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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亂世做權(quán)臣 第182節(jié)

    與穆氏無關(guān),甚至因為穆氏近來越來越猖獗,以至于被打壓的朝臣覺得大快人心,與穆氏密切相關(guān)的朝臣覺得背脊發(fā)涼。

    雙方不約而同的瞥向重奕的位置。

    不知道太子殿下對陛下的計劃知道多少,會不會再次為穆氏遮風(fēng)擋雨。

    穆侍中同樣不是笨人,他的腦子只會比普通朝臣更快。

    這件事如果在籌備的時候或者實施的時候暴露,他還有機會用手中的籌碼與永和帝博弈。

    永和帝卻在察覺后,選擇順著他的計劃演下去,鬧得朝堂皆知。

    雖然不甘心承認,但穆侍中心中非常清楚,他自以為聰明,卻被永和帝狠狠的戲耍了。

    琢貴妃沖到穆侍中面前,就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穆侍中目光狠戾的望著跌倒在地上,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望著他的琢貴妃,不像是看著女兒,倒像是看著仇人。

    多少年前的心結(jié),竟然還沒忘卻。

    但凡這個蠢貨剛才能冷靜些,沒將具體下毒的人說出來,穆氏也不至于立刻一敗涂地。

    一片寂靜之中,穆侍中突然渾身癱軟的委頓下去。

    永和帝滿臉冷笑的望著地上的穆侍中,譏諷道,“怎么,看到朕沒駕崩,穆卿失望的昏過去了?”

    沒人愿意接這話,除了重奕。

    “他服毒了?!敝剞壤涞制届o的聲音一片寂靜中傳入每個人的耳朵。

    肅王立刻臉色大變,第一個沖到穆侍中身邊,大喊,“太醫(yī)!”

    他絕不能讓這個老東西如此輕易的解脫。

    他要看著這個老東西也承受失去兒子、失去孫子的痛苦。

    太醫(yī)連滾帶爬的過去,又是把脈又是施針,卻無計可施。

    穆侍中服的是‘凝息’,只要咽下去,便是華佗在世,也沒有任何辦法。

    跌坐在地上,已經(jīng)眾人遺忘的琢貴妃突然笑出聲來。

    先是低沉緩慢的笑聲,然后越來越急促高昂,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連正處于盛怒中的肅王都不例外。

    “你笑什么?”長公主冷聲道,毫不掩飾對琢貴妃的厭惡。

    “我?”琢貴妃扶了下歪掉的發(fā)簪,滿是惡意的看向永和帝,“我當(dāng)然是笑陛下,您是不是忘了,您中了兩種毒,‘凝息’是我為讓我兒早日登基才買通盛貴妃的宮女下毒,又找好了盛貴妃做替死鬼,‘睡美人’……”

    琢貴妃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依次從永和帝、長公主的臉上,移動到肅王和各位鵪鶉狀的朝臣身上,最后與重奕平靜的目光對上。

    “‘睡美人’卻是你的好兒子迫不及待想要登基,瞞著所有人偷偷下到你的藥里的?!?/br>
    肅王被穆氏父女氣的幾乎失去理智,拔劍就要將琢貴妃的頭砍下來。

    他方才做出猶豫的模樣,懷疑重奕或者表現(xiàn)的想查重奕,都是順著穆氏父女的意思來,好讓穆氏父女放松警惕。

    穆氏這個毒婦!

    居然在這個時候,還想著要拉朱雀下水。

    云陽伯和尚書令一人抱住肅王的腰,一人抱住肅王提著劍的手,阻止了肅王。

    如果琢貴妃就這么死了,來日永和帝真的駕崩后,‘睡美人’就會成為朝臣試圖與新皇抗爭的流言。

    永和帝不顧吃了假死藥后仍在虛弱狀態(tài)的身體,大步走到琢貴妃面前,先是奪下肅王手中的劍,然后指著琢貴妃的鼻子道,“毒婦!竟然見不得朱雀半分好?!”

    琢貴妃眼中閃過失望,嘴角的笑容卻越發(fā)譏諷,“你不信?那便去查查你的好兒子換下的舊衣??上壹敝鴼Я俗C據(jù),已經(jīng)將人將衣服下水,還能不能查的出來,就要看太醫(yī)的本事了?!?/br>
    “云陽伯昨日離開前,是不是還給陛下擦了嘴?不如驗一驗帕子,那帕子上可沒有‘睡美人’,陛下沒有呼吸后,換了來的枕頭上卻有睡美人?!?/br>
    “昨日云陽伯等人離開后,只有你的好兒子與你單獨相處過,他有沒有喂給你好東西?”

    第92章

    給永和帝驗毒的兩位太醫(yī)都是永和帝的心腹。

    會說出‘凝息’和‘睡美人’這兩種毒的具體名字,是因為在永和帝換下去的東西上,檢驗出了這兩種毒。

    該是重奕喂給永和帝的那碗藥,都被重奕倒在永和帝身側(cè)的軟枕上,里面查出了‘凝息’。

    ‘睡美人’則是在永和帝的枕頭上發(fā)現(xiàn)。

    永和帝服用了特殊熬制的藥,身體確實虛弱了下去,大多數(shù)時間都處于‘假昏睡’的狀態(tài)。

    別人都以為永和帝正在昏迷,永和帝卻對外界發(fā)生的事十分清楚。

    即使這樣,永和帝搖頭不知道是誰給他下了‘睡美人’的毒,他又是如何躲過去。

    同為能讓人悄無聲息死亡的劇毒之藥,‘凝息’與‘睡美人’的不同,不僅是起源的地方不同。

    ‘凝息’能放在永和帝的藥中,會馬上破壞那碗藥原本的藥性,只留下‘凝息’的藥性。

    ‘睡美人’卻不同,這是種格外不穩(wěn)定藥,與任何藥混合后,都會同時改變雙方的藥性。

    而且‘睡美人’必須是在粉末狀的情況下服用,才能達到該有的效果。

    太醫(yī)從永和帝的枕頭上發(fā)現(xiàn)的‘睡美人’也是粉末。

    兩位太醫(yī)低著頭,將他們知曉的內(nèi)容一一道來。

    朝臣們的頭比太醫(yī)還低,已經(jīng)數(shù)不清是進宮后第多少次暗自祈求可以早些回家。

    永和帝卻容不得重奕身上有任何污點,明知道既然琢貴妃如此說,就必然在重奕換下來的舊衣上做了手腳,還是讓人將重奕的舊衣拿來。

    永和帝心情不爽,就要讓琢貴妃心情更差。

    他低頭看向倒在地上滿臉潮紅,透著緊閉的眼皮能看到下面的眼珠正在瘋狂打轉(zhuǎn),卻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的穆侍中。

    “穆氏膽大包天,意在造反,去將咸陽穆府圍起來,穆氏嫡枝帶入宮,旁支下刑部,世仆也下刑部?!?/br>
    以為服毒自殺,就看不到穆氏一夕坍塌?

    做夢!

    當(dāng)年重宗妻子的家族,就是目光短淺又受到穆氏的蠱惑,才會堅定的以為還是建威大將軍的永和帝已經(jīng)堅持不下去,過不了多久,就會被燕軍打回來。

    為了不被永和帝牽連,他們才會讓重宗的妻子隱瞞遺腹子,等到重宗妻子回家后,迫不及待的打了那個孩子。

    這件事不僅讓肅王傷透了心,永和帝與長公主同樣心痛難忍。

    尤其是永和帝。

    如果那個孩子能留下來……哪怕是個姑娘,讓他曾經(jīng)投入心血最多的孩子能留下血脈也好。

    那還是個已經(jīng)成型的男胎。

    永和帝頭暈?zāi)垦5淖诿瞎醽淼能浰希聪蚰率讨信c琢貴妃的目光越發(fā)憎恨。

    琢貴妃握緊雙手,眼中的慌張越來越明顯。

    她不怕永和帝和肅王暴怒,他們的情緒越控制不住,她留越是覺得暢快安心,如果能在一氣之下給她個痛快更好。

    她怕永和帝與肅王能在暴怒下依舊保持理智。

    穆侍中都怕親眼看到穆氏衰敗,寧愿服毒,她更怕。

    結(jié)局已經(jīng)注定,死在前面的人才能早些解脫。

    一片寂靜中,門口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明顯。

    琢貴妃立刻看過去,生怕會看到母親和哥哥的臉。

    是去取重奕衣服的宮人回來了。

    衣服如同琢貴妃說說的那樣已經(jīng)下過水,拿過來的時候卻有的地方潮濕有的地方干燥。

    去取衣服的宮人低聲道,“奴才去的時候,兩儀宮的宮人正打算將這件衣服下水,奴才及時攔了下來?!?/br>
    永和帝聞言非但沒有高興,臉色反而更加難看。

    他才不信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

    本以為穆氏賤婦是見事情敗露,穆侍中又突然服毒自殺才發(fā)瘋攀咬重奕,如今看來,竟然是早有準備。

    兩名太醫(yī)收到永和帝的眼色,愁眉苦臉的去檢驗衣服,突然臉色大變齊刷刷的跪在地上。

    雖然他們還什么都沒說,但這等反應(yīng),與明說衣服上確實有‘睡美人’也沒有差別。

    琢貴妃再次發(fā)出短促的笑聲,“你們查出什么了?是不是不敢說?”

    兩位太醫(yī)哪敢答這句話,只能將腦門貼在手背上,半點多余的動作都不敢做。

    他們想讓永和帝先開口。

    永和帝要保太子,這件衣服就什么問題都沒有。

    永和帝想立刻知道真相,他們才敢在大庭廣眾下,將真相說出來。

    沒等永和帝開口,從宮人帶著他換下的臟衣服回來,就開始在身上新衣服的袖口和腰間摩挲的重奕,已經(jīng)從腰間的金色荷包中摸出了個拇指大小的白色玉瓶。

    不少人表面上看上去老老實實的低著頭,實際上卻始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立刻發(fā)現(xiàn)了重奕的動作。

    重奕將堵在玉瓶上的木塞拿下來扔在一邊,直接將玉瓶放到鼻子下面去聞。

    “哎!”將重奕的動作都看在眼中的宋佩瑜下意識的想要攔住重奕,卻慢了半步,他剛抬起手,重奕已經(jīng)重新抬頭,也將手上拇指大的白玉瓶拿開了。

    重奕的目光依次掃過房間內(nèi)的所有人,最后落在身側(cè)滿眼擔(dān)心的宋佩瑜臉上,低聲道,“苦的。”

    方才太醫(yī)就說了‘睡美人’的特性,聞起來苦,吃到嘴里卻腥臭難忍,不僅因為味道委實難以處理,無法消無聲息的混在吃食中,還容易被其他食物或者藥物改變藥性。

    此時重奕突然從隨身的荷包里掏出個小玉瓶,然后說里面的東西是苦的……

    即使還沒看到玉瓶里的藥粉,殿內(nèi)的人也都有所猜測。

    重奕立刻向眾人證明,他們的猜測沒有錯。

    他伸出左手,將白玉瓶倒扣在左手上,用力的磕了兩下,白玉瓶徹底拿開后,重奕的左手手心上已經(jīng)有了一小堆小山似的白色粉末。

    自從重奕在隨身的荷包中拿出拇指大的白玉瓶后,琢貴妃便與眾人一樣,始終將目光放在重奕身上。

    她不僅敢光明正大的看重奕,雙眼深處也滿是與眾人不同的復(fù)雜。

    那個金色的荷包,是她親自系在重奕腰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