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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深淵手記[無限]在線閱讀 - 深淵手記[無限] 第40節(jié)

深淵手記[無限] 第40節(jié)

    余洲睡不著,他腦子里全是謝白的影子。

    當日那燒灼心肺的憤怒已經(jīng)漸漸消失了,被“鳥籠”里各種各樣的危機磨得只剩一片薄影子,幾乎沒了存在感。

    天色晴朗,冬季的陰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滿天繁星。

    樊醒從隔壁窗戶探出腦袋:“睡不著可以找我聊聊心事?!?/br>
    余洲:“……有件事你沒跟我說實話?!?/br>
    樊醒:“前男友的事兒?”

    余洲扭頭問:“你說魚干的小瓶子是你給久久的,為什么我當時看到的是謝白?而且還……還爛成那樣子?!?/br>
    樊醒:“哪個樣子?”

    余洲:“……爛了的尸體能是什么樣子,我不是跟你們說過么?”

    樊醒靠在窗邊,良久才說:“原來你認為謝白已經(jīng)死了。”

    余洲定定瞅他:“什么意思?”

    樊醒又是那副討人喜歡的笑。

    “我在你們的時空里沒有實體,只是一個意識?!狈褑?,“誰說我是謝白?”

    余洲氣急:“我記得一清二楚,是久久說的‘大叔叔’,她……”他突然頓住了。

    “我是鏡子,你認為那個人是什么樣,你看到的我就是什么樣?!狈研χ拔腋镁谜f,我是你哥哥余洲的好朋友,你記得我嗎?久久說記得,她知道?!?/br>
    余洲的“好朋友”,久久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謝白。于是在久久眼里,樊醒便是西裝革履、曾帶她去過游樂園吃過大餐的英俊大兄弟,謝白。

    然而“大叔叔”這個稱謂,在余洲心中,是已經(jīng)死去一年的前男友。

    他理應(yīng)腐爛,理應(yīng)不成樣子。

    樊醒委委屈屈:“我心里還奇怪,你為什么看到我就跑。我好不容易才依賴久久得到一個能讓你看到我的機會,結(jié)果你……咳?!?/br>
    余洲:“……你他媽還追了上來?!?/br>
    樊醒:“是啊,我想跟你當朋友嘛?!?/br>
    要不是已經(jīng)知道樊醒心里的想法,看他一臉誠懇,余洲說不定已經(jīng)信了。

    一直靜靜聽他們講話的魚干嘀咕:“原來在你心里,謝白是爛的?!?/br>
    余洲:“……”

    魚干:“喲,爛人來了?!?/br>
    它擺動魚鰭,余洲心頭一跳:在飯館下的街道上,謝白正靜靜站著。對上余洲目光,男人微微一笑,張口無聲地說:我想見你。

    魚干游到樊醒身邊,魚尾巴戳戳他的臉。

    余洲已經(jīng)下樓,站在謝白面前。兩人面對面說話,謝白神情很溫柔。

    “我好想你哦,我們?nèi)ゼs會吧。”魚干說。

    樊醒:“……”

    “我也好想你,我愛你,能見到你我好開心?!濒~干又說。

    樊醒:“閉嘴。”

    魚干仍努力為下方私語的兩人配音:“走吧,去我家吧。我家比這里好多了,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哦。好啊好啊,我也是。”

    樊醒捏住魚臉,止住它的嘮叨。余洲和謝白卻果然并肩而行,離開了飯館,往村鎮(zhèn)深處謝白的家走去。

    魚干奮力掙扎,露出個嘴巴:“快,咱們跟上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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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歷險者:夏寧、花篝、冷杉、簡以溪、湛湛生綠苔的地雷。

    謝謝歷險者:夏寧、南方種菜獺獺、原味酸奶、白色茉莉花、南風起、dusk的營養(yǎng)液。

    魚干很開心,想給歷險者們表演配音。

    他精挑細選,選了一部愛情電影。

    配到一半,歷險者們臉色蒼白,紛紛離場。

    魚干愣住了:干嘛哦,不好看嗎?我換一部,我換泰坦尼克號好了!我跟杰克一樣帥哦。

    忍無可忍的樊醒用膠帶封了它的嘴巴。

    第35章 收割者(3)

    四時鐘轉(zhuǎn)動后,大地溫度迅速攀升。地面的積雪很快融化,成為積水。積水未來得及蒸發(fā)消失,路面一片泥濘。

    謝白告訴余洲,他在這兒生活三年,有兩年半的時間都在普拉色大陸上四處流浪。他到處躲避收割者,勘探地形,繪制地圖,終于逐漸拼湊出普拉色大陸的完整面貌。

    兩人跨過地上水坑,專挑干凈的地方走。謝白回頭笑道:“你記得么?有一次下大雨,我們被困在廣場上。”

    余洲記得。

    那天謝白約他吃飯,他帶了久久一起去。飯后散步,走到半途,突然大雨滂沱。他們在廣場的避雨處站了很久,謝白向他表白,趁久久不注意,偷偷吻他。

    “不記得了?!庇嘀薮?。

    謝白眼皮一垂,很快又笑起來:“我家里有很好喝的茶,嘗嘗嗎?”

    “不用了。”余洲又拒絕。他跳上路邊臺階,眼前是一道小橋。這不是剛剛季春月帶他們走得那條路。橋下是干涸的河流,冰融化了,河床在夜燈里粼粼閃光。

    他靠在橋欄桿上看謝白:“你說跟我解釋,解釋什么?”

    謝白比他高一些,垂眸看余洲時,仍是余洲熟悉的神情,情意綿綿,胸有成竹。

    他本名謝白,但另有好幾個職業(yè)和身份。

    假身份和假職業(yè)都只是為了工作:謝白的本職工作也并不是留學機構(gòu)咨詢教師。他是涉密機構(gòu)的工作人員。

    “我有段時間確實在銀行工作,不過那是為了執(zhí)行任務(wù)?!敝x白說,“這不能算欺騙。”

    余洲心想,你說不算就不算?但他沒有應(yīng),低頭看自己手指,似乎手指上有什么令他趣味盎然的東西,比身邊的謝白更具吸引力。

    “任務(wù)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本來想跟你坦白的?!敝x白說,“沒想到路上就出了事,最后來到這個地方?!?/br>
    他撫摸余洲頭發(fā):“你進來多久了?幾個‘鳥籠’?”

    余洲執(zhí)拗地躲開謝白的手,謝白忽然強硬起來,一把將他攬在懷里?!啊粤撕芏嗫喟桑俊彼驼Z,“沒關(guān)系,這里有我。我不會讓任何人、任何東西傷害你的?!?/br>
    余洲被他抱著,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掙脫。

    他隱隱察覺,自己其實不想掙脫。和謝白在一起的時候,他確實是安全的。謝白富庶、可靠、強大,他總能解答余洲的問題,甚至打算過給余洲報班,繼續(xù)讀書。余洲不是他的

    “玩玩而已”。

    他們在燈下佇立,直到謝白放開手。他牽著余洲,往自己家里走去。

    路上積水有深有淺,樊醒走路潦草,水被踏得亂飛亂濺。

    跟到一半,他忽然停了。

    魚干速度比他快,拐來拐去,看到謝白和余洲在橋上說話。正想繼續(xù)配音,回頭發(fā)現(xiàn)唯一忠實聽眾不在,只得氣鼓鼓回頭尋人。

    樊醒正在樓房的夾縫中,專注觀察一張貼紙。

    紙上畫著一個黑色的高大人影,它有兩個腦袋。在畫像下,幾種不同的文字標注:小心收割者,發(fā)現(xiàn)它蹤跡之后請立刻遠離,絕不能在沒有同伴的情況下靠近。

    “走啊!”魚干催促,“就在前面了。”

    “我不干這種事?!狈汛?,“偷聽別人說話,不夠光明磊落?!?/br>
    魚干:“你真這么光明磊落就不會和我一起下來跟蹤了。半途而廢算什么好漢!我懂唇語,我給你翻譯?!?/br>
    樊醒和它又吵又扭,斜刺里忽然鉆出個人來:“你們在做什么?”

    柳英年推推眼鏡:“魚干聲音好吵啊?!?/br>
    魚干立刻轉(zhuǎn)了個聲線,溫柔得不倫不類:“討厭,說什么呢,魚家很文靜的?!?/br>
    柳英年正趁著夜深,路上沒多少人,四處轉(zhuǎn)悠并繪制鎮(zhèn)子地圖。樊醒拿過他的筆記,每一頁都密密麻麻,記錄的全是“鳥籠”中發(fā)生的事情。

    “……你真覺得你還能回去?”樊醒問。

    “當然?!绷⒛晷判氖?,“有過先例?!?/br>
    他左右看看,見四下無人,靠近樊醒。

    樊醒靜靜看他,想起在霧角鎮(zhèn)中,柳英年靠近余洲教唆他自殺時,也是這種表情。

    “我進深孔調(diào)查組的第一天就開始上職業(yè)培訓課。調(diào)查組的培訓課課程很多,至少要上一個月,輾轉(zhuǎn)好幾個地方?!绷⒛暾f,“每個進入調(diào)查組的人,都要學習一本書,《灰燼記事》?!?/br>
    2009年出現(xiàn)在山西太原的神秘“歸來者”,深孔調(diào)查組把調(diào)查他的整個過程,以及他帶回來的信息匯總,編匯成了《灰燼記事》。

    《灰燼記事》是調(diào)查組內(nèi)部使用的資料文本,上面詳細地記載了“縫隙”、“陷空”等內(nèi)容,其中解讀“歸來者”的部分,正是柳英年等新入職人員學習到的部分。

    “《灰燼記事》很長,我們這些新人還不能接觸到其他內(nèi)容。也許是為了引起我們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專門挑了些最奇特和有意思的來進行授課?!绷⒛暾f,“也可能是,我們的級別只能接觸到這些粗淺的內(nèi)容?!?/br>
    在《灰燼記事》中,“歸來者”的講述為調(diào)查組填補了許多空白。

    “歸來者”起初并不信任調(diào)查組的任何人。他很難理解周圍人說的話,也無法正確表達自己,行為異常,長時間獨自呆在狹小的空間里,這似乎能讓他獲得安全感。調(diào)查組不分晝夜地觀察他很久很久,甚至有人懷疑:他還算是正常的人類嗎?

    經(jīng)過調(diào)查組長時間的接近和說服,“歸來者”的語言功能漸漸恢復(fù)。

    他開始跟人溝通。

    “縫隙”如何形成,“陷空”的本質(zhì)是什么,“縫隙”的意志有怎樣的力量,所有信息全都來自“歸來者”。

    樊醒聽得認真:“這個人肯定知道‘鳥籠’的存在?!?/br>
    柳英年:“我想是的?!?/br>
    樊醒:“但你進入‘陷空’之前,并不知道‘縫隙’中密密麻麻都是‘鳥籠’。看來‘鳥籠’是保密內(nèi)容。”

    柳英年:“對,其實還有很多保密內(nèi)容,是實習結(jié)束后,擔任不同崗位才能知道的機密。”

    他臉帶遺憾。還未完成實習就出了事,他無法釋懷。

    樊醒摸了摸下巴。柳英年很奇特。他心里這樣論斷。眼前的眼鏡仔不是心有惡意的壞家伙,只是對自己索求之事異常執(zhí)著。在這種執(zhí)著里,他沒有道德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