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野沒有開手電筒，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蹭。

    他之前問過堯枳北的安排，堯枳北發(fā)微信說他今天會一直在家做題，所以才來找他。

    這段格外長，分明上次堯枳北牽著他走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感覺，封野這回一個人走，總覺得怎么也走不完。

    噠、噠、噠。嘩啦、嘩啦。

    封野：……

    他快速往前走了幾步，試圖甩開后面的腳步聲，這么黑的地方聽見這種聲音，著實(shí)又些瘆人。

    噠噠噠。嘩啦嘩啦。

    那腳步聲快了一些，封野肌rou緊繃，心想會不會是搶劫的，心中還在糾結(jié)萬一芝士蛋糕出了事情怎么辦，又加快速度走了幾步。

    噠噠噠噠。

    “跟著我干什么！”

    封野猛地轉(zhuǎn)身，打開手電，準(zhǔn)備給對方來一個措手不及——

    短發(fā)少年用手擋著眼睛，因?yàn)楹鋈缙鋪淼墓庠创碳?，眉毛蹙起，微微闔著眼，望著這邊。他動了動，手中拎著的塑料袋發(fā)出響聲，里面裝著一瓶醬油。

    “關(guān)了?！崩涞煜さ穆曇繇懫穑芰洗?yàn)閷Ψ侥_步靠近，嘩啦作響，“你在這兒干什么？”

    封野默默關(guān)上手電筒，等堯枳北走進(jìn)，訕訕道：“來找你?！?/br>
    堯枳北聲音聽不出情緒：“走上去再說?！?/br>
    “嗯?！?/br>
    驚喜差點(diǎn)變成了驚嚇，封野有些心不在焉，上臺階時候又被絆了一腳，堯枳北及時拉住他，才避免臉著地的后果。

    “謝謝嗷?！狈庖八涣艘宦?，連忙穩(wěn)住手中的蛋糕盒子。

    堯枳北忽然想起了什么，放開封野：“你根本就不怕黑？”不然怎么敢一個人走那么長一段沒有路燈的路？

    “……”封野尷尬笑了兩聲，抓住堯枳北的手腕，不要臉道，“剛才沒反應(yīng)過來，你這么一說，我就害怕了。堯老師，你帶著我走吧?！?/br>
    少年特有的嗓音在夜風(fēng)中想一杯加了薄荷的冰水，帶著些許戲謔，又帶著隱約難察的撒嬌。

    堯枳北頓了頓，沒管那只手，側(cè)在身邊隨封野牽著。

    他心里還藏著一個秘密。

    一個不能告訴任何人的秘密。

    兩人很快就到了堯枳北家中，封野又覺得這段路太短了，進(jìn)了有光的地方不得不放開對方的手。

    堯枳北進(jìn)了家門，開了燈才看清封野穿的什么，十分明顯地頓了一下，移開了目光。

    少年的腰身被貼身西裝勾勒得太過美好，細(xì)窄但充滿了年輕的力量。

    封野舉起手中的蛋糕盒子：“來送溫暖，給堯老師帶一點(diǎn)好吃的。”

    堯枳北無奈：“我說了不要叫我堯老師?！?/br>
    “堯老師堯老師堯老師?！狈庖胺畔率种械闹ナ康案?，吐了吐舌頭，撲到沙發(fā)上，抱著抱枕滾了半圈，在將要摔下去的邊緣停下。

    “堯老師，切蛋糕。”

    他從軟乎乎的抱枕后露出一雙眼睛，頭發(fā)因?yàn)橛冒l(fā)膠卷起來而露出好看的奶油色的額頭，人看起來比抱枕還要軟和。

    堯枳北嘆了一口氣，認(rèn)命地走到茶幾前，拆開蛋糕盒子。

    橘子奶香撲鼻而來，堯枳北指尖一抖，差點(diǎn)把盒子砸蛋糕上面。

    “怎么樣？”封野從沙發(fā)上坐起來，一雙墨色大眼深深望著堯枳北，“我猜你會很喜歡。你喜歡嗎？”

    堯枳北切開一塊放進(jìn)盤子里遞給封野。

    “喜歡?！?/br>
    兩個人在客廳里分食了八寸的芝士蛋糕，膩得不行，堯枳北原本是準(zhǔn)備煮面所以下樓買醬油的，這下也不用吃面了。

    晚間封野自然地住在堯枳北家，因?yàn)樘鞗?，堯枳北抱著被子去了沙發(fā)睡覺。

    封野剛剛洗完頭，全身都是堯枳北最熟悉的味道，坐在沙發(fā)上吹頭。

    堯枳北只在沙發(fā)旁邊放了一盞臺燈，穿著短袖，抱著被子，坐在旁邊背單詞。吹風(fēng)機(jī)的聲音實(shí)在太過于嘈雜，他沒過一會兒就放棄了，拿過手機(jī)看微信消息。

    洗發(fā)水的味道被暖暖的風(fēng)吹得散開，堯枳北摒住呼吸也抵擋不了。原本熟悉的香氣出現(xiàn)在封野身上，顯出了些許曖昧。

    就好像這個人被染上了自己的氣息。

    封野頭發(fā)不算短，屬于高中生會被勒令剃掉的那種長度，平時散散地發(fā)在額前，蜷曲成好看的弧度，比較難吹。

    他其實(shí)在偷偷地打量堯枳北，可惜對方根本不往他這邊看一眼，所以發(fā)現(xiàn)不了。

    封野看見堯枳北不知為何突然擰起眉，他關(guān)掉吹風(fēng)機(jī)，靠過去，帶過一陣暖風(fēng)：“晚安，明天還要一起出去玩?！?/br>
    “吹完了？”堯枳北問，封野聽出他呼吸有些停頓，心中暗笑。

    “吹完了，睡覺了?！狈庖罢酒鹕?，他還是穿著堯枳北以前的短袖短褲作睡衣，在隱隱的光暈下，露出一截筆直好看的小腿。

    封野放低了聲音：“晚安，堯老師?！?/br>
    “……晚安?！?/br>
    第二天封野起的很早，是被浴室中淅淅瀝瀝的水聲吵醒的，他睜開朦朧的雙眼，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睡在堯枳北家里。

    封野抱著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裹著自己翻了一個身。

    堯枳北這么早起來洗什么澡？

    等封野迷迷糊糊穿好衣服，堯枳北才從浴室里出來，儼然已經(jīng)穿戴整齊，只有一地濕漉漉的水汽彰示封野剛剛不是做夢。

    “早啊。”封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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