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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亂世做權(quán)臣 第81節(jié)

    沒等宋佩瑜開口,大壯突然想到他話還沒說完,連忙補(bǔ)充,“啊,還有兩個小廝,叫金寶和銀塊?”

    宋佩瑜險些將嘴里剩下的半口茶噴出來。

    銀塊?!

    重奕都多看了大壯一眼。

    呂紀(jì)和明白宋佩瑜家里的人到了,必定是有私密話要與宋佩瑜說,搖著頭從椅子上起來,將滿臉茫然的大壯也帶走了。

    這人也就是出現(xiàn)的時機(jī)太討喜,不然別說是伺候他們了,就算是伺候外面等著的金寶銀寶,都會被嫌蠢笨。

    前幾日安公公、來福和東宮十率已經(jīng)到達(dá)祁鎮(zhèn)。

    宋佩瑜估摸著宋府來人也就是這幾天,卻沒想到領(lǐng)頭的人居然是宋府大管家。

    老管家比宋瑾瑜還大了十多歲,也算是看著宋佩瑜長大的人了。

    老管家和金寶銀寶還沒進(jìn)來,食香樓的大掌柜先送來了今日的糕點(diǎn)。

    食香樓大掌柜按照往日的習(xí)慣介紹過糕點(diǎn)后,慈和的目光看向宋佩瑜,“您今日心情不錯,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確實(shí)是喜事?!彼闻彖ず敛涣邌莸膿P(yáng)起嘴角,“有忠仆從咸陽趕來,還帶著家里人的信。”

    食香樓大掌柜聞言,臉色稍稍凝滯了下。

    宋佩瑜太過高興,沒有注意到食香樓大掌柜的異樣,重奕卻注意到了,但他并不關(guān)心廚子想什么,自然的移開的目光,伸手去拿糕點(diǎn)。

    “那就恭喜七爺了?!笔诚銟谴笳乒癯闻彖す傲斯笆?,轉(zhuǎn)而看向重奕,“我灶上還有給柏小爺?shù)难a(bǔ)湯,恐怕時間錯了藥效就會改變,先回廚房了。您晚上想吃什么,隨便差人來廚房知會一聲就行?!?/br>
    說罷,食香樓大掌柜轉(zhuǎn)身就走,急切的態(tài)度不僅讓重奕又看了過來,連宋佩瑜都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急匆匆的食香樓大掌柜終究還是沒來得及出門,他被滿臉喜氣的老管家和金寶、銀寶堵了個正著。

    食香樓大掌柜下意識的抬起袖子擋住臉,殊不知這樣欲蓋彌彰的動作只會讓他看起來更奇怪。

    老管家怔怔的望著以袖蓋臉的食香樓大掌柜,語氣中充滿了不確定,“瑞公公?”

    食香樓大掌柜才放下手,僵硬的扯了下嘴角,“老人家,你認(rèn)錯人了?!?/br>
    “瑞公公!”老管家視線聚集在食香樓大掌柜脖頸的傷疤上,“您將脖子上的七星痣挖了啊?!?/br>
    “我真的不是你說的瑞公公!”食香樓大掌柜忽然冷下臉來,推開宋府大管家就要走,卻被金寶、銀寶攔了下來。

    宋佩瑜被這個變故驚呆了,表情呆滯的喃喃,“瑞公公?”

    重奕皺起眉毛,他不關(guān)心瑞公公是誰,卻不喜歡這種仿佛只有他一個人被排除在外的感覺,難得主動追問,“誰?”

    燕國前任皇帝,慶帝身邊的掌事大公公。

    因?yàn)椴鳖i上有七顆小痣,形狀類似北斗七星而入了少年慶帝的眼,得賜名瑞祥,曾經(jīng)也是燕國權(quán)力中心風(fēng)光一時的人物。

    可惜像是瑞公公這般的人,若是壽命比伺候的帝王還長,總是逃不脫人走茶涼的結(jié)局。

    慶帝駕崩后,瑞公公就神秘消失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沒想到竟然來了小小祁鎮(zhèn)隱姓埋名。

    怪不得食香樓大掌柜自稱姓向,應(yīng)該是取自瑞祥的祥的諧音。

    眼見著瑞公公根本無法接受身份暴露的事實(shí),回過神的宋佩瑜高聲道,“別攔著向掌柜,讓他先回去?!?/br>
    向掌柜聽見宋佩瑜的聲音,身體rou眼可見的變得僵硬,卻說什么都不肯回頭,同手同腳的沖了出去。

    宋佩瑜見狀連忙給金寶使了個眼色。

    金寶無聲點(diǎn)頭,悄無聲息的追了上去。

    經(jīng)過向掌柜的打岔,倒是讓宋佩瑜見到老管家的激動減輕了些。

    他抓住老管家的手臂,不讓老管家往地上跪,目光催促的看向坐著不動的重奕。

    這是他的住處,重奕該走了。

    可惜重奕能不能看得懂別人的眼色,完全由他想不想看別人的眼色決定。

    重奕換了個方向,完美避開了宋佩瑜的視線。

    宋府大管家先問宋佩瑜有沒有受傷,像所有見到離家已久孩子的家長似的,細(xì)致的詢問宋佩瑜在外面的吃穿住行,又與宋佩瑜說了府里的事。

    老夫人與柳夫人從宋佩瑜失蹤后,就重新修葺了小佛堂,每日都要進(jìn)去拜拜。

    大夫人打理府內(nèi)庶務(wù)時,已經(jīng)感覺到了力不從心,將許多事都交給了世子夫人。

    宋瑾瑜宿在皇宮的日子越來越多,雖然還是那般風(fēng)姿,沒因公務(wù)繁忙而顯出老態(tài),白發(fā)卻悄無聲息的變多了。

    宋景明得了恩旨,已經(jīng)是云陽伯世子。

    ……

    宋佩瑜聽了管家的話,心中感觸頗深,眼眶不知不覺變成了淺紅色。

    就算管家沒說因?yàn)樗氖й櫍依锶俗兊迷鯓?,他也能從管家的話中推測出他的失蹤給家中帶來了什么變化。

    老管家打開手里捧著的木盒,里面摞著比手掌長度還高的信封,都是家里人寫給宋佩瑜的信。

    宋佩瑜早就顧不得一邊默不作聲的重奕了,他迫不及待的拆開上面的幾封信,發(fā)現(xiàn)竟然是宋瑾瑜在他剛失蹤不久的時候?qū)懡o他的。

    不知何時,重奕的身體已經(jīng)轉(zhuǎn)回來了,正將目光放在宋佩瑜仿佛被水洗過的眼睛上。

    他突然覺得,宋佩瑜這個樣子也很好看,是不同于意氣風(fēng)發(fā)笑容的好看

    但還差點(diǎn)什么……

    差點(diǎn)什么呢?

    重奕放下手中的糕點(diǎn),陷入冥思苦想。

    聽著耳畔幾不可聞的抽噎聲,重奕的面色突然古怪起來。

    腦海中閃過宋佩瑜半趴在他身上掉眼淚的畫面。

    重奕覺得他應(yīng)該住腦。

    但為什么住腦?卻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必委屈自己。

    于是重奕更肆無忌憚了。

    他重新將目光放在宋佩瑜通紅的眼眶上,等著看宋佩瑜的眼淚。

    雖然與他記憶中的畫面不同,但也只能將就了。

    重奕遺憾的想。

    可惜這天宋佩瑜眼眶紅了一下午,卻始終沒如重奕所愿的那般留下淚來。

    重奕做夢了。

    其實(shí)他很少會做夢,除非是直接陷入夢中醒不過來。

    但這次卻不同,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在做夢,也明白自己隨時都能從夢中掙脫。

    他夢到了去年的事。

    但與去年的場景卻不太相同。

    這次只有他、‘宋佩瑜’和滿臉橫rou的土匪,再也沒有其他人。

    他殺了滿臉橫rou的土匪后,沒有其他土匪沖過來,也沒因?yàn)樯砩系亩舅赝蝗宦佣鴾喩聿荒軇訌棧皖^就能看到‘宋佩瑜’的情況。

    被殺的土匪憑空消失,夢中的重奕卻無暇去計較這些小事。

    他目光專注的望著‘宋佩瑜’,從‘宋佩瑜’線條漂亮的肩頸線順著身上被摩擦出來的紅痕與細(xì)小傷口一路向下,直到‘宋佩瑜’被撕出來的開襠褲。

    重奕忽然想起來,小時候抱過他的嬤嬤說,有些人別看露出的臉和手白凈,實(shí)際上不白的地方都只是被衣服擋住了而已。

    宋佩瑜卻不同,他是真的渾身都白。

    “殿下”

    ‘宋佩瑜’不知何時從地上半爬起來,瑟瑟發(fā)抖的往重奕懷里躲,“我好害怕,他為何那么兇……”

    重奕抓住‘宋佩瑜’的肩膀,阻止‘宋佩瑜’繼續(xù)往他身上貼,“閉嘴”

    開口說話,就不像了。

    ‘宋佩瑜’聽見重奕冷淡的話語,頓時紅了眼眶,要哭不哭的望著重奕。

    正準(zhǔn)備從莫名其妙的夢中脫離的重奕頓住,推開‘宋佩瑜’后,仰躺在地上,對‘宋佩瑜’招手,“來”。

    重奕明白這只是個普通的夢境,因此也沒指望‘宋佩瑜’會聽他的話,已經(jīng)做好了將‘宋佩瑜’拖過來的準(zhǔn)備。

    只是還沒等他動手,‘宋佩瑜’突然露出驚喜的表情,迫不及待的撲了上來,單手支撐在重奕臉側(cè),當(dāng)真有些合歡宗弟子的架勢。

    重奕卻不愿意了,他嘆了口氣,重新坐起來。

    先將‘宋佩瑜’擺成坐在地上低著頭的姿勢,低聲道,“別動”

    然后馬上躺在‘宋佩瑜’注視的地方,掰著‘宋佩瑜’的肩膀,讓‘宋佩瑜’彎腰朝他靠近。

    調(diào)整了好幾次角度后,重奕對不知何時已經(jīng)面無表情的‘宋佩瑜’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低聲道,“可以哭了?!?/br>
    讓他好好看看,宋佩瑜哭起來的樣子,是不是比笑的時候還要好看。

    奈何萬事俱備,‘宋佩瑜’卻罷工了。

    又聽見重奕讓他哭,‘宋佩瑜’突然咧開嘴角,笑了。

    叼橫筷子的那種標(biāo)準(zhǔn)笑容,露著十二顆小白牙,怎么看怎么蠢。

    重奕被‘宋佩瑜’的表情震住了,皺眉想了想,又道,“笑?”

    ‘宋佩瑜’直起身坐在地上,破壞了重奕努力好久才擺出來的造型。

    重奕心生不滿,正要再開口,突然聽見一陣仰天長笑。

    ‘宋佩瑜’昂著脖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許是笑得太開心了,‘宋佩瑜’開始邊笑邊拍手。

    重奕默默坐起來,看向自己的手。

    決定最后嘗試一次。

    既然不肯哭,那就打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