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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詹姆斯那自我懷疑的表情,杜栩在心中暗笑。 詹姆斯沒有放棄,反而愈挫愈勇,用手指著杜栩堅決道:“在貞芙苑那天之前是童子,沒怎么去過妓院?!?/br> 杜栩假裝為難不想拆穿詹姆斯:“確切地說,在長安的時候我都是住在妓院里的,差不多可以說我是在妓院度過少年時代的……至于童子這一點,嗯……我和你,和男人的確是……嗯,但是和女人的話……” “你和女人?你居然還和女人?!” 詹姆斯如果看到他自己現(xiàn)在的表情估計會被笑死吧? 杜栩點點頭:“十三歲,就在澤芝館,不過不是和湘虹。” “十三……”詹姆斯自嘲地笑,看上去決定放棄這個游戲了。 杜栩憋住笑,仍在打趣面前這個英俊的青年:“詹姆斯·溫納特先生,您今晚失態(tài)很多次哦~” “杜栩先生,如果剛才不是你故意騙我的話,很明顯,我對你的了解還是太少了,太少了。” 杜栩微笑:“沒關(guān)系,我們還有大把時間相互了解。”(作者必須說:flag?。?/br> 星光投射在詹姆的眸子里,像深海,像蒼穹,杜栩覺得,看過這雙眼睛的人,是很難走出來的。 杜栩復(fù)又躺下,雙臂交疊于腦后,翹起二郎腿:“你從來沒提過你的秦國雅言為什么說的這么好?我記得嬋羽好像說過你和皇后是姐弟?” 詹姆斯飲盡壇中所剩不多的桂花釀,照著杜栩的樣子也躺下來:“我是宣宗皇帝西行游學(xué)途中收的養(yǎng)子,在永泰宮中長大,十一歲的時候才回的格蘭德國,進(jìn)入諾克斯瑞奇公學(xué)。” 杜栩閉上眼睛:“給我講講你們諾克斯瑞奇公學(xué)的事吧”。 詹姆斯便將這學(xué)院的種種娓娓道來——從源起到發(fā)展,從地理位置到學(xué)院風(fēng)貌,學(xué)生們在古堡里上課休息,在莊園里騎馬打獵,每個人都穿著規(guī)規(guī)矩矩的黑色制服,白天穿梭在各個學(xué)院中上課,到了晚上就在諾河上泛舟、飲酒、唱歌、作詩……到了夏天,社交季會從6月開始覆蓋整個暑假直到9月結(jié)束,在這段時間里,學(xué)生們會相互到對方家中拜訪做客,一整個夏天下來就能玩遍整個西境大陸;唯一比格蘭德國夏天美好的就是格蘭德國的冬天了,高地上彌漫著散不盡的白霧,在戶外打完一場球或者騎完馬后回到室內(nèi),簇?fù)碓跍嘏幕馉t邊,喝加了香料的熱葡萄酒,在公共休息室下棋、打牌、讀書…… 杜栩聽的有些神往:“我若再年輕幾歲,也想跟著一起去看看啊……” 帶有桂花釀的鼻息湊近,詹姆斯·溫納特玉雕一樣的面容近在咫尺,杜栩被他的目光看的呼吸一滯。杜栩假裝被詹姆斯壓到了他肩部的舊傷,詹姆斯忙起身,卻被杜栩順勢壓在身下,壞笑著看著他灰藍(lán)色的眼眸,奇怪了,夜色這么黑,月亮也沒有十五的光芒,但是他的瞳孔里仿佛能看見遙遠(yuǎn)的星辰和宇宙,幽深難測,令人忍不住去探索。 詹姆試圖反壓過來,但是杜栩今天可不能再讓他得逞了。上次被他得了主動權(quán),直痛得自己三天,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只能告假,還要被那三個小鬼頭纏住問東問西,搞得自己好沒面子,今夜可要一并報復(fù)回來。 飄蕩在太液池的小舟搖晃起來,劇烈的搖晃起來…… 第七十三章 韶顏稚齒依稀里,不復(fù)當(dāng)年沅芷蘭 甘泉行宮在長安城外渭河南岸,從永泰宮出發(fā)騎快馬只要兩個時辰左右即達(dá),是皇室避暑的行宮。行宮中有湯泉,與濮泉殿引水入室不同,甘泉宮的湯泉是露天的,泡湯時可以遙望遠(yuǎn)山,秦嶺終年雪頂,觀之令人心曠神怡。 此時還是朝露熹微的清晨,贏驄摒去下人,連坤倫都支走,沿著鵝卵石鋪就的小徑獨自往湯泉這邊走過來,空氣里硫磺的氣息越來越重,贏驄身上也微微漾起一層薄汗。繞過一叢竹林,透過湯泉氤氳起的熱氣,隱隱約約看到一身紅衣的竇景慵懶地斜倚在湯泉邊的草廬里,背對著贏驄來的方向。 贏驄盡量放輕腳步,但在距離竇景五步的時候還是被她發(fā)現(xiàn),竇景沒有起身行禮,只是淡淡地開口道:“日子定下來了?” 贏驄沒有責(zé)怪她的無理,而是繞過她的身側(cè)在她對面隨意地坐下,抄起席上的茶壺給自己斟了一盅解渴,昨夜批閱奏章至天明,只用冷水洗了把臉就一路快馬馳來甘泉宮,放在從前也不過是等閑之事,但他現(xiàn)在也到了不得不顧及身體的年齡了,甫一坐下,疲憊和困意便見縫插針地襲來。 “六月初六,還有不到二十天,”贏驄也沒繞彎子,“你和賈美人來行宮備婚也一月有余了,缺什么少什么的告訴朕,朕吩咐下去給你補齊?!?/br> 竇景嘴角揚起輕輕一哂:“我趕不上嬋羽公主的十歲生日了呢,”繼而眼波流轉(zhuǎn)停在贏驄的身上,“不過留得青山在,相信終有重逢時?!?/br> “你能這么想,朕很欣慰?!?/br> 竇景坐直身子,為贏驄和自己面前的茶盅都續(xù)上水,不無遺憾地道:“我沒能說服她。” 贏驄不由得發(fā)出難以置信的語氣:“連你都沒辦法嗎?一個月了,說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嗎?” 竇景不置可否地?fù)u搖頭:“該說的話我都說了,她現(xiàn)在面臨的不是在您和無為之間做選擇,而是在哥哥和兒子中間作取舍?!?/br> 贏驄果斷道:“她一定會選擇阿凈的,身為母親,心中就只有孩子,孩子是唯一的軟肋。這正是宣宗贏嬰可怕的原因,她沒有孩子,因此毫無后顧之憂,做事不留情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越是到了她的晚年,越是如此。對百越貴族趕盡殺絕并非朕的本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