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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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洵聽了那護(hù)衛(wèi)說的話,臉色早已變了。 他沉著臉,半晌沒有說話。 一旦有關(guān)小離的事情,他都容易失了分寸。方才竟在易蘭跟前失了態(tài)。 只這些,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那個女郎的安危。 那護(hù)衛(wèi)膽戰(zhàn)心驚,額頭直冒冷汗。 路上有想過一走了之,但他更無法承受逃離之后被容洵得知之后的后果。索性還是回來。 他垂著頭,不敢去看容洵。 他若是生氣,便是要出人命的。 許久,才停容洵道,“驟風(fēng),你帶人沿途去尋。凡事她可能要走的路,都給我尋了?!?/br> 驟風(fēng)應(yīng)喏。 他又問那護(hù)衛(wèi),“你可瞧仔細(xì)了?是不是真的山賊?” 護(hù)衛(wèi)被容洵問的有些懵。當(dāng)時那情形,那些賊寇就是奔著錢財去的,怎么不是山賊?何況山賊身上也沒個圖章玉佩的證明自己的身份??傊粗巧劫\便是山賊了。 他斟酌了一下詞句,道,“應(yīng)當(dāng)是山賊?!?/br> 只語氣還是個不確定的。 容洵看他一眼,知他不確定,強問了也無用,便道,“你先去吧。途中失散或重傷的人,你去和劉管家說一下,讓他去安撫?!?/br> 便是要用銀子去安撫了。 護(hù)衛(wèi)著實沒想到容洵不僅沒怪罪,竟還要安撫他們。當(dāng)下施了禮下去了。 待那人一走,驟風(fēng)道,“大人不必?fù)?dān)心。不是說小離姑娘逃出去了嗎?” 容洵卻緊皺眉頭。 驟風(fēng)又道,“大人莫不是覺得有什么不妥?” 容洵道,“這伙山賊來的有些蹊蹺?!?/br> 驟風(fēng)道,“此去青州,多有山路,遇到山賊也不是奇事。” 容洵道,“你此去第一要務(wù)是尋到小離,另外便要查清楚這伙山賊的來路。” 驟風(fēng)叉手,“喏?!?/br> 驟風(fēng)到了后院,欽點了十幾個人,跟著自己牽了馬一道去了。 只容洵一顆心還提著,神情緊繃著。若非他這身份無法抽身離開,他真想直接奔著青州去了。只想第一時間確定她安全,才心安。 可到底…… 容洵嘆口氣,頭一次生出無奈來。 他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轉(zhuǎn)念便又想起易蘭方才所說的事情。他不由得想起過往的許多種種。原想著等云宋立了后,納了妃,此事便也過去了??蓻]想到,這事情一直都沒有完。且是他想過的那種糟糕的局面。 事關(guān)國體,容洵不得不處理這件事。 只在這之前,他也得兌現(xiàn)自己的承諾。 他轉(zhuǎn)身便進(jìn)了書房。 鋪好紙,提筆蘸墨,寫了一封書信。然后裝好,又喚了人進(jìn)來,將這封書信直接送到高府。 此事他不必直接出面去和高顯碰面。一來,讓高顯安排個人去當(dāng)勞工,實在是太輕而易舉的事情。這種事本就是常有之事,只是牢中之人眾多,不是誰都有這個機會罷了。二來,容洵并不想和這件事扯上直接的關(guān)系,以他謹(jǐn)慎的性子,并不想讓人知道他與易蘭兄弟有什么關(guān)系,從而牽出易蘭這條線來。便是那封信上,他也是寫明了,待高顯看完,便會毀了,不會留下痕跡。 他就是這樣,便是心中萬分擔(dān)心,卻還能有條不紊的將事情一一安排好。 待他坐在書房,又不由擔(dān)心起小離時,卻見驟風(fēng)去而復(fù)返。 “如何回來了?”容洵皺眉問道。 驟風(fēng)交出一封書信,道,“半路上正好遇到一個問路的,竟是問相府的位置。我攔下了,一問,才知道,信箋是從青州來的,落款是大人收?!?/br> “拿過來?!?/br> 驟風(fēng)忙將信箋遞了過去。 容洵立刻打開了,一目十行般的快速略過,卻一個字都沒落下。 等他看完,一顆心這才定了下來。 驟風(fēng)道,“是小離姑娘的信?” 容洵點頭,“她到青州了,也見到叔伯他們了。因沒有隨性的嫁妝,叔伯不大樂意。她索性跑出來了。又怕我擔(dān)心,先寫了封信叫人快馬加鞭送回來,叫我安心?!?/br> 驟風(fēng)道,“這書信快馬加鞭也得一月多。算算日子,小離姑娘該過了濱州了。便是慢慢的過來,頂多也就兩個月的時間到永安城了?!?/br> 驟風(fēng)說著,去看一眼容洵。兩個月,想想都替自家大人開心呢。 容洵的嘴角似乎抑制不住的要上揚,卻還是板著臉嗯了一聲。 驟風(fēng)便問道,“是否需要屬下去接小離姑娘?” 容洵想了一下道,“來永安城的路有很多條,她古靈精怪的不知道走了哪條。” 驟風(fēng)等著容洵的下文。 容洵道,“你不必親自去了,將你方才欽點好的人,分幾路去迎她便是。” 驟風(fēng)叉手,“喏。” —— 趙丹走之前的送別宴上,云宋特地安排他與云容見一面。雖然夫妻之間在成婚之前素昧謀面的事情太過正常。但云宋出于私心,想讓云容見一見趙丹。兩人見了面,都十分妥當(dāng)?shù)氖┝硕Y,倒也沒什么事。 待趙丹一走,云容封號衛(wèi)隊嫁妝的事情也都一一落實。 姚安在知道圣旨到達(dá)緋云殿的時候,那些幻想便都全部破滅了。 他本是和王譽一道去見云宋的,轉(zhuǎn)身突然就走了。 王譽見他像是往緋云殿的方向去的,便沒有追。 姚安到了緋云殿門口,誰知道宮門緊閉著。他敲了半晌門,也沒有人來應(yīng)門。只余光看到有人趴著墻頭看了一眼,又忙縮了回去。 姚安便氣了。 拿著折扇插在后領(lǐng),喊道,“殿下,你出來?!?/br> 里面半點動靜都沒又。 姚安干脆盤腿坐在宮門口,道,“你不出來,我可就不走了。你平日不是最怕讓人看到你,說你閑話么?我堂堂姚家公子就在你這坐著,等著旁人過來看?!?/br> 姚安也實在是沒想到有朝一日他能做出這種無賴的事情來。 可他覺得只要能見到云容,這無賴不無賴的根本不重要。 宮門終于打開。 姚安面上一喜。已經(jīng)起來,剛要拍拍屁股上的土,卻發(fā)現(xiàn)出來的不是云容。 出來的是三丫。 姚安顧不得拍灰了,上前道,“殿下呢?” 三丫道,“殿下在歇息,不能出來見你。小姚大人,殿下叫奴婢告訴你。等她走后,你將這里面的東西搬走。你送的東西,都在一間屋子里整齊的擺著,一樣也沒動?!?/br> 三丫說完,便就要回去。 姚安忙將她攔了,道,“她沒說別的?” 三丫揚著下巴,道,“沒有。殿下和你又不熟,還能說什么?” “我不信,我要親自問她。”說著,便要往里頭跑,卻被三丫直接揪住了后領(lǐng)子。 三丫死死拽著,道,“殿下的確還說了,就是如果你敢硬闖,奴婢就能硬攔。反正殿下是和親的人了,不怕得罪小姚大人。” 姚安妥協(xié)了,一臉誠懇的看著三丫,咬著嘴唇,可憐兮兮的模樣,“好jiejie,你讓我進(jìn)去見見她吧。她要去和親了呀,你們都不替她想想嗎?” 三丫大字不識一個,但憨厚,忠心。 聽姚安這么說,她直接問道,“小姚大人能有辦法不讓殿下和親嗎?” 這話問的姚安噎住。 他能有什么辦法?要是有,早就用了。 三丫道,“這不就行了?你沒辦法,就別來湊熱鬧了。殿下說她愿意去和親,奴婢便侍奉她去北淵國,這是奴婢能做的。小姚大人該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便不要來糾纏了。殿下都要去和親了,你就不要給她再惹事了?!?/br> 姚安問,“這話也是她叫你說的?” 三丫說,“我一個不識字的人說不出這些話來么?你真是白讀了這么多年書了,還不如我呢?!?/br> 說完,松了他的衣領(lǐng),直接跨過門檻,又將大門給關(guān)上了。 姚安郁悶,他連見云容一面的機會都沒了。 可三丫方才的話像把刀子扎了他。 他口口聲聲要娶云容,不要她去和親。可到頭來,他什么都沒做成。 他這樣無用的人,有什么資格去給云容什么承諾呢。 當(dāng)下便決定要走了,只走了幾步,又忍不住抬頭去看緋云殿。 照這形勢,怕是見不到她了。 他搖搖頭,神情落寞的走了。 緋云殿的院墻上,又有人趴著看。 待看到姚安走遠(yuǎn)了,才從梯子上跳下來。 徐姑姑道,“三丫,你可當(dāng)心著些。女郎家弄得像只猴子似的,上躥下跳?!?/br> 三丫憨憨一笑,道,“小姚大人走了?!?/br> 徐姑姑道,“走了也好。都要和親去了,一個外男過來又得招惹些是非。殿下最煩這些了。” 三丫點點頭,又蹭到徐姑姑跟前道,“我瞧著小姚大人也挺可憐的。都要走了,放肆一回,見一面也無妨。反正到了北淵國,他們也管不了殿下了。” 徐姑姑看了一眼屋內(nèi),壓低了聲音道,“這話可別在殿下跟前說。她定要罰你的?!?/br> 三丫也壓低了聲音。只她聲音本來就粗狂些,便是壓低了,也不小。 她道,“可我看著小姚大人實在是可憐。見一面,小姚大人也好受些?!?/br> 徐姑姑嘆口氣,道,“原以為小姚大人不過是風(fēng)流慣了?,F(xiàn)在看看倒像是認(rèn)真的。只殿下的心早就硬了,況且和親的事情也定了。不見便不見吧。小姚大人也不過是一時難受,人家那種身份,以后不愁找不到新婦的。不是該我們這些人cao心的事情?!?/br> 三丫在緋云殿最喜歡云容,因她是主子,又沒什么架子。她最敬重的便是徐姑姑,總覺得她說的話有道理,又像她的娘親一樣待她好。所以這二人說的話,她是直接拿著當(dāng)圣旨來聽的。 徐姑姑又道,“行了,別說這些了。冊子都下來了,你們也都準(zhǔn)備起來。衣服不要帶的太多,到了北淵國,自有北淵國的規(guī)矩。何況咱們殿下有錢著呢,去了缺什么再買。” 三丫噗嗤一笑,道,“實在沒想到,殿下還能有這樣的日子。到了北淵國,那可就完全不一樣了?!?/br> 徐姑姑也感嘆,“是啊,一直沒想過,有這么一天的。” 三丫外頭看著徐姑姑,道,“上次去見那個太子,我被姑姑攔著沒瞧見,可我打聽了,也是個很溫和的人。娘娘去了不會受欺負(fù)。就是瘦了些,實在是不像北方男人。聽人說,他那腿不定有我的胳膊粗呢?!?/br> 徐姑姑被她逗笑,戳她腦門,道,“快去收拾吧,就你話多?!?/br> 三丫開心的走開了。 徐姑姑這幾日也將這事情想通了。萬事都沒有云容一個愿意來的重要。她真想要離開這里,去北淵國也不是件壞事。 一想通,臉上的笑意便沒有一絲勉強。準(zhǔn)備起來,便覺得什么都輕松些。只等著七日之后,前往北淵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