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掛檔起步，信口開河：換什么啊，我就是一公務(wù)員哪有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再說我也沒那閑錢啊，有錢我還買房子呢，我這老大不小的也得跟你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物色個女人生娃去了，然后轉(zhuǎn)頭跟王娟說，你說對吧光嫂？

    王娟瞪著我說我不知道，回頭看了眼李光，見他正往窗外看，回首就把手包摔我身上了。李光這會兒還挺機(jī)靈，聽見聲音趕緊往前看說怎么了怎么了，我說沒事，騰出手把包遞給王娟說別放上面了，老掉。她伸手來接包，我順便在她手背蹭了下。

    從鏡子里看了眼李光，他跟個二逼似的在那隨著車?yán)锏囊魳坊问幠X袋。

    李光住的地方還真夠遠(yuǎn)的。我以前從來也沒關(guān)心過他住哪，今天才知道他在天通苑租的房子，就一居，現(xiàn)在王娟也搬了過去，這樣結(jié)婚顯得窄巴也太寒酸了，正琢磨著過幾天想換個大點兒的。

    我閑得無聊逗李光說要不我把我那兒騰出來給你倆結(jié)婚得了，李光隨口就接了句：“那可不行，哪能用強(qiáng)哥的房子??！”我聽他那語氣我要真給他還就敢用。

    王娟看看我咬著嘴唇跟我說我干脆跟你結(jié)婚得了！她這么一說弄得我挺尷尬，我趕緊掩蓋著說那哪兒行啊，我咋能對不起李光呢。王娟接我的話幽幽的說知道你看不上我，我聽了心里一驚，轉(zhuǎn)頭去看她。

    路邊的燈火在速度中斑駁的落在她臉上，我看不太清她的表情，但是能看見她眼角的潮濕在撒落下來的頭發(fā)下閃爍，我想說我不是看不上你，更想把她拉過來摟在懷里，但礙于李光在后面坐著，只能自我解嘲的說這哪挨哪啊。

    終于到了地兒，我心想毛子你大爺?shù)奈艺f你怎么讓我送，感情這么遠(yuǎn)。把車開進(jìn)小區(qū)一直頂?shù)絾卧獦情T口，停下來手指敲打著方向盤四處打量：這小區(qū)還不錯，建了應(yīng)該不久，每個樓都有一排樹，傍晚在窗口看看晚風(fēng)擺弄的樹枝再來兩罐啤酒應(yīng)該還挺舒服的。

    李光見我停穩(wěn)了車趕緊鉆出去說我去開門強(qiáng)哥也上來坐坐，喝杯水再走。我說不上去了回去還有事呢，心說你那一居室我去了往哪坐啊，當(dāng)你面坐王娟腿上你還不得急么。

    李光嘴里還客套著轉(zhuǎn)身去開單元門，王娟也伸手去開車門，嘴里說強(qiáng)子要不你就上去待會，就她打開車門的那一瞬，我不知怎么了突然伸手拽住了她，王娟回過頭來看著我，我盯著她眼睛說：“娟兒，我沒看不上你……”

    王娟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扯了下嘴角笑了，慢悠悠地一句一字的說：“強(qiáng)子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然后忽然湊上來在我額頭上親了一口。我趕緊抬頭看李光，他正背、對著車低頭湊著燈光找鑰匙。王娟又看了我一眼說你要真不上來我也不讓你了，我回去了，說著打開車門下去了。

    看著她緩緩的走向單元門，走向矮胖的李光，我心里忽然一緊，鼻子酸酸的，眼角也驀然的潮濕了，有那么一小會兒，我真想沖下去把王娟拉回來，把她拉回車?yán)铮轿疑磉?，拉到我心里…?/br>
    我用袖子蹭了下眼角趕緊調(diào)頭，李光已經(jīng)打開門了，聽見車響回頭上前幾步跟我擺手，我一腳踩下離合，怔怔的望向他，目光卻穿過他飄向他身后的王娟，王娟沒再回頭，一個人徑直朝單元門走去。

    我突然發(fā)現(xiàn)她雖然個子不矮，但女人特有的曲線讓她的背影看起來依舊是那么單薄，她不緊不慢的走過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我的心里，最后終于消失在樓道的黑暗中。

    松開離合使勁扭過方向盤，車子嘎吱吱一陣響擺過了頭，剛想踩油門，腦袋里熱血一涌再也控制不住，撞開車門沖了下去。

    等我跑到單元門口時，灰色的鐵門剛好先我一步“當(dāng)”一聲撞死了。

    我雙手扶在防盜門上身體慢慢的滑下去，狠狠地咬住了牙齒。透不過這灰冷的鐵門，我的目光，又怎能看到里面盤旋的曲折中無聲的顫抖……

    第三章 舊事（1）

    我在路上轉(zhuǎn)了會兒說什么也不想回去了，找了家通宵的KTV把車子停路邊鉆了進(jìn)去，到吧臺說要個包間。服務(wù)員問我先生幾個人，我說你看我身后還有人么，沒有就是我一個人。服務(wù)員歲數(shù)不大，往我身后看了看認(rèn)真的說先生那您就是一個人。我對她的天真報以一笑，拿過她手里的號牌進(jìn)去了。

    選了幾首平時常聽的歌把音量放到最大，電視屏幕關(guān)了，叉開四肢靠倒在沙發(fā)上，閉上眼睛感覺整個屋子都旋轉(zhuǎn)起來，低沉的音響聲嘶力竭地吼著，充斥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可是我心里卻出奇的平靜，靜得我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一股悲傷仿佛失去了束縛，呼啦啦地涌進(jìn)我的身體。

    我用力的仰著頭不讓不知為何而來的淚水滑落，因為我知道一個人悲傷的時候眼淚這東西如果第一滴落下來那就會不斷的涌將出來，然后抖動的身軀根本無力抵擋這些從心底洶涌而來的精靈。

    深深的吸了口氣，我想起了宣宣，或者說我終于再一次沒有竭盡全力把她從眼前挪開。

    宣宣是我大學(xué)時同系的同學(xué)，從我注意上她到她第一次光著身子靠在我肩上問我我們將來會不會結(jié)婚只有三個多月。

    這并不能說明宣宣很開放，相反，在我看來她甚至有一些保守，或者說總有一層褪不掉的羞澀，我們相好半年多了我跟別人講葷段子她在邊上聽了還會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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