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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一品太醫(yī)/太醫(yī)署升職日記在線閱讀 - 第2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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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皇子用力抿了抿嘴,想說什么又好像噎住說不出口,急出滿頭汗。

    嘉真長公主和洪文也不催,就這么安安靜靜等著。

    周圍的人潮來了又去,頭頂?shù)牟薀麸h飄蕩蕩,將陽光斬成細(xì)碎的光斑灑落,一切如同夢中的走馬燈,忽明忽暗,只有他們?nèi)俗猿梢环教斓亍?/br>
    “你,你牽著我……”良久,三皇子才下定決心,試探著伸出手來。

    這幾乎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主動提要求,心臟瘋了一般狂跳,伸出去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顫抖,生怕被拒絕,這話一出口,恨不得立刻收回。

    或許,或許我不該……

    然而下一刻,洪文溫暖而干燥的手就覆了上來,另一只手還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做得很好?!?/br>
    狂亂的心情瞬間平靜,仿佛有什么一直禁錮著他的無形枷鎖在陽光下轟然碎裂,如雪融冰消,使他由身到心一陣輕松。

    嘉真長公主從另一邊拉起他的另一只手,“走吧?!?/br>
    三皇子用力點(diǎn)頭。”

    再抬眼,他愕然發(fā)現(xiàn)街景都像變了個樣似的,之前覺得沒意思的,現(xiàn)在卻仿佛煥發(fā)出萬般生機(jī)百種趣味。他看看這個,摸摸那個,身上終于遲來地冒出一點(diǎn)這個年紀(jì)的小孩子特有的活潑。

    洪文捏捏他的小手,“如今我也算薄有身家,想要什么?我買給你?!?/br>
    三皇子斜瞅了他一眼,“就你那點(diǎn)錢,留著當(dāng)彩禮吧!”

    嘉真長公主笑出聲。

    洪文:“……”死小孩,扎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洪崖,老凡爾賽了。

    哎呀,成長啦成長啦,大家都成長啦!

    第九十七章

    中秋節(jié)好像是老天劃下的一條界限, 前面橫著燥熱難當(dāng),后面接續(xù)日益涼爽。

    從東北回來的洪文終于找回之前的按部就班,上午在上書房講學(xué),下午去太醫(yī)署點(diǎn)卯, 唯獨(dú)一點(diǎn)令他耿耿于懷:想象中的賜婚遲遲未到。

    但當(dāng)某種遺憾成為常態(tài), 他甚至慢慢從最初的焦躁不安中冷靜下來:已經(jīng)有點(diǎn)適應(yīng)了。

    洪崖一直比他更苦惱。

    他是半空浮著的閑云,荒地里撲騰的野鶴, 在外漂泊慣了, 雙腳沾地就難受。原本只想來京城看看小徒弟就走的, 結(jié)果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中間發(fā)生了那么多事,如今還耗在這里。

    他幾乎每天都在收拾包袱,可每晚看到小徒弟失望的眼神后, 又會偷偷回屋把包袱拆開。

    最初洪崖讓了一步:等這孩子大婚之后就走。

    后來慢慢就成了:要不就等賜婚旨意下來, 自己拿到確切大婚日期再走,免得小徒弟寫信都沒地兒收……

    但萬萬沒想到隆源帝竟這么磨蹭, 洪崖熬了一天又一天, 仿佛能看到自己血脈中流淌的野性慢慢消失。

    八月二十四,明天就是秋分,但天兒還是很熱。

    洪崖依舊橫在茂密的葡萄架下,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沒一下?lián)芘俾g垂下的兩串晚熟葡萄。

    果子已經(jīng)很飽滿了, 紫色濃得幾乎化不開, 合著表皮上朦朧的白霜,總叫人不自覺流口水。

    是真流口水,因為何青亭那老頭兒種的這葡萄是真難吃!

    前兒中秋節(jié)大家剪了幾串下來,興沖沖供奉過,每人都分了一小嘟嚕剝皮, 結(jié)果第一個嘗試的平平當(dāng)場哇一聲哭出來,“好酸!”

    真的酸,洪崖這么些年走南闖北都沒嘗過如此酸澀的味道,一口下去恨不得眼淚鼻涕齊流,五官都扭曲了。

    老頭兒惱羞成怒,劈手奪過,“你們都不會吃!”

    何元橋渾身顫抖,端著茶碗狂漱口,聞言忙道:“爺爺當(dāng)心……”

    話音未落,何青亭已經(jīng)把塞到嘴里的葡萄粒咬破。

    現(xiàn)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何青亭渾身顫抖地出了一身汗。

    末了老頭兒還死鴨子嘴硬,一邊嘶溜口水一邊哆哆嗦嗦道:“很,很好吃嘛!”

    回想到這里,洪崖忍不住摸了摸嘴角,總覺得牙齒有些酸軟。

    今兒何家祖孫在太醫(yī)署當(dāng)值,洪文兼了上書房講學(xué)后倒是起居規(guī)律起來,很有點(diǎn)百姓們?nèi)粘龆魅章涠⒌臉幼樱@會兒已經(jīng)踩著晚霞?xì)w家,正在洗澡。

    何家兩婆媳被人下了帖子,才剛帶著兩個孩子赴宴去了,洪崖盯著天邊火一般燃燒的晚霞,高高翹起的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唉,想去西北看看了……

    正胡思亂想,突然聽見有人敲門,正閑得發(fā)慌的洪崖?lián)屧诶瞎芗抑叭ラ_門,對上來人就愣了下:有點(diǎn)面熟。

    來人約莫三十五歲上下年紀(jì),雖然穿著便裝,但一身氣派難擋,想必長期身居高位。

    洪崖摸摸下巴上的胡茬,又瞧了對方一眼,越發(fā)覺得應(yīng)該在哪里見過。

    誰知來人也在盯著他看,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氣氛漸漸詭異。

    好像有什么正努力掙扎著,想從塵封的記憶中飛出。

    又過了會兒,洪崖雙目一震,竟將兩扇門板砰一聲關(guān)上。

    幾乎同時,來人脫口而出,“你是黑……”

    、

    門后的洪崖低低罵了句娘,罕見地窘迫起來,正好洪文濕漉漉的出來,他眼睛一亮,三步并兩步?jīng)_過去,“好徒弟,師父有點(diǎn)事先走……”

    話音未落,狂亂的砸門聲響起,“你到底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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