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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宸王興致來時就會彈奏幾曲。因此惜珍雖然不會彈琴,可琴曲也沒少聽,有時無意識下還能哼出幾句。 想起父王在世時也曾教過自己基本的指法,惜珍站起身拿起一旁墻上掛著的古琴放在書案上,回憶著父王的動作一撥。 “嘖,聲音怎么這么奇怪,是不是琴放太久了沒人調(diào)音音色都不準了?”惜珍小聲嘟囔著,又笨拙的撥弄了幾下琴弦,仍舊是不成曲調(diào)。 惜珍沒了耐心,將琴推到了一旁。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惜珍看了看時辰,這時候來的就是宋明煦了,也不知道有什么要緊的事情。 走過去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果然如她所料,于是問道:“有事?” 宋明煦局促的咳嗽了兩聲,“倒是沒什么要緊的事情,剛聽到你在撫琴?” 惜珍覺得宋明煦這人說話實在是過于委婉,就她剛才亂撥的那幾下,叫撫琴實在是太抬舉了。 “隨便撥弄了兩下罷了?!毕д溥@也不是謙虛,純屬實話實說。 “是因為剛才在宴席上……是因為想起宸王叔了嗎?”宋明煦問。 惜珍沒想到他能看透自己的心思,歪著頭看著宋明煦猶豫了片刻,還是“嗯”了一聲。說完還側(cè)開身子,讓宋明煦進到了書房。 宋明煦看著被她隨意擺在書案上的琴,走過去手指輕撫過琴弦,流淌出動聽的曲調(diào)。 惜珍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收回自己剛才對琴的懷疑。錯的不是琴,而是她的手罷了。 惜珍問宋明煦:“你會撫琴?” “在宸王府時王叔教過我,我覺得很有意思。后來回宮后就找了不少相關(guān)的書籍,自己學的?!闭f完還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瞎彈的,也不知道算不算會?!?/br> “算算算,當然算?!毕д溆昧c點頭想要讓他知道自己這話絕對是真心實意的。 俗話說“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剛才宋明煦那幾下看似隨意,也是透出功夫的,一看就知道不是花架子。 惜珍輕哼著剛才用手指敲過的曲子,問道:“這首曲子你會彈嗎?” 宋明煦聽的十分認真,雖然惜珍哼的曲調(diào)未免太飄了一點,好在他還是辨認除了是哪一只琴曲。 宋明煦坐在椅子上將琴拉到自己面前。先是調(diào)了調(diào)音,又隨便彈了一小段找找感覺,然后便演奏起惜珍剛哼的那首曲子。 惜珍閉上眼睛靜靜的聽著。宋明煦的琴聲似乎有特殊的魔力,將她帶回了在宸王府時的某一個普通的午后。 哥哥端坐在書案前寫著功課,她歪在榻上吃著糕點翻著手中的游記。父王來了興致隨后彈起自己喜愛的曲子,末了還要問他們從曲子中聽出了什么。 此刻和當時的情景如此的相像,耳邊是同樣的琴曲,鼻尖嗅到的也是同樣的香氣。 怪不得總覺得書房里的熏香味道聞著熟悉又親切,原來和以前她父王書房里燃著的香味一樣。惜珍恍然大悟。 一曲終了,宋明煦停頓了一會兒,又開始彈奏起另一首琴曲,恰好還是先宸王所喜愛的。 惜珍閉著眼睛,放任自己沉浸在此刻。 等到這首琴曲談完后,惜珍睜開眼睛將自己從過去中拉出來,又回到了現(xiàn)實。 “很好聽?!毕д淇滟澋?,“和我父王彈的,很像。” 宋明煦垂著眼,臉上浮現(xiàn)出回憶之色,“我記得王叔喜歡此種風格的琴曲的。” 惜珍看著他,沒有說話。 書房里的熏香,喜愛彈奏的琴曲,還有裝在荷包里的藥糖,這些看似點點滴滴的小事處處都顯露著用心。 或許真像宋明煦說的那樣,在宸王府的那段日子是他童年時不多的快樂時光,對他尤為的珍貴和重要。 眼看書房的氣氛沉悶了起來,宋明煦輕撫琴弦,悅耳的響動將惜珍從思緒中拉了出來。 “我再換支歡快的樂曲如何?”宋明煦問。 “好啊。”惜珍笑笑。 這次的曲子是惜珍以前沒聽過的,倒是不會讓她回憶起什么。而且像宋明煦說的那樣,確實夠歡快的,讓人忍不住的勾起唇角,手指跟著節(jié)拍晃動。 “沒經(jīng)過名師指導只靠自己就能有這么高的水平,可見陛下在琴道上是有天賦的?!毕д淇滟?。 宋明煦聽到她的話卻發(fā)出一聲嗤笑。正當惜珍不解之際,就聽他說道:“我聽說以前先帝服用丹藥后心情煩躁難安,動輒就要打殺身邊的宮女內(nèi)侍,連給他煉丹的方士都討不到好,說錯一句話都會丟了性命。唯一能讓先帝心情平靜下來的,就是管舟的琴聲了。這也是管舟能在先帝身邊陪伴那么多年,還可以暗中發(fā)展自己勢力的原因之一。我的這點天賦,怕是從他那里來的吧。” 惜珍沒想他會這么想,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宋明煦看她難得有些無措,輕笑道:“我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不管我想不想承認都是存在的,也沒什么好避諱的。就像你說的,這不是我可以選擇的,我也只能接受罷了?!?/br> “而且他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至少還給了我這點天賦?!弊屛铱梢該崆俳o你聽。 宋明煦隱去最后半句話,眼神溫柔的望著惜珍。 惜珍不大自然的咳嗽了兩聲,她總覺得宋明煦的眼神太過多情,望一眼就會陷在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