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臻先是躬身施了一禮，接著侃侃而談，一一作答。在佟明澤的說法上做了些補充和修正，又談到了市場和供需的本質(zhì)，應用了大榮朝聞所未聞的經(jīng)濟學和市場學的概念和精髓，讓人耳目一新。

    眾人紛紛點頭，稱贊不絕。連容寬今日都跟著葉臻學了不少新名詞，接觸了不少新知識。

    趙勵見狀趕忙道：“皇上，葉公子有些名詞頗有新意，景王妃大才。”

    言外之意，葉臻不過是拾人牙慧、照本宣科。

    胡云農(nóng)連連搖頭：“皇上，商業(yè)乃實務，不是說幾個新名詞就能做實事的。臣以為若論可行性，當屬佟郎中。”

    苗谷猶對抄襲一事耿耿于懷，義憤填膺道：“難道我們現(xiàn)在不是在議抄襲一案嗎？單論章程，十分雷同，無分彼此，兩位候選人皆可勝任，無須再爭論！”

    胡云農(nóng)一下啞巴了。

    容寬不動聲色地掃了苗谷一眼。龍心甚慰。

    葉臻：“皇上，草民有大綱和底稿為證，此章程確為草民所撰，絕非抄襲。草民確實有幸受過景王妃的提點，大綱和底稿上還有景王妃的評語?！?/br>
    眾人嘩然，紛紛將懷疑和鄙夷的目光投向佟明澤。人家葉公子有底稿啊，還有景王妃的手跡，這如何作假？

    不要臉，堂堂朝廷官員抄人家一個小商販的。

    只見佟明澤不緊不慢地朗聲道：“皇上，微臣亦有底稿為證?！闭f著，從懷里掏出幾卷稿紙，交給高淳。

    容寬饒有興致地展開看了看，又與正稿的字跡對比，字跡幾乎雷同，應是出自同一人出手。

    容寬忽然覺得這個佟明澤這兩日應該挺忙的，也確實是個人才，不由微微笑了笑。

    這一笑，笑得眾人不明所以，笑得容玨心一揪，笑得佟明澤強自鎮(zhèn)定。

    苗谷立即問道：“皇上，可是這底稿有不妥之處？”

    容玨的頭發(fā)絲兒都要豎起來了。

    容寬笑道：“無甚不妥?！?/br>
    容玨等人頓時長舒了一口氣。容璟郁悶了。這抄襲抄的，底稿都備好了！

    他還以為留存了底稿就能萬無一失了呢！沒想到這官司還沒打完。

    表哥稿子被盜了，人家的也被盜了；表哥能當場答辯，人家也能對答如流；表哥能提供底稿，人家也能……

    這官司要怎么打？

    韓墨羽出列：“皇上，葉公子的底稿有景王妃的親筆批語，做不得假……”

    蕭肅馬上道：“沒人說景王妃作假。景王妃并不知道自己批的，正是失竊的手稿?！?/br>
    容璟扶額。真不愧是刑部尚書，浸yin案子浸yin老了的。時間先后順序一變換，把他媳婦都拖下水了，連他都洗不清了。

    難不成還要把他媳婦拉到這大殿之上，交待這三日的行蹤？

    容璟正要跳腳，就聽容寬道：“你們二人，還有何證據(jù)自證清白？”

    佟明澤：“皇上，微臣還有一證。微臣提前一日寫完的章程，托端王殿下呈交，當有皇上御書房的印戳為證?！?/br>
    眾人一聽，原本決定要肆意鄙視和唾棄佟明澤的人們，開始有些動搖了。

    偷了人家文稿的，需要時間消化人家的內(nèi)容，花費的時間自然比對方多了。

    有人開始漸漸傾向佟明澤。

    就聽葉臻道：“皇上，草民三日前完成的稿子，托景王殿下代為呈交。亦應有皇上御書房的印戳為證?！?/br>
    哈。眾人樂了。敢情說是匿名呈交，結(jié)果沒有一個匿名的??？個個都有后門啊。

    得，這下子官司終于結(jié)了。三天前佟國公府剛失竊呢！葉公子是個神童，當天也抄襲不了。

    佟明澤心里一驚，眼睛的余光瞥到葉臻，那瞬間撕了他的心都有。

    容寬：“噢？”

    高淳趕忙將一個帶有印戳的竹筒呈上，“皇上，三日前奴才確實收到一份章程，因尚未到截止日期，是以沒有呈給皇上御覽。”

    容寬接過定睛一看，“啪”地將竹筒砸在佟明澤腳下，“你還有何話好說？！”

    佟明澤撲通跪地，冷汗涔涔。

    容玨面色微白，死死地抿著嘴。容璟心里一松。這場仗可真不好打。

    “戶部郎中佟明澤，即日起革除戶部郎中一職，永不錄用……”

    佟明澤腦袋一嗡。后面的話就聽不見了。

    “……舞弊牟官者，當循此例。若是白身，處一年監(jiān)牢，永不入仕。諸位愛卿，可聽明白了？”

    蕭肅：“皇上，刑法里并無此條。若是新規(guī)，是否處罰過重？”

    趙勵：“皇上，吏法傳自先皇，對舞弊牟官亦有定例，輕則罰俸一年，重則罰俸三年。臣以為，為免濫施刑罰，維護朝局穩(wěn)定，還是遵循先例比較妥當?！?/br>
    又有幾人出來紛紛諫言，勸說皇上收回成命，重新量刑。

    容寬面色陰沉。

    苗谷：“皇上，舞弊牟官，何以屢禁不止，皆因處罰太輕，律法形同虛設。臣以為，非重罰無以為禁?！?/br>
    蘇沫：“臣附議。全然拋開先法，無以穩(wěn)??；一味遵循舊制，無以進步。當借古革今，方能兩者兼顧，保我大榮朝永世昌盛?！?/br>
    “舞弊牟官，處罰過輕過重，皆有顧慮；皇上不若折中，官身革職，三年內(nèi)不予錄用；白身入牢三月，三年內(nèi)不予入仕?！?/br>
    張長弓：“臣附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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