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相聲搭子果然是錯覺，斗智互懟才是日常畫風。

    第20章 殊途

    袁仲夏直接把車開到了南云山。

    南云山也有一個地下掩體，只是規(guī)模比較小。

    因為陸笛初來乍到，組織對他的情況還不算完全摸透，陸笛的性格品行更是有待觀察，所以袁仲夏不能直接帶他去商都基地，上面決定拿南云山做個中轉(zhuǎn)站。

    陸笛看著窗外的景色，表情逐漸變得古怪。

    “來，簽個保密條約?！?/br>
    袁仲夏在公路盡頭停下車，遞給陸笛兩份文件。

    具體內(nèi)容是關于南云山地下掩體的位置、作用、以及里面看到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不能對外泄露。

    “兩份？”

    “對，你一份，陸云一份?！标听堈f，又順手從駕駛座儀表盤下的盒子里摸出一支筆。

    陸笛深深地看了晏龍一眼，拿起筆先在紙上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對著另外一份文件犯難。

    “陸云的怎么簽？”

    主人格沉睡，副人格除了陸笛之外還有十六個。

    就算把“陸云”這個名字的筆畫拆開，也才十一筆。

    袁仲夏有些尷尬，拿兩份保密文件是晏龍的意思，他也不能拆隊友的臺，只好問：“你們沒有專門負責簽文書合同的人格？”

    陸笛：“……”

    最后這個任務交給了胡琴。

    “應該還有別的協(xié)議要簽吧？”胡琴沒在文件上看到特別具體的內(nèi)容，比如提供什么樣的生活，需要履行什么義務等等。

    “噢，進去之后，你們就要跟陸笛分開了。”

    晏龍微微揚眉，解釋道，“涉及的機密不一樣，協(xié)議也不相同，等會兒再說。”

    胡琴不安地握住手指，退回陸云的大腦深處。

    “你嚇到她了?！标懙驯犻_眼睛，抬手揉額角。

    “不，她在擔心你。”

    晏龍把兩份文件收起來，語調(diào)平緩地說，“她知道蔣竽指責你的話都是假的，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陸云，對主人格沒有一點感情，你早就離開這里了?！?/br>
    陸笛表情變換，臉上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高看我了，我只是想要舒舒服服地躺著，不愿cao心費神，做一條咸魚才是世上最快樂的事?，F(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了更有趣的東西，那些不長眼的家伙犯到了我的頭上，選擇跟你們合作，是因為可以最快速度地解決問題，我是個很在乎效率的人?！?/br>
    “嗯?！?/br>
    晏龍就給了一個字。

    已經(jīng)打好腹稿，準備跟晏龍來個正方反方大辯駁的陸笛：“……”

    袁仲夏忍著笑，一腳油門，越野車來了個九十度轉(zhuǎn)彎，顛簸著上了山路。

    南云山還是封鎖狀態(tài)，這一路都能看到全副武裝的人巡山戒備的模樣，還有一個個臨時關卡。

    “你們在山里有發(fā)現(xiàn)？”

    陸笛從剛才就想問了，原來南云山就有個駐地，蛾子豈不是在官方眼皮底下冒出來的？

    晏龍也不避諱，直接說：“是幾個可疑的空箱子，疑似有人當初用它裝了蟲卵或幼蟲，然后投放在適合蛾子幼蟲生長的地點。為了防止相同事件發(fā)生，商都請了幾位昆蟲與生物學家對南云山進行為期半月的封閉考察?！?/br>
    越野車過了幾道關卡之后，山路愈發(fā)顛簸。

    前方出現(xiàn)了一座佇立的山壁，附近地面有很明顯的輪胎印痕。

    袁仲夏點開腕式電腦，又將虹膜瞳孔對準攝像頭。

    “特別執(zhí)行隊袁仲夏請求返回‘幺洞拐’基地?！?/br>
    布滿藤蔓偽裝的山壁輕微震動了一下，然后底部的巖石悄無聲息打開，露出一條向下的黝黑通道。

    ***

    結(jié)束了三查五核驗的復雜流程，越野車終于離開了這段路，進入了一個空曠的停車場。

    停車場的另外一頭有幾輛裝甲車，車頂是陸笛看不明白的大型裝置，有的像雷達，有的像炮塔。

    晏龍帶著陸笛走進了停車場旁邊的一個電梯。

    這部電梯的空間很大，幾乎是陸笛見過最大的電梯，可以裝進去一百來號人。電梯按鈕很簡潔，沒有樓層數(shù)字，只有向上、向下、通話與一個閃電符號的紅色按鈕。

    “地下掩體有一百五十米深，有良好的空氣循環(huán)系統(tǒng)，氣壓值也經(jīng)過調(diào)整?！?/br>
    袁仲夏最后一個進電梯，他按了向下鍵，解釋道，“我們用正常速度，沒有經(jīng)過訓練的人受不了快速下降。”

    電梯開始運行，失重感明顯。

    陸笛定定地看著電梯門，好像能穿透這層厚重的金屬。

    “叮。”

    電梯終于到底。

    一群穿著黑色作戰(zhàn)服的人等在門口，看到三人出來時，很明顯地愣住了。

    陸笛扛著毛絨熊，拖著行李箱，目光不知為何空洞迷茫，還站在人高馬大的袁仲夏與滿身彪悍氣息的“晏龍”旁邊，嚴重破壞了畫風。

    了解晏龍這次任務詳情的眾人：“……”

    這就是幽靈？

    在這座城市流傳了三年的都市怪談？是不是有哪里不對？

    晏龍沖著眾人點點頭，然后說：“分一下隊，一部分跟我去找夏教授，一部分跟袁隊去生活區(qū)，陸云跟袁隊走?！?/br>
    陸笛也不拖拉，直接脫離軀體。

    于是所有人被迫目睹了一次“現(xiàn)場鬧鬼”，眼睛都瞪大了，表情個個精彩。

    袁仲夏心說這才哪到哪。

    ——想知道開車的時候一個幽靈忽然出現(xiàn)在路邊馬上又在車后座現(xiàn)身的驚悚感覺嗎？

    “咳，愣著做什么？上面還等著任務報告呢！”

    “是。”

    眾人應得參差不齊，驚訝之后就是好奇，控制不住地打量陸笛。

    陸笛看著頭頂?shù)恼彰髟O施點點頭，不是便宜貨，電流很穩(wěn)定嘛。

    他雖然能控制能量粒子，但是脫離身體時，普通照明燈很難不受到影響，總要忽明忽滅個幾秒鐘的樣子，所以他跟蔣竽胡琴談話的時候都摸黑不開燈，不然燈泡壞得快。

    接管了陸云身體的胡琴，默默地把毛絨熊改成抱著。

    這條走廊的前方，一左一右，仿佛命運的分歧點。

    走到拐角處，胡琴站住了，她看著遠去的陸笛背影，低低地說了一聲：“謝謝。”

    陸笛若有所覺，步伐慢了一拍，但他沒有回頭。

    ***

    陸笛原以為這個地下掩體，就像電影里的秘密軍事基地一樣，雪白的墻壁，冷硬的金屬儀器，沒有任何裝飾，每個人都穿著軍裝或者研究員的白大褂，氣氛嚴肅得好像馬上就要世界末日了。

    結(jié)果這里的格局，有一種令人意外的熟悉。

    “像你的家鄉(xiāng)？”晏龍問。

    陸笛點頭。

    沒什么好隱瞞的，陸云的身份證上寫著呢！

    興覃是一個位于北方的鄉(xiāng)鎮(zhèn)。

    它的歷史很短，約莫八十年前，興覃因為附近的礦業(yè)與煤炭資源，搞起了一個大型煉鋼廠。最早的一批鄉(xiāng)鎮(zhèn)居民就是煉鋼廠的職工與家屬，居民區(qū)跟廠區(qū)相隔不遠。

    最興盛的時候，鎮(zhèn)上的幼兒園、小學、甚至醫(yī)院都是煉鋼廠開設的。

    這種老式的工廠跟生活區(qū)結(jié)合的風格，是上世紀遺留下來的，在科技快速發(fā)展的現(xiàn)代，基本看不到了。

    四方形的樓房毫無美感，鐵板跟幾根扶欄隨便拼一下就是工廠的樓梯，墻壁上寫著紅色的宣傳標語。

    最有現(xiàn)代氣息的是一連串像珍珠一樣，呈橢圓形排開的圓形溫室，有的是無土栽培的蔬菜，有的是爬藤生長的水果，還有成片栽在泥土里，葉子看起來很像土豆番薯的作物。

    陸笛不敢靠太近，他怕自己“穿”過去，也擔心自己“干擾”到什么儀器。

    看了一眼周圍的人，陸笛靠近晏龍，用足夠低的聲音問：“那塊隕石究竟是什么情況？”

    華夏雖然有深挖洞廣積糧的傳統(tǒng)，但是聯(lián)系到那塊遠在太空中的隕石，就有別樣的意味了。

    “牽引隕石偏離軌道計劃失敗了。”

    晏龍可沒忘記自己之前就是用這個借口讓“陸云”的十七個人格達成了一致，然后順利地把“幽靈”拐了回來。

    “據(jù)說還有兩三種方案可以解決隕石，不過……成功率最高、風險最小的就是牽引。”

    陸笛聽完，深深地吸了口氣。

    ——幽靈用不著呼吸，這只是心神不寧的習慣動作。

    “不能再試？”

    “……這是第三次失敗?！?/br>
    晏龍沉默一陣，又補充道，“據(jù)說牽引方案的選擇位置，是在隕石脫離木星的引力范圍之前。一旦隕石越過了木星，再想讓它偏離軌道，就得用上備用方案了?！?/br>
    陸笛從來沒有這么愁過。

    他以為在地鐵里遇到恐龍，以為上班的時候被次聲波武器襲擊，幕后黑手又是一個規(guī)模龐大敢在全球發(fā)動多次恐怖襲擊的危險組織，這就是他人生游戲里最大的boss了，只要他選擇正確的隊友，就能打完回家繼續(xù)咸魚躺。

    結(jié)果一個消息當頭砸下，告訴他，家要沒了？人類文明可能要完蛋？

    他是不是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對？

    “隕石還有多長時間到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