看不上這個孩子，既然你想要，在我生產(chǎn)前，別讓你家人來sao擾我。尤其是我外婆。今天這樣的事，我不想再發(fā)生。我有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來。”

    霍清池抿唇，點頭。

    岑今又垂下眼皮，默了默，輕笑。

    “如果殺人能讓我外婆長命百歲，今天景云溪走不出那間屋?！?/br>
    霍清池面不改色：“我給你遞刀?！?/br>
    岑今雙眼烏沉沉地看著他：“這么狠心？”

    “我給過她很多機會了。”

    岑今點頭，很輕地嘆息。

    “被你喜歡真可怕?！?/br>
    霍清池沒回應(yīng)她這句，只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早點睡吧?！?/br>
    －－

    將近凌晨時分，岑今被霍清池推醒。

    他斂著眉，聲音微沉。

    “未未，我們現(xiàn)在去一趟醫(yī)院?！?/br>
    岑今心猛地一沉。

    “外婆？”

    霍清池點頭。醫(yī)院那邊打電話過來。曾余香忽然陷入昏迷，現(xiàn)在正推進(jìn)手術(shù)室搶救，主治醫(yī)生在霍清池面前沒有任何隱瞞，清楚的告訴他，曾余香大概要不行了。

    岑今丟了魂魄，機械地掀開被子下床，光著腳就往門邊走。

    霍清池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換身衣服。”

    岑今扭著手臂，想掙開他，雙手因為被紗布裹住，無法用力。她心中一急，幾下將紗布全部扯掉，掙扎著要往外走。

    “未未……未未……”

    啪！

    這一巴掌力道很足，霍清池臉上頓時一個紅色巴掌?。癯都啿嫉膭幼魈直?，手上又流血了。

    岑今打完人，卻忽地平靜下來。

    “你先換衣服，我?guī)Ыo去醫(yī)院?！彼崧暟参克?/br>
    岑今呆呆地站著，任霍清池幫她脫了睡衣，換上一條長裙。

    她的牙齒咬得格格響。

    陳嫂只收拾了幾件衣服過來，都是夏天的衣服，大概會有點單薄。

    霍清池又拿了自己的一件西裝外套給她套上，有點不倫不類，但是異樣好看。

    春末夏初凌晨五點多鐘的北城，正一點點從沉睡中蘇醒。

    汽車從街道過穿過，岑今一直筆直地坐在副駕上，雙眼呆滯。

    某一家店外，裝飾著白色的花，霍清池一眼掃過，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并不信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只是在這一瞬間，想到岑今發(fā)給他那張相片。

    白色的花，黑色的字，惡毒的詛咒。

    副駕上，一直安靜的岑今忽然笑了。

    “還真是……早登極樂?！?/br>
    “未未，”霍清池急急打斷她，“不要鉆牛角尖?！?/br>
    岑今偏過頭，目光幽幽地看著他：“舍不得？”

    “不是?！被羟宄仳v出一只手，飛快握了下她的手，觸感冰涼，“我來處理。你相信我，交給我來處理。”

    岑今轉(zhuǎn)了下眼珠，似是想說什么，又慢慢偏過頭去。

    －－

    醫(yī)院里，負(fù)責(zé)曾余香的那位醫(yī)生早就在等他們。

    “還在搶救，不過情況不太樂觀。”對方是霍清池十分信賴的人，因此也愿意實話實說，“你們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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