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繼續(xù)研究，結(jié)果來到了鏡中世界。

    “嗯?！甭酚茟?yīng)了一聲，“說實話，這兩個地方還挺像的……”

    他頓住了。

    不單是挺像的。

    現(xiàn)在仔細回想每個細節(jié)，簡直像是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一個大膽又瘋狂的想法浮現(xiàn)在心頭。

    他猛地坐起身，抓過床頭的紙筆就開始畫，還吩咐道：“敬閑，你幫我把桌面的兩本黑書拿過來?！?/br>
    敬閑照做了，拿來書后又從后面摟抱住路迎酒，專心看他在做什么。

    路迎酒就這樣窩在他的懷中寫寫畫畫，不知過了多久，“嘩啦”一聲撕下兩頁紙。

    紙張上，分別是兩個陣法。

    一個是“勘”，一個開啟鬼界門。本來它們的線條非常復(fù)雜，被他一番簡化后，只留下了一個大框架。

    他把兩張紙疊在一起，對著燈光。

    陣法在光下重合在一起了，彼此糾纏，好似全無規(guī)律。

    而路迎酒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它們看了一會，說：“它們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

    敬閑默不作聲地聽著。

    路迎酒：“難怪我一直看不懂，原來，我看到的根本不是全部陣法?！彼噶酥讣埳蠀R合在一起的線條，“這才是完整的?！?/br>
    或許是出于謹慎，他們將最后一塊沒完成的符文，移花接木一般放在了另一個陣法。

    “他們可能是沒時間完成陣法了，暫時將最后部分記錄下來，也有可能是出于謹慎，在等我完成最后的一步。”路迎酒說，“他們知道我會接觸鬼界之門的陣法，只要這樣一聯(lián)系，就能看得懂‘勘’了。”

    這晚他徹夜未眠，把新拼湊出的陣法，一點點描繪下來。

    敬閑陪著他，在旁邊慢悠悠地削蘋果。

    蘋果皮長長一串垂下去，正好落在了毛團子的嘴里，它吧唧吧唧，吃得那叫一個心滿意足。敬閑邊削邊喂路迎酒，還不忘偷親幾口。

    一眨眼數(shù)天過去。

    大清早，路迎酒把畫好的完整陣法交到張書挽手上，說：“你能在百鬼夜行開始前，把這個陣法補全嗎？”

    張書挽大概掃了一眼，點頭道：“可以的，諦聽會幫我的忙?！?/br>
    她又問：“你是要出去外頭了嗎？”

    “對?！甭酚普f，“這個陣法還是需要召喚四個鬼神，而且，要在不同的地方召喚?！?/br>
    整個“堪”，都是基于猴、蛇、孔雀和諦聽的。畢竟他們默認了，啟動這個陣法的必定是世家的人。

    張書挽說：“諦聽的話我可以做到，但是其他三個……”她猶豫了一下，“我暫時不知道該去找誰。我已經(jīng)挺久沒跟世家聯(lián)系了?！?/br>
    在很長時間內(nèi)，她都是在孤身一人守護陣法。

    路迎酒說：“我會去想辦法的，你放心好了。”他再次真誠地說，“謝謝你。”

    他說動身就動身。

    下午的時候，就帶著敬閑和毛團子準備出去鏡中世界。

    張書挽把他們送了出去。

    臨走前，路迎酒突然說：“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想問你?！?/br>
    “什么？”張書挽偏了偏頭。

    路迎酒說：“根據(jù)你的說法，早些年，天道遠沒有那么活躍，甚至沒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它派來的侍從只有寥寥幾個，只要靠近我住處的，全被世家在暗地里解決了?！?/br>
    張書挽點頭：“對。在你冥婚之后，侍從的出現(xiàn)就更少了。”

    “但是，”路迎酒說，“我從小被厄運纏身，常常在夜里因為鬼怪睡不著覺，直到天亮。為什么你們沒有把那些鬼怪一起解決呢？”

    記憶中的那些鬼手、那些尖嘯歷歷在目。

    他記得床下的眼睛、天臺站著的白衣女人、夜里墻中傳出的竊竊私語……正是這些東西困擾了他許許多多年。

    聞言，張書挽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她說：“不是我們不想，而是不能。你的厄運是天道的詛咒，那些鬼怪，更接近于你的心魔，所以它們才無處不在、形影不離?！?/br>
    心魔從靈魂的最暗處產(chǎn)生，除了本人，其他人根本無從下手。

    厄運催化了這一過程。

    所以他才有了這樣一個孤單的童年。

    路迎酒點頭：“我明白了?！?/br>
    “我們能做的還是太少了?！睆垥煲琅f無奈笑著，“與天道博弈，大家都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張念云阿姨就經(jīng)常和我說，要是能看到你小時候開心一點就好了?！?/br>
    路迎酒卻說：“沒事的。”

    他頓了頓：“以前的我是很介意的，覺得命運不公，但現(xiàn)在釋懷了。人生總有遺憾，我沒時間去一一悼念。再說……”

    他拉過敬閑的手，笑說：“再說了，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結(jié)冥婚，這家伙估計還要睡上好幾年呢?！?/br>
    他不提還好。

    一提那場婚禮，敬閑直接醋意大發(fā)，摟過他親了一口側(cè)臉。

    張書挽：？？

    正常人的腦回路理解不了這因果關(guān)系，她憤慨地碎碎念：“難怪我胖了那么多，原來是狗糧吃多了。”

    ……

    和張書挽道別后，路迎酒和敬閑上了車。

    路迎酒說：“安全的時間還有一個月，我們要找到葉、楚、陳家的支持者，共同完成陣法。”

    “你想先找誰？”敬閑問，“你心里應(yīng)該有人選了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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