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榍耙灰筩ao勞過度，壬年第二天中午才拖拖拉拉回家，本打算離家有一段路時(shí)下車自己走回去，好死不死的，誰知道會在路口撞上打醬油的奶奶……

    “你不是跟朋友去寫生了嗎？”

    電動(dòng)車上馱著大包小包，奶奶審視地望著兩人，還是魏歇反應(yīng)快，神色平靜地回：“路上剛好碰到，一塊回來。”

    她趕忙附和：“對對對，東西太重了，搭個(gè)順風(fēng)車?！?/br>
    “是嗎？”

    “嗯。”

    兩個(gè)人異口同聲，奶奶不再懷疑，詢問魏歇：“吃飯了嗎？”

    “還沒?！?/br>
    早上醒來又鬧了一回，睡到十一點(diǎn)才起來收拾東西。

    奶奶笑瞇瞇的：“沒吃的話那就一塊來吃頓飯吧？”

    他看向壬年，后者咬牙撇嘴，“你看我干嘛？”

    魏歇點(diǎn)頭應(yīng)下：“好?！?/br>
    車上露營的東西不少，打完招呼后，兩人坐著小電驢先走了，一離開奶奶的視線，壬年就狠狠掐他腰窩，“看不出來，你撒起謊來還挺溜啊?！?/br>
    臉不紅氣不喘的。

    他淡聲回：“近朱者赤?！?/br>
    近墨者黑。

    “……”

    壬年被噎得啞口無言，又往他腰上掐了把。

    他開著車，頭也不回地說：“再動(dòng)手，后果自負(fù)。”

    “呵呵，你難不成還要扒我的皮把我吃了不成？”

    他懶洋洋地回：“未嘗不可?！?/br>
    “……”

    不得了了。

    “你是鬼上身了不成？”

    總覺得出去一趟回來跟變了個(gè)人似的，壬年小聲警告他：“等會去我家吃飯，你老實(shí)點(diǎn)。”

    “嗯。”

    事實(shí)證明，魏歇還是那個(gè)魏歇，在餐桌上，他依舊是那個(gè)不茍言笑的冷面男人。

    “小魏終于來了，有段時(shí)間沒跟我們一塊吃飯啰。”

    太奶奶見到他來很是高興，相處久了知道他的為人，一點(diǎn)不受他冷峻的外表影響，魏歇禮貌地問候：“太奶奶?！?/br>
    如往常一樣的稱呼，在壬年聽了后卻緊張地沖他使了個(gè)眼神，桌子底下踢他一腳。

    亂叫什么，誰是你太奶奶。

    魏歇神色不改，低眉斂目地吃飯。

    “小魏昨晚是沒在家嗎？燈都沒亮，狗也沒在家?！?/br>
    奶奶不著痕跡地刺探，壬年菊花一緊，下意識地繃緊神經(jīng)，只聽男人從容不迫地應(yīng)嗯，“昨晚加班到半夜，在辦公室里睡下了?！?/br>
    “原來如此，我聽年年說，你是在這附近上班？”

    壬年懊惱地插嘴：“我哪里跟你說過了？！”

    “那就是跟你老太說過，她又來告訴我的。”

    奶奶意味深長地瞥她一眼，“我就問問而已，你這么激動(dòng)干嘛？”

    “我……”

    奶奶似乎對她沒興趣，臉一轉(zhuǎn)注意力回到魏歇身上，不急不慢地說：“在頤和工作，前段時(shí)間被分到這邊來的?！?/br>
    頤和是附近樓盤開發(fā)商名稱，奶奶微笑，循循善誘：“做什么的？”

    搞得跟查戶口一樣，壬年不爽地將筷子一擱，“你是叫人來吃飯還是給人家添堵的呢？”

    “大人說話小孩別多嘴?！?/br>
    “……”

    照她這么說，被她sao擾的貌似也是個(gè)小孩吧。

    魏歇抿抿唇，倒也答了：“工程師助理。”

    “哦?！?/br>
    奶奶點(diǎn)點(diǎn)頭，適可而止，“先吃飯吃菜，哈哈?！?/br>
    “宋師父怎么不說話？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壬年開了口，為了轉(zhuǎn)移她奶奶的注意力，將話題引到在場的另一人上，宋師父理一理小胡子，“不是?！?/br>
    他跟魏歇相對而坐，眼神時(shí)不時(shí)打量一眼對面，目露探究，告訴壬年：“我在街口那邊找了個(gè)小院，明天收拾好便住過去?！?/br>
    “啊……住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走，是我奶奶趕你走嗎？”

    有客人在，頓頓吃好喝好，壬年是真的舍不得他走。

    奶奶一筷子敲她腦門，“你怎么說話呢，宋師父有自己的事情，你以為人家跟你一樣閑來游山玩水的？”

    “我也沒有那么閑好嘛……”

    她馬上就要加入社畜的隊(duì)伍，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

    “那宋師父你是來干嘛的？”

    壬年好奇一問，奶奶神神秘秘，緩緩?fù)鲁龆郑骸膀?qū)鬼。”

    壬年在嚼東西，差點(diǎn)咬到自己舌頭，喉嚨口發(fā)緊：“驅(qū)什么鬼……”

    奶奶擺手：“別裝了，你比我們都清楚?！?/br>
    她說壬年。

    “這一片遲早是要拆了蓋新房的，宋師父就是受開發(fā)商的委托，特意來這邊看風(fēng)水的?！?/br>
    壬年尬笑，沒話找話：“這么說來，宋師父和魏歇還算半個(gè)同事了，哈哈?！?/br>
    宋師父捋胡子：“嗯……”

    “你們在說什么？”

    四個(gè)人你一言我一語邊吃邊聊，耳背的老太太幾乎是半個(gè)字沒聽見。

    “沒什么，媽你喝湯?！?/br>
    奶奶給老太太盛了碗海帶湯。

    老人家年紀(jì)大了，全家人都默契地不讓她知道這些瑣碎的煩心事，壬年幫老太太夾菜，“這個(gè)蝦仁好，老太太你多吃點(diǎn)。”

    之后就聊了些平平無奇的話題，一頓飯?jiān)跉g聲笑語中結(jié)束。

    壬年第一反應(yīng)是去通風(fēng)報(bào)信，事實(shí)上她也去了，吃飽中飯，魏歇回家睡覺，她避開宋師父和奶奶，一個(gè)人偷偷摸摸地前往。

    剛知道晏語濃的存在時(shí)，壬年擔(dān)心奶奶的江湖騙術(shù)斗不過，所以一直沒跟奶奶提她的存在，如今卻又反了過來，宋師父一看就是道行高深的，晏語濃未必斗得過。

    她雖然是鬼，卻比大多數(shù)人有情有義，就當(dāng)是報(bào)答她的恩情了。

    壬年這樣想，推開了祠堂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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