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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她?!蹦侨朔磻?yīng)過來,面上不禁帶了一絲鄙夷之色:“這樣的場合,呂將軍竟帶她來,當真是有些寵愛過頭了。” “jiejie慎言?!眳螌④娙缃裎桓邫?quán)重,若那位方娘子聽見她們的話,回去說與他聽,那便不好了。 那婦人撇了下嘴,不曾答話。 她們這些人多是名門出身,又嫁于高官的正頭娘子,自然是瞧不上聞靈這樣的人,在她們看來,此女出身掖庭,又勾得兩位郎君為她爭風(fēng)吃醋,屬實上不得臺面。 一時之間,眾人都裝作沒看見聞靈,照舊與身邊人湊趣說話。 聞靈冷眼瞧著她們,心中并不在意,只自己一個人找了一處無人的角落坐下,側(cè)頭欣賞院中的風(fēng)景。 “阿姊怎么一個人坐在這兒?” 一道清脆空靈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聞靈扭頭去瞧,卻見是一位穿著石榴裙的少女,正坐在身旁看著自己。 那少女見她回頭,慢慢睜大了一雙眼睛,道:“阿姊,你長得真好看。” 聽見人這樣夸贊自己,聞靈的臉上卻沒有半分高興,反而布滿了驚異之色,因為她發(fā)現(xiàn),這位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往后呂讓要娶的妻子——謝氏。 她竟會在這里出現(xiàn)? 謝氏與呂讓屬于政治聯(lián)姻,兩人婚后一年,謝氏便搬出呂府,與呂讓分府別住,她雖與她只見過寥寥幾面,但仍舊記得這張臉。 聞靈定了定神,笑了笑,道:“女郎謬贊,不知女郎是——” 謝懷玉笑眼彎彎,道:“我姓謝名懷玉,今日是父親壽辰,我特意過來給他老人家祝壽的。” 父親? 聞靈道:“女郎是葉公的女兒?” 謝懷玉笑道:“正是,不過我從小被舅舅養(yǎng)大,隨母姓?!?/br> 原來如此,謝懷玉是葉家的女兒,同時又是謝家的養(yǎng)女,身為同時維系兩大家族的紐帶,難怪呂讓后來會選擇與她聯(lián)姻。 她前世光顧著討呂讓歡心,竟有許多事都不知道。 謝懷玉見聞靈長得好看,心下便喜歡,拉著她的手道:“阿姊,這些竹子也沒什么好看的,走,我?guī)闳ゴ吠?,那才有趣呢!?/br> 聞靈剛要開口,便被她一把往外拉,兩個人繞過一個池塘,跑到一處草地上,方才氣喘吁吁地停下。 謝懷玉瞧見聞靈頭上簪的那朵牡丹花瓣掉了幾片,心中有些過意不去,便道:“阿姊,你等著,我先去給你摘朵花來戴上,你頭上這朵怕是不能要了?!?/br> 聞靈拉住她,看著她的眼睛,淡淡道:“女郎可知道我是誰?” 謝懷玉點頭:“知道啊,方娘子嘛?!?/br> “那女郎不討厭我?”聞靈笑著,淡淡道。 謝懷玉哈哈一笑:“你長得這樣好看,瞧著便賞心悅目,為何要討厭你?”她想了想,又道:“都是那些臭男人惹出來的禍事,那些人偏要說你,真是好沒道理?!?/br> 聞靈前世今生都聽慣了旁人的冷言冷語,一時之間聽到這話,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暖流,眼眶開始發(fā)熱。 原來這世間除了自己,還有人知道她的委屈和憋悶。 謝懷玉見她眼圈發(fā)紅,以為自己說錯了話,便道:“你別哭,我......我去給你摘花來戴,我叔公栽的牡丹可好看了?!?/br> 聞靈尚沒明白她叔公是誰,便見從一棵桃花樹上跳下一個人,攔住謝懷玉的去路,冷聲道: “我方才聽說你要干什么去?” 謝懷玉見著來人,立即變得一副小兔子模樣,低頭躲在聞靈的身后,喃喃道:“叔公......” 葉榮舟腳踩黑靴,手上提著一壺酒,一雙漆黑的眼眸,幽幽地向她們看過來:“你們要我的牡丹花?” 聞靈回望過去。 她突然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那個未來能殺死呂讓的人,她不能做到的,他都能做到。 這一刻,她心中突然涌現(xiàn)了無盡的勇氣,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要讓這個男人成為自己手中的利劍,刺向那待她不公的命運。 聞靈微微彎起唇角,直視葉榮舟的目光,然后一步步走到他眼前,抬起手拂落掉他肩上的桃花,踮起腳尖,附到他耳邊柔聲道: “是啊,還有郎君手中親手所釀的綠蟻酒,不知郎君是否愿意相贈?” 第8章 簪花 葉榮舟不禁有些臉紅 葉榮舟本來要到前頭宴上去的,可他覺得正堂的絲竹之聲十分聒噪,便甩開家將謝添和小奴,自己找了個清凈的桃花樹躺下。 他剛閉眼躺了一會兒,便聽見樹下傳來一陣動靜,卻是自家小輩領(lǐng)著什么方娘子到了這里。 他知道那個方娘子,呂讓送給董然的女人,別人都說是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紅顏禍水,正是因為她,呂讓才殺了董然。 他低頭瞧了下,發(fā)現(xiàn)這位方娘子正是自己方才遇見的那個婦人。 他對她與呂讓董然三人的愛恨情仇不敢興趣,只是覺得既然呂讓選擇殺師求權(quán),就應(yīng)當自己承擔罵名,如今將事情全推到一個女子身上,未免讓人看不起。 他又聽了一會,覺得甚是無趣,本打算閉上眼睡覺,卻猛然聽到謝懷玉那丫頭說要摘自己的牡丹花,當即便睜開眼睛,氣得跳下樹來。 “我方才聽見你要做什么去?” 敢摘他的花,看他不打斷她的腿。 他一雙眼睛瞧向謝懷玉,卻猛然撞見了那位方娘子的視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