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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zhí)受想開了[重生] 第28節(jié)

    李瀛背對著他,一直在看著柳自如。

    柳自如瞧見他眼中血霧褪下,像是逐漸在恢復(fù)清明,趕緊小聲提醒:“君后來了?!?/br>
    李瀛這段時間時常頭痛,有時會痛到意識模糊,好像要殺人。但只要提起云清辭,就會逐漸有所緩和,此刻云清辭本尊都來了,柳自如總算能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哄道:“剛來,不知道您頭痛呢?!?/br>
    他們君臣二人小聲交流,云清辭是聽不到的,他根本懶得下鑾駕,重重拍了兩下扶手,命令:“大氅給他披上!”

    金歡趕緊上前來,柳自如抬手給李瀛拍落身上的積雪,然后拿大氅裹住了他。

    他又看了一眼云清辭,發(fā)覺對方長發(fā)披散,身上松松裹著貂毛斗篷,就知道自己是打擾到他了。

    他嘆了口氣,對云清辭道:“多謝君后?!?/br>
    “還不扶他上轎,趕緊回江山殿休息去,這都什么時辰了?!?/br>
    李瀛沒動。

    柳自如頓了頓,兩步湊到云清辭面前,討好道:“此處離江山殿遠了些,君后不如,就讓陛下在朝陽宮休息?”

    云清辭冷冷看著他。

    都在禁城內(nèi),能遠哪兒去?

    那廂,李瀛終于動了,他自己走上了鑾駕,安靜地坐在了上面。

    柳自如又湊近了云清辭一些,他是天子監(jiān)官,也是從小看著他們長大的,云清辭對他有些情誼,也就未有阻止。

    柳自如鬼鬼祟祟地跟他說:“陛下看著不高興呢,若是叫他自己回去,萬一半夜再出去折騰可如何是好?!?/br>
    云清辭涼涼地道:“你想如何?”

    “不若……讓陛下住君后那里?!?/br>
    奇怪的很。

    以前是李瀛好說話,云清辭不好相與,如今兩個人調(diào)了性子,只有他柳自如一個解語花沒變。

    云清辭掃了垂著頭坐在鑾駕上的李瀛一眼。

    以前李瀛不理他,也是柳自如從中輾轉(zhuǎn),年紀一大把的人了,也實在是不容易。

    云清辭松口道:“那便一起回朝陽宮吧?!?/br>
    主要還是不能耽誤明日議朝。

    雖然云清辭覺得李瀛不是那種會為了這點小事糟蹋自己身體的人,可他最近的表現(xiàn)實在是與他想象中有些差異,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帶回去省心。

    李瀛沒說去,也沒說不去,云清辭說怎么樣,他便怎么樣了,沒發(fā)表任何異議。

    兩人重新回了朝陽宮。

    云清辭進入廳里,把斗篷丟給金歡,轉(zhuǎn)臉看到柳自如扶著李瀛進來,便道:“看他手涼不涼?!?/br>
    柳自如摸了摸李瀛的手,又去摸了摸李瀛的臉,道:“冰涼?!?/br>
    “去打些熱水,先讓他泡個湯,再去太醫(yī)院命人開一劑預(yù)防的藥,別真風(fēng)寒了?!?/br>
    云清辭轉(zhuǎn)身進了里頭,柳自如輕輕搡了李瀛一下,后者這才慢吞吞地跟進去。

    木桶很快灌滿了水,云清辭伸手試了一下水溫,道:“進去吧?!?/br>
    有婢女上前將他頭發(fā)挽起,為他寬衣的時候,被其揮退。

    屋內(nèi)一時只剩下兩人。

    李瀛坐進了木桶。

    云清辭靠在床邊打了個哈欠,不甚友善地問道:“你發(fā)什么瘋?”

    李瀛不說話。

    云清辭走過去,彎腰舀了一瓢熱水,兇:“挪開點。”

    他把水加進去,再舀了桶里的水直接給李瀛澆在肩背上,幾次之后,隨口道:“說你幾句,不高興了?”

    “沒有?!?/br>
    “那你去前朝冷宮那邊干什么?那邊有鬼你不知道?”

    “……”

    “你不高興就要折騰我是么?”云清辭道:“你是皇帝了不起是不是?”

    “對不起?!?/br>
    云清辭停下動作。

    “對不起,阿辭。”李瀛低下頭,啞聲說:“以后不會了?!?/br>
    “別以后了?!痹魄遛o把瓢丟給他,道:“就從現(xiàn)在開始?!?/br>
    “自己洗,我要睡覺?!?/br>
    作者有話要說:  辭崽:怎么,覺得我無情?

    李皇:沒。

    用力搖頭·jpg

    第24章

    云清辭直接上了床。

    他素來養(yǎng)尊處優(yōu),身體有一套完整的作息,哪怕后來被打入冷宮,在基本吃穿用度皆有保證的情況下,也一樣會準(zhǔn)時入睡。

    唯一讓他感到難熬的唯有跳樓前的那幾日,銀喜被人活活勒死,到處尋金歡不見,親自動手翻箱倒柜搜尋御寒衣物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被人折斷骨頭塞進了一個幾乎不可能盛下成人身體的箱子里。

    被生生悶死。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

    他逐漸明白,這一切,大抵是李瀛默許的。

    也許顧忌往日情分,他不想親自動手殺自己,所以由著他被那一群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肆意欺辱。

    他只知道銀喜是周兆殺的,究竟是何人用了那等手段殺了金歡,卻不得而知。

    也許是寧妃,也許是其他與他有過仇怨之人。

    沒有結(jié)果,那就都得算在李瀛頭上。

    李瀛的動靜很輕,但水聲還是傳入了他的耳中,云清辭閉了一下眼睛,盡管他告訴自己,現(xiàn)在的李瀛不是前世的李瀛,可已經(jīng)睡下又被人叫出去,還是讓他感到不悅。

    “不許發(fā)出聲音?!?/br>
    他故意為難李瀛。

    不知道李瀛究竟是怎么洗的,接下來,一切當(dāng)真歸于寂靜,云清辭來不及思索為何他會如此聽話,就因為他的配合而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李瀛披上衣服,柳自如輕手輕腳地來到他身邊:“陛下,先把這碗暖湯喝了,免得君后擔(dān)心?!?/br>
    云清辭根本不擔(dān)心他。

    李瀛端來一飲而盡,取過香茶漱口之后,又接過帕子擦了嘴。

    柳自如端著托盤靜悄悄地離開。

    云清辭帷帳未閉。李瀛先過去將燈罩換成夜間專用,室內(nèi)變得昏暗起來,他一路來到云清辭榻邊,抬手放落了床幃。

    鳳床很寬,也很大,云清辭一個人只占據(jù)了四分之一,還留下很大一片,足夠容納一個人。

    但李瀛沒有躺。

    事到如今,他終于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云清辭不愛他了。

    他再也不能理所當(dāng)然地來他的宮里,躺在他的身邊,對他做任何情人之間的事情。

    甚至,也不配對他的任何行為做出評價。

    云清辭半夜醒了。

    他隱隱聽到一陣很輕地囈語,似乎在喊他的名字,云清辭豎起耳朵,緩緩坐直,床幃將昏暗的光線也幾乎完全隔絕,他從枕邊的黑色布袋里取出了夜明珠,伸手拉開了床幃。

    李瀛在他床邊榻上睡著,額頭一片密布的冷汗,脖子上也汗?jié)窳艘粔K,臉色在明珠的照耀下慘白如厲鬼。

    也許是被明珠的光線刺激到,李瀛猝然張開了眼睛。

    那一瞬間,云清辭心臟一陣狂跳,明珠忽然脫手,條件反射地朝床內(nèi)退了幾寸。

    床幃散落,將一切隔絕。

    外面,明珠被一只修白的手穩(wěn)穩(wěn)接住。

    云清辭睫毛抖動,屏住了呼吸。

    他懷疑是不是李瀛今日去了前朝冷宮,被里頭傳言的厲鬼附體了,否則怎會有那樣可怖的眼神。

    在那張慘白的臉上,瞳仁筆直如黑洞,又像是被人隨手挖出的兩個黑窟窿,沒有半點神光。

    活活要將人吃進去似的。

    床幃外一片寂靜。

    須臾,云清辭聽到了聲音:“清辭?”

    是李瀛的聲音,很溫和,云清辭有些遲疑:“陛下?”

    “嗯?!崩铄f:“我又做噩夢了,嚇到你了?”

    云清辭的確有聽說過他最近時常睡不好,但親眼所見還是第一次。

    他不禁疑慮起來,為何李瀛做噩夢這般異常,元寶一個字都未提?

    不對,他當(dāng)時是想說的,但李瀛的突然出現(xiàn)阻止了他。

    之后,再來告知的時候,就是睡不太好,明顯是有人刻意封口。云清辭此前一直擔(dān)心李瀛的身體和生活,故而聽到他特別匯報的是這種事情也沒有感到驚訝。

    李瀛為什么會做噩夢?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這樣的事情,為何前世他沒有半點印象,毫無預(yù)兆。

    他為什么,要阻止元寶告訴自己這件事?

    他想隱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