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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竟然暗戀我 第14節(jié)

    葉濯薄唇微動(dòng),卻只說出兩個(gè)字來:“尚未?!?/br>
    “吃面么?”

    “好。”

    趙明錦給他要了碗面,繼續(xù)道:“郡主的十支安神香都用完了,并沒有丟失,眼下唯一有點(diǎn)兒可疑的就是她那個(gè)未婚夫君。丫鬟說之前切了段安神香給他,我就說應(yīng)該……”

    見葉濯淡淡地瞟她一眼,她立刻轉(zhuǎn)了話鋒:“應(yīng)該去翰林院見見他?!?/br>
    “不是將人打暈,扒他衣衫?”

    “自然不是,”趙明錦搖頭,映在臉上的竹棚光影隨著她的動(dòng)作來回晃動(dòng):“對待朝廷命官怎能如此粗暴?!?/br>
    “好好吃面,”葉濯將折扇展開,遮過她頭頂,“吃完我同你一起過去?!?/br>
    去翰林院時(shí),趙明錦與葉濯坐馬車,高齊騎馬跟在后面。

    一路上趙明錦將蘇展的來歷為人打聽了個(gè)遍。

    蘇展是乾元二年岳山書院舉薦的儒生,拜在左相門下,文采斐然,相貌清秀,頗得皇上喜愛。

    總之按照葉濯的說法,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過這位人才實(shí)在寡言木訥,不擅交際,在官員中間有些吃不開。

    起初皇上有心磨煉他,讓他去了禮部任職,只可惜一年過去,他的性子仍沒有改觀,最后只能將他調(diào)去了翰林院。

    趙明錦明白,相較于禮部來說,翰林院實(shí)在是個(gè)沒甚前途可言的地方。

    永昌侯地位尊崇,又頗受天家青睞,即便攀不上葉濯這樣的王爺,選個(gè)侯伯世子做女婿才最合情合理。

    親事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

    她腦中靈光一閃:“侯爺選他做女婿,你說是不是因?yàn)榭ぶ饕病?/br>
    葉濯明白她的意思:“近幾年永昌侯與石相愈發(fā)交好,郡主嫁給他的門生,倒也不足為奇?!?/br>
    “那郡主喜歡蘇展么?”

    趙明錦只見他愣了一瞬,極短的一瞬,快的讓她以為是自己看錯(cuò)了。

    “年初外邦使臣來朝,郡主求皇上將蘇展調(diào)去鴻臚寺,跟著長長見識?!?/br>
    雖然沒有直接答她,但趙明錦能聽明白,這就是不喜歡了。

    到了翰林院,葉濯先下了馬車,又回身抬手接她。那只手手指修長,骨節(jié)勻稱,手掌白皙,泠然如玉。

    葉濯的手總是帶著熹微涼意,與她的全然不同。

    趙明錦暗中用衣裙抹了把手,指尖觸到掌心的厚繭,讓她不由一怔,莫名想起安慶郡主那雙纖細(xì)白嫩的柔荑來。

    “就這么點(diǎn)兒高度,還難不倒我,”她繞開葉濯的手,直接跳下車,“王爺請?!?/br>
    翰林院果然如高齊所說是南淵筆墨氣最重的地方,方一踏入,趙明錦就被熏的有些頭疼。

    雖說鴻儒學(xué)士骨子里都帶了些孤傲清高,但見到閑王撩袍進(jìn)來,還是頗有眼力的。見禮的見禮,奉茶的奉茶,翰林供奉親自來迎,瞧樣子似是對葉濯真心的恭敬,而不是出于地位的高低。

    她刻意緩了一步,與落在后面的高齊并肩:“王爺很懂這些?”

    “豈止是懂,”高齊眉毛一挑,同她賣關(guān)子,“這么說吧,王爺?shù)臅磕锬锟扇ミ^?”

    “自然?!?/br>
    “世有傳言,天下十分珍藏卷,八分盡在點(diǎn)墨閣。”

    點(diǎn)墨閣她只上到二層,瞟了眼書名:“沒細(xì)看?!?/br>
    “那可是旁人想求都求不來的機(jī)會(huì),”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br>
    “……”

    說話間,一行人已出了翰林院正堂,來到后方小院,院內(nèi)蘭花開的正盛,清幽怡人。

    “近日蘇編修得了一幅《仙人松鶴圖》,似是吳牙子真跡,那圖毀損嚴(yán)重,他將自己關(guān)在房中,已沒日沒夜修了許久了?!?/br>
    供奉說完,正好到得一間屋前,抬手敲了兩聲門,里面沒人應(yīng)聲。

    趙明錦心頭一凜:“出事了?”

    “不會(huì),”供奉等了片刻,直接將門推開,率先踏進(jìn)屋內(nèi),“蘇大人,王爺和王妃來了?!?/br>
    趙明錦跟在葉濯身后,只見屋內(nèi)窗子皆被布簾遮住,光線極盡暗淡,蘇展背對著他們站在墻邊,執(zhí)筆似在描摹著什么。

    日光從敞開的門中涌進(jìn)來,打在掛在墻壁上的那幅畫中。他恍似沒聽到供奉說了什么,只有些暴躁的出聲:“速速將門關(guān)上!”

    高齊下意識關(guān)了門,回過神后又不由抽了兩下嘴角。

    供奉滿臉尷尬:“王爺,您看這……”

    “無妨,”葉濯緩步走到蘇展身側(cè),對著那幅圖端詳片刻,眸光微微一亮,“確實(shí)是真跡,修得也不錯(cuò)。”

    全色已經(jīng)做完,接筆也做完大半。

    “吳牙子筆法靈邈,飄逸又不失渾然,無論人與物,眼中皆有堪破世俗紛擾,卻又不避喧囂的大自在,這里,”蘇展點(diǎn)了點(diǎn)白鶴的眼睛,語氣沮喪且自責(zé),“毀了?!?/br>
    “我來試試?!?/br>
    直到這時(shí),蘇展才偏頭看向來人,怔愣一瞬后訥訥開口:“王爺?!?/br>
    葉濯微點(diǎn)下頭,接過他遞來的筆,稍蘸少許墨汁,潤筆過后,筆尖緩緩落在松樹下方的老人眼中。

    眾人不由屏息,氣氛莫名有些緊張,連趙明錦都不由被這氣氛帶著,目光凝在葉濯的筆端。

    不知過了多久,蘇展驀地拍掌叫好,神色中帶著說不出的狂喜:“成了,成了!”

    趙明錦回過神來,看看畫,又看了眼同樣懵懂的高齊,一同壓低聲音道:“沒看懂……”

    第15章 、014

    趙明錦于書畫一事并不精通,但看蘇展心緒激動(dòng),滿眼欽佩,想來葉濯是做了件不怎么簡單的事。

    總之挺厲害的樣子。

    葉濯將筆放下,隨口問道:“這幅畫準(zhǔn)備如何處置?!?/br>
    其他幾人一同看向蘇展,蘇展卻只呆立在墻邊,眉眼低垂,抿唇不語。

    場面一時(shí)有些尷尬。

    好在翰林供奉是個(gè)有眼力的,上前兩步拱手道:“回王爺,循舊例,此畫修復(fù)完成后需得交到院中。”

    “蘇編修于此畫來說恩同再造,便自己留著吧?!?/br>
    蘇展一怔,供奉又走到他身側(cè),小聲提點(diǎn):“還不謝王爺賞賜?!?/br>
    “謝王爺?!?/br>
    人雖木訥寡言了些,但語氣中多少帶了些欣喜和感激。

    又閑談兩句,葉濯支開翰林供奉,又淡淡地瞥了高齊一眼,高齊立刻會(huì)意:“蘇大人,其實(shí)王爺這次前來是受了在下之托。聽聞蘇大人于做香一事頗有研究,不知能否討教一二。”

    蘇展看他:“安神香?”

    “正是,年初外邦使臣進(jìn)獻(xiàn)的安神香,據(jù)說助眠極佳,若在下能研制出款一模一樣的,定能風(fēng)靡長安城?!?/br>
    他搖頭:“難?!?/br>
    “制不出來?”

    “用料刁鉆,看不出?!?/br>
    “那……郡主送大人的安神香,能否拿出一觀,興許我能看出什么來?!?/br>
    蘇展眉心皺了一瞬,又很快恢復(fù)如常:“沒了。”

    說完也不等高齊再問,又回到墻邊繼續(xù)補(bǔ)畫,全當(dāng)他們不存在一般。

    幾人面面相覷,葉濯一盞茶剛好喝盡:“走吧?!?/br>
    出了房門,高齊暴躁的抓了把頭發(fā):“以前雖聽過這位蘇大人的名號,知他性子與旁人不同,不想竟這么不同。與王爺說畫的時(shí)候不挺能說的么?怎地說起別的,就一個(gè)字兩個(gè)字的往外蹦!”

    趙明錦倒沒想這些,蘇展手上的安神香也沒了,所以到底是不是他?

    “以他的速度,《仙人松鶴圖》在明夜之前就能修復(fù)完成?!?/br>
    趙明錦沒懂。

    “翰林院地勢偏低,屋內(nèi)潮濕,他會(huì)將畫帶回家中,”葉濯看她,“若你去搶畫,他會(huì)怎么做。”

    一個(gè)眼睛沒補(bǔ)好,就跟犯了十惡不赦大罪似的,若畫在他手上有個(gè)三長兩短,趙明錦琢磨:“得跟我拼命?!?/br>
    葉濯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往下說,她在原地駐足片刻:“我明白了?!?/br>
    抬腳幾步追上他,兩人肩并著肩往外走:“劫持朝廷官員,得吃牢飯的?!?/br>
    “搶畫而已,不算劫持。”

    “那我要是手重把他打暈了,能不能直接……“

    葉濯偏頭瞪她:“不行?!?/br>
    趙明錦噗地一聲笑出來:“王爺真是……可愛的緊?!?/br>
    說完直接踏出翰林院,獨(dú)留下葉濯在原地怔愣出神,高齊走到他身側(cè)嘖嘖兩聲:“光天化日之下,孔圣人面前,夫婦二人說話怎能如此不避諱,不堪入耳不堪入耳。”

    葉濯眼中光芒閃耀,唇角緩緩勾出一抹弧度,理都沒理他,隨即出門上了馬車。

    高齊:“……”

    在外面跑了一日,趙明錦回碧錦園用過晚膳,一覺睡到翌日天明。

    她簡單洗漱一番,換了件天青色的綴花衣裙,裙擺只及腳踝,穿了雙白色流云靴,一身清爽的去謝府看謝如玉。

    又兩日不見,謝如玉氣色好了些許,正倚在窗邊看院內(nèi)灼灼盛開的合歡花。

    “如玉?”

    謝如玉從怔愣中回神,偏頭對她笑了笑:“你來了?!?/br>
    “我陪你出府走走?”

    謝如玉搖頭,神色不悲不喜,看得她有些擔(dān)心,若再這樣下去,郁結(jié)于心都是輕的,搞不好又要上吊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