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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地走了一陣,確定沒有人跟著的時候,坤倫才悠悠開口道:“東西我始終沒有找到?!?/br> “這……”壇海迅速緊張了起來。 “不過也沒什么關系,”坤倫深深吸了一口深山中的空氣,“看目前的態(tài)勢,公子澈的太子之位八九不離十了?!?/br> 壇海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那我什么時候能回宮?” “暫時還不能,”坤倫的語氣不容反駁,“你還得呆在這里,替我盯著點無為?!?/br> “為什么?”壇海不解。 壇海對無為和賈美人被軟禁的事幾乎一無所知,坤倫也無意去解釋給他聽,宮中的事情,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比如他自己。 “那我具體要做哪些事?”壇海從小就把坤倫當做兄長,只要是坤倫讓他做的事,他從來不會反抗,除了和金坆有關的。 “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每天給他送飯,灑掃禪舍,觀察他,最好能讓他開口和你聊天?!?/br> 坤倫轉過頭,壇海的臉上露出迷惘的表情,從前兩個人一起跟著師父識字讀書的時候,這種表情在他的臉上時??梢?,坤倫懷念那時單純的自己和清澈的時光,一晃已經二十多年過去了。 坤倫拍拍壇海的肩膀:“無為又不吃人,我相信你。你有那種令人信服,讓人對你掏心窩子的天賦和本事?!?/br> 坤倫說完,大步向前,還伸了個懶腰,壇海兀自在原地愣愣地站了一會兒,才追上來。 “無為知道我是被派去監(jiān)視他的,他怎么會跟我說話呢?” “他不主動開口,你就安安靜靜地做你的事,”坤倫說,“但他的任何一個動作,任何一句話、一個詞、一個字你都要原封不動地告訴我,以我對無為的了解,他才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也許他早就盼著有這么一個人替他傳遞消息出去了?!?/br> 看著壇海始終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坤倫淡淡地笑了笑:“回去吧?!?/br> 兄弟兩人沉默了好一陣,壇海才似鼓足勇氣問道:“我監(jiān)視無為需要多久?什么時候才能回宮見到公子澈?我從南方帶了小玩意兒給他?!?/br> “給我吧,我替你轉交,”坤倫伸出手接過壇海遞來的一個用絲帕層層疊疊包裹的小方塊,看也沒看就揣進懷里,然后兩手端于大袖中,“無為這邊不需要你太久,但是中秋節(jié)后,我要你跟著公子凈去格蘭德國?!?/br> “什么!”壇海聲音都變調了,“那我豈不是再沒有機會見到公子澈了……他……他……我……”到最后,壇海激動的連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全。 坤倫不為所動:“我還是那句老話,這么安排,是為了公子澈,也是為了你的安全。雖然那些東西一直沒找到,但是在我確定危險完全消除之前,我必須得保證你們兩個的安全?!?/br> 壇海低下頭,默不作聲。 “而且,我也需要一個自己人幫忙盯著公子凈,”坤倫目不斜視,“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坤倫做出的決定是不容更改的,無論愿意不愿意,壇海只能全盤接受。 “中秋節(jié)那日,我會安排你和公子澈見一面的?!崩愖詈笱a充一句,依然沒有去看壇海的表情。 兩人回到青龍寺的禪舍時,太陽已經落山,夕陽的殘暉將寺中盛開的荷花和蓮花鍍上一層金邊,左國師天孤和尚和右國師天傷行者正浴在這一片暉光中,遙遙向著坤倫雙手合十一禮。 坤倫走上前:“兩位國師緣何今日不在宮中?” 天孤和尚微微頷首:“黑龍已經聚氣,陛下親眼所見,我二人此行長安的目的已經達到,參加完宮中的中秋家宴,不日即將返回師門,在此期間,除幾日后的中元節(jié)燈會法事,我二人就在此間居住,不進宮叨擾了?!?/br> 坤倫自知不便挽留,便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號。 天傷行者回應了一句佛號,用低沉的聲音黯然道:“我二人近日夜觀天象,發(fā)現(xiàn)天府星似有失輝之勢,還望能夠化險為夷,好自為之?!?/br> 說罷,天孤和天傷便與坤倫告辭,徑自去寺中正殿門口打坐入定了。 天色已晚,坤倫安撫了壇海幾句,與之辭別,便離開了大青龍寺。 回宮的路上,坤倫坐在軺車中將壇海托他轉交給公子澈的小布包從懷中拿出來,猶豫著要不要打開。 壇海的弱點就在于太重感情,但重情這件事有時會給自己和自己愛的人帶來殺身之禍。 最終,坤倫還是將那小布包從軺車車窗中遠遠地扔了出去。 第七十九章 君子不器 七月半,中元節(jié)。 贏澈蹲在水榭的臺階上,把一盞河燈輕輕推入太液池,池中已經漂浮著上百盞這樣的河燈,黑色的水面上恰如星河點點。贏澈看著自己送出去的那一盞隨著太液池的水波悠悠地遠航,漸漸融身到更多的河燈中去,心中莫名生出寂寥之意。 父皇和嬋羽在贏澈水榭的另一端下六博棋,衛(wèi)皇后在一旁打扇觀戰(zhàn),不時傳來歡聲笑語。贏凈和他的母親賈美人都不在,兩個月前賈美人被送出宮幫和靖公主備嫁,然后再也沒回來,而贏凈自那以后除了上課也很少出門,贏澈心里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只是過于秘辛而不為人知。而就在自己以為已經把贏凈這個對手排除到儲君之爭以外的時候,嬋羽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在隕石里得到了墨玉,背上也顯出了龍紋身,而巧的是,恰恰就在他們三個人十周歲生日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