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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就好,俞音,我……” “師兄!”俞歌一腳踹開了俞音的房間門,簡陋的屋門搖晃了幾下,“小黑也在啊,你們在干什么?” “無事?!鼻厮畯牡厣险酒?,一把拉起了俞音,還貼心地幫俞音拍去了衣服上沾上的塵土。 俞歌的頭發(fā)被紅色的緞帶綁成兩束馬尾,長發(fā)垂落腰間,她從俞音的桌上撈起一盒點(diǎn)心揣進(jìn)兜里,對俞音道:“師兄,京城那邊的慶功宴,指名要你和小黑過去,你快收拾收拾,京城的馬車就在山下,楊霽明在車上等你們,你們啟程去京城吧。啊,還有,蘇師弟最近有病,留南淵養(yǎng)病了,他不去了?!?/br> “不要罵人?!鼻厮槐菊?jīng)道。 “不不不,不是罵人,蘇以彤他真病了?!庇岣柩a(bǔ)充道,“他說要閉關(guān)研究一下自己的病,所以暫時不能和你們一起去京城了?!?/br> “那你呢?”俞音問,“你不去京城嗎?” 俞歌對著俞音房間里的銅鏡,把有些松了的紅色發(fā)帶重新綁好在頭發(fā)上,回答道:“沒聽說請我啊,這是人皇給你的慶功宴,你在鏡雪關(guān)那一戰(zhàn)中,斬了九嬰三首,要論封賞,肯定都是你的。再說我最近也沒空,紀(jì)蟈蟈也不去,他前幾日回了趟家,最近內(nèi)亂處理完了,劍閣沒事,他爹受了點(diǎn)輕傷,蟈蟈傳信說讓我在南淵等他,說是要謝我,給我?guī)Я死龅难?,要讓我見見世面。?/br> “你聽他給你胡扯吧,無事他要謝你什么?!庇嵋魵庑α耍俺商煸挾嗑退懔诉€想拐我?guī)熋?,我去看看情況就回來,別給師父找事啊?!?/br> “知道啦,師兄你和小黑放心去玩吧,我練劍去了?!庇岣枳テ鹇溆团堋?/br> 隨即沖出屋門,驚得院子里的雞一陣慘叫。 “……”俞音轉(zhuǎn)頭問秦霜寒,“你剛才想說什么?” “無事,等一個良辰吉日,我再告訴你。”秦霜寒說什么都不愿意再繼續(xù)剛才的話題,緩緩伸手,手指落在俞音的發(fā)間,從俞音的頭上,摘下了一朵雞毛。 俞音:“……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傳統(tǒng)?”秦霜寒的審美很傳統(tǒng),連做事的風(fēng)格也是。是有多重要的事,還要尋個良辰吉日。 回憶里的俞音怎么也猜不到。 * 周圍人依舊圍繞著鏡雪關(guān)之役爭個沒完沒了,俞音從片刻的回憶中回過神來,這些人還在說當(dāng)年的事情。 鏡雪關(guān)之役那年,如果他能深究那時紀(jì)飛雨為何要答謝俞歌,或者留個心思,想一下為什么京城慶功宴偏偏沒有邀請俞歌,那后來的事情,會不會有什么不同。 畢竟鏡雪關(guān)之役的京城慶功宴,對他們很多人來說,都是噩夢的開始。 陳誓身邊的黎雅轉(zhuǎn)過頭認(rèn)真道,“我雖未經(jīng)歷過二十多年前那場人族與妖族的大戰(zhàn),卻生活在邊境,我的家人,皆是那場戰(zhàn)役中僥幸存活之人,所以即便如今世人非議,我也認(rèn)為霜翎仙君是大仁大義之人,若非仙君已經(jīng)故去,我想向仙君親自道謝。” 聽得這話,周圍更是一片不贊同的聲音。 一人道:“不見得啊,當(dāng)年明明知道俞歌是妖族,那霜翎仙君俞音還是護(hù)著她,甚至在鳳凰伏誅后第二年,殺了南陽夏家滿門,可見也是包藏禍心。” “可不是嗎,還好死的早?!绷硪蝗诵Φ?。 “你!”黎雅漲紅了臉。 俞音隔著幕離對黎雅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和這些人起爭執(zhí)。 黎雅沒說話,那群人卻自己爭了起來,人群中一個女子忽然笑道:“當(dāng)初和俞音一起宰了南陽夏家人的,還有劍圣的兒子紀(jì)飛雨,你們要說他也包藏禍心嗎?” 這聲音空靈清冷,仿佛隔著層紗,說話的同時周圍還伴著清脆的鈴聲,卻給這邊沸騰的人聲實(shí)打?qū)嵉貪娏伺枥渌?,這些人立刻閉了嘴。 劍圣的兒子,紀(jì)飛雨,是如今劍閣的主人,這里沒有一個人,惹得起紀(jì)飛雨。 “也就這點(diǎn)出息?!崩柩挪恍嫉馈?/br> 俞音有些意外,知道當(dāng)年內(nèi)情的人不多,他直覺這聲音有些熟悉,想要回頭看看這女子是誰,卻只看到人群中一個遠(yuǎn)去的瘦弱背影,紅白相間的裙擺及膝,身后披著一件雪白短氅,轉(zhuǎn)眼便消失不見了。 這邊的人群再一次沸騰了起來,卻不是因?yàn)閯偛诺脑掝}。 俞音有些錯愕地看著面前穿著渡雪山莊弟子衣服的少年,少年臉頰微紅,一身貴氣的白衣,衣擺描金,正把一朵絹花,遞到他的面前。 陳誓嘴里一口茶噴了出去,黎雅差點(diǎn)把手中的手帕撕成了兩半。 俞音:“???”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是在剛才的比試中獲勝的少年,眉眼之間,還有些熟悉。 送絹花給他,什么意思? “這位姑娘,我是渡雪山莊的楊修逸?!鄙倌昙t著臉,一邊又把絹花往前遞了遞,“方才見姑娘氣質(zhì)清冷出塵,我想把絹花送給你?!?/br> 俞音:“……” “我們不是神鶯閣的人。”陳誓的臉都要笑爛了,黎雅忍笑趕緊出言提醒那少年,“絹花傳意就不必了?!?/br> 俞音算是明白了,他早先從神鶯閣的馬車上下來時,周圍還簇?fù)碇聱L閣幾個貌美的姑娘,大約被這少年瞧了個正著,把他給當(dāng)成了神鶯閣的姑娘。鹿山仙門的淺堇色衣服本就偏中性,加上他今日戴著幕離,垂至腰間的白紗掩蓋了他的容貌和身形,身后披著雪白包身的大氅,的確穿出了幾分清冷的仙氣,他原本就有些瘦削,主要今天身邊還有個壯漢學(xué)弟,襯托之下,被人誤會,倒也不奇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