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蛋現(xiàn)在簡直就是個□□，死了郁荼陪九嬰一起死，活著也只是讓郁荼稍微活長一點，并沒有什么本質(zhì)區(qū)別。

    飲鴆止渴而已。

    顧淵笑了一下，“生下來唄，反正天劍閣養(yǎng)得起。”

    郁荼沒說話，只是攥緊了他的后領(lǐng)。

    地上的蛇尾不安地輕輕擺動，仿佛什么山雨欲來的征兆一般。

    “郁光風明明剛才都和你說清楚了……”

    “我不可能活下去的，顧淵?！?/br>
    第一句話說出來以后，剩下的就會容易很多。

    郁荼趴在自己手臂和顧淵肩膀圈出來的一小片區(qū)域中，仿佛什么小動物一般。他身周都是顧淵的氣息，如果不是郁荼清楚，他會以為自己此時還身在長留閣。

    “郁明世大概沒有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這顆蛋不是九嬰，或者說不是完整的九嬰。郁明世將一部分九嬰的軀體寄生在自己身上，以此支撐它的生機。你如果見到他就會明白，郁明世現(xiàn)在的身體已經(jīng)不能用了，其實在最一開始，郁光風是想要奪舍我的軀體”

    “我知道，”顧淵聽起來并不是很在意的樣子，他在郁荼的丹田處探了下，順便不怎么正經(jīng)地在大美人小腹處揉了揉，“給你吃的是帝印參內(nèi)丹?！?/br>
    郁荼很明顯不知道帝印參是什么東西，但不妨礙他看著顧淵的眼神全然是專注，深處還藏著一點貪婪。

    顧淵清晰地跟他解釋，“上古時期，帝印參執(zhí)掌輪回。如果郁明世想做的是用你重新創(chuàng)造出一條九嬰，那就一定會觸動法則。

    九嬰對你身體造成的所有影響，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在天道的壓制下，它沒有辦法像是普通幼體那樣從外界吸收養(yǎng)分，只能通過你來。

    但帝印參本身也具有法則的庇護，在九嬰的掠奪下，足夠護住你?！?/br>
    顧淵故意加了最后一句，其實他該將帝印參的效果說得再強一點，但郁荼明顯不是那種能被糊弄住的傻白甜。

    笨一點就好了，顧淵有些無奈好笑地想到。

    “……這只是，推測對嗎？”

    ……果然。

    帝印參這東西，顧淵能找到就是祖宗保佑，估計整個修真界都沒有第二個。

    郁荼潮濕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如此恐懼，他在恐懼死亡，恐懼失去顧淵以后的世界。

    他甚至都不敢仔細去想那之后會發(fā)生什么，但又不受控制地自虐般在腦中勾勒出種種情形。

    “嘶——”，顧淵突然感到頸側(cè)一痛，郁荼這口絲毫沒有留下力道，片刻的功夫就見了血。

    但與此同時落到他皮膚上的還有那人guntang的眼淚。

    反正就算是顧淵以后會和程穎在一起，這個印子也會一直一直留在他身上。

    郁荼知道這樣的自己大概叫做卑鄙，但他控制不住，他只要一想到顧淵也會抱著其他人就滿腦子都是瘋狂的想法。

    抱好了，那樣程穎就會看見他留下的痕跡，永遠消除不掉，如同某種丑惡的印記，永永遠遠留在顧淵身上。

    反正他本來就是生于魔界的怪物，要不是還有白嵐一半的血脈撐著，他大概率會把顧淵拉進魔界深淵里關(guān)起來。

    顧淵在他背后拍拍，輕聲，“阿荼快松口，好痛?！?/br>
    要是平時，郁荼連咬他都不會，但這個時候已經(jīng)完全被不安和恐懼占據(jù)心神的郁荼只是睜著眼睛默默地流眼淚。

    我不想死，我不想把這個人讓出去。

    這是他唯一遇上的亮光，是郁荼曾經(jīng)只能仰望的星辰，是伸手把他從深淵中拉出來的人。

    ……我怎么舍得啊。

    顧淵按在他背后的手指微微蜷曲了一下，然后只是輕輕地放在上面搭著。

    這種皮rou傷恢復(fù)起來連一息都用不上，但郁荼表現(xiàn)出來的情緒實在是太濃烈了。

    濃烈到他盡管什么都沒說，顧淵靠在這人身邊，也能感受到那種徹骨的疼痛。

    脖頸上的力道一點一點松懈，隨之傳來的的是郁荼近乎耳語的嗚咽。

    “我一點，我一點都不想要別人碰你……”

    顧淵耳邊傳來郁荼的低喃。

    顧淵剛想說我知道，就感覺抱住他的人力道大了點。

    郁荼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虛弱，但畢竟大乘的底子還在那里，這種不自覺的攻擊狀態(tài)下，沉沉的壓迫感，還是朝著顧淵徑直襲來。

    “我……”

    郁荼只說了一個字就緊緊閉上了嘴，埋頭在顧淵肩膀上喘息。

    我想殺了你。

    如果他一定會死的話，那他想要和顧淵死在一起。

    然后緊緊纏在這人身邊，轉(zhuǎn)世時也不放過。

    無數(shù)可怕的話在舌尖轉(zhuǎn)了個圈，但最后顧淵聽到的，只是郁荼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帶著絕望的哭腔。

    顧淵怎么能和他死在一起呢？

    這個還有那么美好的未來，怎么能和他一起埋葬在這片污濁的地方？

    鼻尖的冷香已經(jīng)帶上的血液的腥氣，就如同顧淵這個人的身上也打上了他的標記一樣。

    其實這樣也夠了，能和這個人相遇就已經(jīng)足夠幸運了……

    “你就說一句舍不得我有這么難嗎？”顧淵倜然拽了下他落下的長發(fā)。

    ……

    “我知道我家阿荼只是太害怕了，所以剛才才會說出那些話，”顧淵輕輕按著他后頸，語氣特別放松，“明明之前我連多看一眼別人，都得默默生半天氣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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