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來了，快進(jìn)屋。”展建軍把展柔拽進(jìn)屋，朝她擠了擠眼。

    除夕闔家團(tuán)圓之日，展柔有眼力見，主動開口喊展延慶，“爺爺?！?/br>
    語氣擰巴，不過沒人介意。

    展延慶也有點不自在，他點了點頭，“奶奶去小賣部買飲料了，家里年貨都準(zhǔn)備好了，唯獨忘了準(zhǔn)備喝的東西，你們吃過早飯了沒？廚房鍋里還保溫著饅頭?！?/br>
    曲曉琴去年過年住在原來展建國的房間里，書房改成的臥室，她把帶來的行李先送進(jìn)書房，出來時已經(jīng)換了一套居家服。

    “爸，我們都吃過了，今天中午準(zhǔn)備做什么？我來搭把手。”

    “包餃子吃，rou餡我們弄好了，把韭菜挑一挑再切一切就行?！?/br>
    “那好，我來弄，您陪孩子們玩?！?/br>
    曲曉琴會來事，曲鶯鶯也自告奮勇幫忙，展延慶把套袖脫下來遞給曲鶯鶯，然后去衛(wèi)生間洗手。

    五分鐘后，展延慶妻子關(guān)蘭珍抱著一箱子飲料回來，關(guān)蘭珍人高馬大，身材壯實，一點都不像快七十歲的人。

    展柔第一次與原身奶奶碰面，一眼看出來關(guān)蘭珍面相刻薄，不是好相處之人，瞬間明白為什么多年來這對教授夫婦對嫡親孫女不聞不問。

    刻薄之人比較自私，只顧著賺錢，親情緣寡淡。

    “奶奶——”展妮妮、展鵬又一次沖向關(guān)蘭珍，關(guān)蘭珍笑呵呵地把倆孩子摟在懷里親了親，那叫一個親熱。

    展建國把展柔帶到關(guān)蘭珍面前，有意熱場，“媽，這是您的大孫女展柔！”

    展柔照舊主動喊人，“奶奶?！?/br>
    關(guān)蘭珍臉上帶著笑，眼睛一眨，上下把展柔掃了幾遍，“哎，都是大姑娘了，好，好，快去玩吧，奶奶給你們包餃子去?！?/br>
    場面話很好聽，仔細(xì)聽聽，語氣并不歡喜。

    說來諷刺，關(guān)蘭珍寧愿關(guān)心在意不是嫡親的曲鶯鶯，由此可見，曲曉琴每次來京城，沒少在關(guān)蘭珍面前嚼她舌根。

    展柔也不惱，樂得當(dāng)甩手掌柜，由著曲曉琴當(dāng)孝順兒媳，曲鶯鶯當(dāng)乖乖孫女，坐到沙發(fā)上看電視。

    “建國，你看看家里熱茶夠不夠，不夠就燒一壺，中午下餃子用。”

    “好嘞，我去看看?！?/br>
    展延慶陪著展妮妮、展鵬下樓去玩，樓下院子里有蹺蹺板，院子里的孩子都愛在底下扎堆。

    展建軍把展柔喊進(jìn)他的房間，展柔跟進(jìn)去，這間屋子也不大，相對而言，比她爸的房間寬敞一些。

    “二叔，啥事？”

    “關(guān)女士愛聽人奉承她，還有些強(qiáng)勢，今天你委屈點，顧全一下大局，她給的紅包不要白不要?！?/br>
    展柔輕輕點頭，有這樣的父母，她爸和二叔沒有長歪，真的不容易。

    今天難得兩兄弟齊聚一起，關(guān)蘭珍傍晚舍不得放人離開，“屋子小，你們今晚打地鋪擠一擠？明早拜完年再回去?！?/br>
    展建國婉拒，“不了，媽，我們明早再來?！?/br>
    關(guān)蘭珍不同意，“要是平時我就不攔你們，可今天是除夕，你們兄弟倆難得聚一塊過年，老二初三結(jié)婚，正好我待會兒和你們再聊一聊那天的流程，免得哪里出了差錯。”

    話都說到這份上，展建國也不好推辭，只得笑著答應(yīng)下來，可就委屈了幾個孩子。

    兄弟倆各一個房間，展建軍房間稍微大一點，他騰出房間給曲曉琴，曲曉琴帶著曲鶯鶯、展妮妮睡，關(guān)蘭珍、展延慶把展鵬帶進(jìn)了屋，展建國、展建軍睡一屋。

    展柔自然要跟著曲曉琴，不過一張床睡不下，免不了需要打地鋪。

    家屬院的房子老，屋里并不暖和，這要是睡在地上一晚，明天準(zhǔn)感冒。

    “小柔，你們?nèi)怂采希宜劁?，待會睡覺前不要喝水，夜里上廁所不方便，大家將就一晚上?！?/br>
    展柔抗拒和曲曉琴等人睡一屋，也不想讓曲曉琴打地鋪。

    “不了，曲老師，還是我睡地鋪，我睡覺沒規(guī)矩，夜里踢到妮妮就不好了。”

    “mama，我想和你睡……”展妮妮可憐兮兮地瞅著曲曉琴。

    曲鶯鶯見狀，立馬插話，“媽，你和妮妮睡床上，我陪小柔打地鋪，小柔，你不介意吧？”

    展柔抱起枕頭放在靠書桌的一頭，“我無所謂，你別嫌棄我腳臭就行。”

    “怎么會？今天都洗過澡了，大家都香噴噴的?！鼻L鶯故意說笑緩解尷尬的氣氛，若非得已，她也不愿意和展柔睡一屋。

    另一屋，展家兄弟倆說起了夜話。

    隔壁那屋什么情況，展建軍心里有數(shù)，就沖他侄女的挑剔勁，肯定打地鋪睡了。

    “哥，別怪我多嘴，鶯鶯始終不是你的嫡親閨女，她也不是大嫂親生的，你可不能把所有好處都給她，起碼一碗水端平?！?/br>
    “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不會讓小柔受委屈。”展建國心里有數(shù)，而且展柔也不是吃虧的性子，“她能有你這個二叔，是她的福氣?！?/br>
    “別，是我有她這個侄女，才是我的福氣?！?/br>
    爆竹聲中渡過了除夕夜，第二天一大早，眾人陸續(xù)起床，按照當(dāng)?shù)亓?xí)俗先吃早餐，然后給左右鄰居拜年。

    展延慶夫婦給每個孩子包了壓歲錢，一視同仁，每人五十塊。

    展柔不想跟在曲曉琴身后，聽她們夸曲鶯鶯有多好，偷偷溜下樓，迎面遇到穿著嶄新過年衣服的霍驍。

    早上下了雪，雪花不大，地上鋪滿了一層銀霜，男人黑發(fā)俊眉，黑色大衣肩頭飄滿了雪花，站在雪地里對她笑得一臉燦爛。

    展柔朝他走去，湊近他，替他拂去了雪花。

    隨后倆人相視一笑，互相拜年，“新年好。”

    昨晚霍驍失約，霍知禮難得來京城過年，所以霍驍留在霍知禮那里，沒有履約。

    霍驍遞給展柔一個鼓鼓的紅包，說她還在讀書，他工作了，有工資，理應(yīng)給她封一個。

    “你工作是沒錯，可是你又沒結(jié)婚，沒有成家你學(xué)什么其他人包紅包呀?！痹捠沁@樣說，展柔還是笑著收了下來。

    霍驍微微一笑，“我也不是誰都給?！彼芍唤o了她一人。

    “小柔，要不要去我家拜年？我爺爺也在。”

    去了肯定有紅包拿，展柔豈會與錢過不去，她大大方方一笑，“走唄?！?/br>
    樓上關(guān)蘭珍沒看到展柔，問其他人，“展柔那丫頭去哪了？”

    展妮妮手指著樓下，“奶奶，我看到她和霍家大哥哥一起走了。”

    關(guān)蘭珍‘哦’了一聲，語氣不冷不熱，“這孩子和老沈家的外孫關(guān)系倒是好?！?/br>
    曲曉琴笑著給展妮妮穿外套，“對啊，他們最近一直在一塊玩，鶯鶯上次還看見他們在簋街吃飯?！?/br>
    “不會早戀吧？”關(guān)蘭珍皺眉，有些不贊同。

    展建軍噗嗤一笑，“媽，我侄女與霍驍可是娃娃親，霍驍爺爺欽定的準(zhǔn)孫媳婦兒，再說小柔都成年了，她與霍驍談戀愛怎么了？”

    第64章 、確定關(guān)系

    被展建軍一堵,關(guān)蘭珍沒有再說什么，不過心里越發(fā)不喜歡展柔，小丫頭古里古怪的,這才多長時間,親叔叔都偏向了她。

    曲曉琴見狀,眼神一閃,笑著聊起展建軍的婚事。

    霍驍外祖父家住在家屬院里單獨的二層小洋樓，當(dāng)然也是沈家人自己花錢買的。

    當(dāng)初分房，有人分到單元樓,有人分到筒子樓，自己花錢的可以住小洋樓。

    沈家人多,沈崇明夫婦舍得花錢，兩位當(dāng)初一拍即合，買了這棟小洋樓。

    “我外公在京大教古文,我外婆教俄語和英語，我大舅教數(shù)學(xué)，二舅一家都在國外，今年過年沒回來，我媽最小——”

    霍驍提及他的母親,話音一頓，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沈安佳女士剛?cè)ナ滥菐啄?他從來不過節(jié)……

    “霍驍,你爸媽葬在哪里？我能不能去祭拜一下他們？”

    手心一暖,他的手被展柔握住，他下意識握緊她的手，舍不得松開,“在郊區(qū)烈士園林，如果你想去，下午我?guī)闳ヒ惶??！?/br>
    “當(dāng)然要去?！?/br>
    展柔抬手拂去他雙肩的雪花，“我二叔朋友曹二爺當(dāng)初質(zhì)疑我，問我能不能幫他見到他過世多年的姥爺，我說不能。”

    “其實你能？”霍驍帶了傘，他單手撐開傘，遮在她上方。

    “當(dāng)然不能——”展柔向他靠近，與他一起躲在傘下，“術(shù)業(yè)有專攻，我不會，但我能找到懂此道的人，你如果想見阿姨，我可以幫你?！?/br>
    霍驍眸光緊緊鎖住她，她不躲不閃，與他視線相交，表情格外認(rèn)真。

    如果是十幾年前，他聽到這句話，他一定會求她幫忙。

    “小柔，如果我十幾年前就能認(rèn)識你，那該多好，假使真的有輪回轉(zhuǎn)世一說，我爸媽早該過上另外一種生活。”

    展柔捕捉到他語氣哽咽，心疼他的遭遇，她握緊他的手，“霍驍，別難過，現(xiàn)在和往后，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霍驍心里一震，猜測她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正要開口繼續(xù)追問，有鄰居向他打招呼。

    “霍驍，新年好，喲，什么時候談的對象?。俊?/br>
    還未等霍驍出聲，展柔狡黠一笑，故意逗對方，“叔叔，您弄錯了，我是霍驍?shù)奶媒悖　?/br>
    鄰居一臉驚愕，堂姐弟關(guān)系這么好？手牽手？明明看著像剛處對象的小情侶哎。

    霍驍聽到展柔如此說，浮想聯(lián)翩的心瞬間恢復(fù)平靜，是他妄想了，她的意思應(yīng)該是作為他的朋友，只要他有需要，她就會幫忙。

    這會兒院子里出來拜年的人多了起來，左右鄰居皆認(rèn)識霍驍，紛紛與他打招呼拜年。

    雪越下越大，他牽著展柔回外公家。

    展柔走至一半，突然捂著小腹蹲下來，“霍驍，我肚子疼，你背我走行不行？”

    “疼得厲害——”霍驍不放心，連忙蹲下來查看她的臉色，見她臉色紅潤，不像吃壞肚子或者生理期疼痛，微微蹙眉。

    展柔眨眼，笑瞇瞇地望入他清澈見底的黑眸，“背不背？”

    霍驍猜不出她的心思，把傘撐高，轉(zhuǎn)過身去，“上來?！?/br>
    展柔憋笑，爬上他的背，雙手摟住他的脖子。

    待霍驍背著她慢慢站起來，她接過他手里的傘，故意遮住他的視線，湊近他的右臉吧唧一口，在他耳邊丟下倆個字，“傻瓜！”

    說完也不給他反應(yīng)時間，迅速跳下地，舉著傘就向前跑，哈哈大笑。

    霍驍再遲鈍也醒悟過來她的態(tài)度，當(dāng)即欣喜若狂，拔腿追上去。展柔故意放慢腳步等他，在拐角處被他逮到，視線一暗，她被他壁咚在墻上，雨傘遮住了旁人的好奇心，一方小小的天地下，只有他和她。

    霍驍俯視她紅撲撲的笑臉，左手抓住她的手，迫不及待向她確認(rèn)，“小柔，男女之間一旦產(chǎn)生親密關(guān)系，就不再是普通朋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