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萊騎著異獸疾馳而來，一路見到了許多驚慌失措的職員。他們叫嚷著奔跑著，惶恐地訴說自己無法召喚元素的異狀，而不明所以的學(xué)生們面面相覷，望著出事的建筑竊竊私語。

    出于某種可怕的預(yù)感，她不顧阻攔闖進破爛得像個漏風(fēng)篩子的圖書館，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忘記呼吸。

    數(shù)不清的碎紙片自高空灑落，紛紛揚揚，仿佛一場大雪。

    而圖書館的內(nèi)部，尚且勾連著、纏繞著、交錯著無數(shù)熟悉的紅線。昔日古樸肅靜的殿堂，成為邪惡的蜘蛛巢xue，欄桿墻壁四分五裂，朱紅血跡斑斑點點。有學(xué)生捂著斷臂匍匐在碎石堆里，亦有年老的管理員淋淋漓漓地掛在壁燈與地板。

    中央巨大的雕像缺了半面腦袋，懸于高空的貝利維拉召喚出灰白焰火，襲向站在石雕書頁上的女人。而那女人，長發(fā)披散面容普通，黑白相間的樸素長袍依舊整潔。

    溫萊嘴唇微動：“老師？”

    她的身體比思維更快，當(dāng)即借著西蒙跳躍攀登的力量爬上書頁，試圖幫助受到攻擊的卡拉。然而下個瞬間，卡拉使用光盾擋住焰火，向她投來冰冷的視線。

    “為什么你會來這里？滾！”

    龐大的魔法沖擊力，將溫萊整個兒掀了出去。她在半空化作暗霧，繼而被騰躍的西蒙接住，落在不遠處的回環(huán)廊道。

    高空中的貝利維拉突然消失，緊接著出現(xiàn)于溫萊面前，用白骨般尖利的爪子按住她的腦袋。

    “恕我失禮?！?/br>
    即便是這種時刻，貝利維拉的嗓音依舊溫和優(yōu)雅，蘊著某種老派的古典韻味。翻涌著寒氣的利爪輕輕搭在顱骨上，并未用力，但已經(jīng)讓溫萊感受到難以忍耐的疼痛。

    西蒙沒能營救主人。貝利維拉襲擊溫萊的同時，地板內(nèi)竄出許多尖銳骨刺，深深捅進了西蒙本應(yīng)堅韌如鐵的胸腹與四肢。

    “抱歉，你的寵物可能會死?！?/br>
    貝利維拉對溫萊說，“不過別擔(dān)心，如果是你的話，我會看在巴托伊修德的份兒上，讓你離開得更輕松點兒……這也是你提供‘未來’的回報?！?/br>
    溫萊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她仰望著站在雕像書頁上的女人，遲緩地吐出一口氣。

    “……啊。”

    喧囂的大腦終于歸于冷靜。

    在接受了當(dāng)前種種難以理解的景象之后，溫萊迅速理解了一切。

    “我早該知道的?！?/br>
    她說，“我早該知道，您對我撒了謊?！?/br>
    貝利維拉從溫萊身上看到的秘密，遠不止那點兒。他理應(yīng)知曉她來到舊紀元以后的一切遭遇，知道她與精靈相識與魔鬼zuoai，私下里是卡拉的學(xué)生——這不重要，也不是溫萊所擔(dān)憂的內(nèi)容。

    可他預(yù)見了她尚未經(jīng)歷的未來。

    他從她的未來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您有一雙很可怕的眼睛?！睖厝R說，“我本應(yīng)該將您鎖起來，或者殺掉，可是沒有這個能力?！?/br>
    而且，因為她不夠強，也無法驅(qū)使巴托伊修德為她賣命。

    貝利維拉聞言笑出聲來。

    “真是個可愛的小姐?！?/br>
    他看向卡拉，“怎樣，是繼續(xù)與我爭奪世界之核，還是寧可看著你唯一的學(xué)生死在面前，也要將世界之核拿到手？你知道的，就算你得手，我也不會讓你有使用它的機會。活了叁百來年的魔女，無論如何也無法輕松殺死我這樣的魔鬼，不是嗎？”

    “——菲瑞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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