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對我居心不良 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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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帆也不推諉,這個時候任何一個小決定都可能使事情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他必須要做拿決定權(quán)的那個。 他苦著臉說:“咱家苦思多日,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把皇上救出來。我們可以先假意應(yīng)下對方的要求,我再去云州將那六萬大軍調(diào)過來。到時,我們再跟西戎商議具體金額。前后夾擊,西戎王必要權(quán)衡?!?/br> “那六萬大軍要如何調(diào)過來?”韓厲問。 “帥印在咱家手上,自然要由咱家去,就從韓大人來的那條小路回去。” 只要大軍還由他控制著,這個皇上沒了,大不了他再培養(yǎng)一個出來。 到了這個時候,誰有兵誰說了算。 公孫階垂首,一言不發(fā),等著韓厲的回復(fù)。 他想,韓厲一定不會同意的。 “汪公公神機妙算?!表n厲笑了,“公孫將軍如何看?” “這……”公孫階皺眉,“汪大人所言有理,只不過若西戎堅持要求一百萬兩黃金,那是打還是不打?若打,皇上還在他們手里……” 韓厲冷眼瞅著他們,身子微微靠上帳中木柱。 汪帆道:“我們可以少給一些。西戎地偏,野蠻貧窮,十萬兩黃金他們怕都沒見過?!?/br> 公孫階再次閉嘴,只偷偷瞄了眼韓厲,希望他能說句話。 “我倒覺得此計甚好。”韓厲道,“不如就這樣定了吧?!?/br> 他說著走到帳門處,掀開簾子看眼外面的天,已近午時。 “汪公公快去收拾下東西,今晚好好休息,半夜寅時出發(fā)。寅時是守備最松懈的時候?!?/br> 他話音一落,帳內(nèi)兩人同時怔住。 汪帆沒想到韓厲一下子就同意了,一時竟反應(yīng)不過來。 他動動嘴唇,還想再說什么。 韓厲掀著簾子提醒他:“明日西戎王大軍一到,那條小路怕也要堵上了?!?/br> 汪帆不知回什么好,只得先回帥帳。 韓厲盯著他的背影,眼看著他走入紅尖頂?shù)臓I帳,這才放下簾子。 公孫階馬上迎過來。 “韓大人,你怎能同意讓汪帆帶著帥印離開。這樣一來,皇上若是有什么三長兩短,豈不全成了你我二人的過失?!?/br> 韓厲看著公孫階花白的頭發(fā)和憔悴的面容,原本想說的嘲諷話便咽了回去。 他印象中出征前公孫階頭發(fā)沒有這么白。 這位征戰(zhàn)沙場二十余載的老將大概也沒有料到,十萬大軍會以這樣屈辱的方式輸了。 不管皇上是否救得出來,他回去領(lǐng)罰都是一定的,輕則丟官棄爵,重則人頭不保。 半生戎馬,本可錦衣告老,卻在最后時刻折了。 再追問那晚皇上丟失的細節(jié)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 韓厲道:“汪帆最多拿著帥印回京,另扶新主?;噬蠠o子,他想扶新主也要看群臣答不答應(yīng),這事沒那么容易?!?/br> “他若是逃了……” 韓厲道:“公孫將軍多慮了。一個能主動進宮做太監(jiān)的人,怎么可能輕易放棄人上人的生活。這世上,他肯定是最希望皇上平安歸朝的?!?/br> “那我們就這么等下去?” “當(dāng)然不行。”韓厲道,“我會帶人潛進去,想辦法把皇上救出來?!?/br> 公孫階眼一亮,似乎看到生機。 他與汪帆不同。汪帆手中有帥印,在宮中有龐大的閹黨,皇上出事,他確實有放手一博的機會。 但他不行,皇上平安無事回去,他才有活命的機會。 “韓大人對皇上當(dāng)真忠心一片?!彼麑n厲深深一揖,“韓大人若能救得皇上出來,公孫階以后愿聽憑韓大人差遣?!?/br> 韓厲扶了他一把,說:“這是本官該做的?!?/br> 這確實是他該做的。 沈家的人,可以死在戰(zhàn)場上,可以死在自己人手上,但不能成為敵人羞辱大豫的工具。 是夜,寅時未到,汪帆便收拾了東西,在兩名司使及一隊侍衛(wèi)護送下來到小路口。 “韓大人,公孫將軍,咱家定會盡快率軍前來?!?/br> 韓厲道:“本官與公孫將軍就在這等著汪公公的好消息了?!?/br> “一定。” 韓厲又道:“天黑路滑,公公一定要小心,可別落了什么東西?!?/br> “多謝韓大人?!蓖舴保乱鎏鄤屿o,快速道,“咱家先走了。” 韓厲看著這隊人消失在夜色中,輕輕彎起唇角。 ** 皇上被俘一事,隨著汪帆進入府衙,被唐廣元知悉了。 他大為震驚,僵坐在椅子上許久緩不過來,甚至忘了吩咐人安排汪帆住處。 倒是那安順,先一步找回神志。 他上前扶汪帆坐下:“大人連夜趕路實在辛苦,先休息下?!?/br> 汪帆看他眼熟,問:“你是……安順?” “正是卑職?!?/br> 汪帆哦了一聲。心想,這小子現(xiàn)在倒混得人模狗樣了。 唐廣元仍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腦中一片空白。 汪帆提醒他:“此事除開我們幾人,萬不可再讓別人知曉,否則會引起大亂子。咱家正想辦法救出皇上,還需唐大人多多援手?!?/br> 唐廣元回神,忙道:“汪大人盡管吩咐?!?/br> 汪帆便說起那六萬士兵要如何調(diào)到西門一事。 安順雖然代表安王,但品階低,只靜靜地聽著。 他人安靜低調(diào),但心卻一點都不安靜。 當(dāng)天夜里,一只信鴿從云州知府衙門飛去劍州安王府。 ** 安王府內(nèi),沈少歸取下信鴿腳上的油紙卷。 皇上被西戎軍活捉了。 看完短短的一句話,他靜默片刻,忽然笑了。 他親自將信交給安王。 安王看完,冷哼一聲,道:“真是天助夏君才?!?/br> “父親為何這么說?!鄙蛏贇w平靜地問。 安王斜看他,道:“汪帆托大,帥軍出征已令滿朝文武不滿,如今又把皇上丟了。這事瞞的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原本夏君才最大的擔(dān)心就是小皇帝不被群臣認可,現(xiàn)在這問題幾乎迎刃而解了?!?/br> “父親的意思是,夏君才已經(jīng)帶著孝宗嫡子出發(fā)了?” “那是肯定的。只怕皇上一說要親征,那邊就蠢蠢欲動了?!卑餐醪粷M道,“你今日怎么總是明知故問。韓厲這次來劍州監(jiān)督我出兵,卻一直都沒來見我。他來能是做什么,肯定是安排夏君才他們?nèi)ゾ┏??!?/br> 沈少歸沉默聽著,等安王說完,他問:“若是圣上出了什么意外,順位繼承的是何人?” “圣上無子,唯一的兄弟又是個殘疾,自然是由……”安王說到這忽地停住,他一下子明白了沈少歸這個問題是什么意思。 先皇殘殺手足,逼死侄兒,殺戮過重,以至后嗣凋零,僅有二子,老大還是個傻的,養(yǎng)在深宮幾乎無人知道。 老二登基了,卻被閹黨所擾,至今膝下無子。 若他死了,按祖訓(xùn),繼承皇位的,應(yīng)是太|祖第四個兒子,當(dāng)今圣上的親叔叔,安王沈岷。 也就是他本人。 作為不受重視的四子,安王自小在太子長兄,將軍二哥,悍將三哥的壓力下長大,別說當(dāng)皇上,便是討伐外族都不敢想,是以封了劍州這塊最為安定和諧的封地。 現(xiàn)在,有個人告訴他,他不需要動用一兵一卒就有可能坐上那把椅子。 安王緩緩吸氣,重新打量起自己這個便宜兒子。 “你說這種話,可是大逆不道?!彼靡环N平淡的口吻批評著。 沈少歸撩起衣擺,雙膝跪地:“遼王造反要借安王府的兵,忠義堂扶持孝宗遺孤也想借安王府的兵。父親,您甘心一直給他人做嫁衣嗎?” “你這是要本王棄禮法于不顧?” “孩兒正是以禮法為先。當(dāng)今圣上若是有什么意外,父親您繼位名正言順,何來大逆不道一說?!?/br> 安王瞇起眼:“你就這么肯定皇上會有意外?西戎王雖野蠻,但又不傻。他好不容易撈到一個大豫皇帝,殺了只是一具死尸,留著換上一大筆銀子才實惠。” “西戎王不傻,但圣上遠離故土,飲食不適,又受驚過度,難免龍體欠安。父親您想,”沈少歸緩緩道,“皇上蒙難,不幸死在了西戎大營。我大豫將士滿腔悲憤,在新皇號召下一舉滅敵……這樣的故事聽上去,比大豫花了百萬兩黃金贖回落難的皇上,要精彩的多,史官也更有的寫,實乃民心所向?!?/br> 安王垂眼看他:“你又怎知圣上會受驚過度龍體欠安?” “孩兒想圣上遇難,汪帆一定很著急。正好安順就在云州,他身手不錯,若主動請纓去救皇上,汪帆必會同意?!?/br> 意思是,讓安順去刺殺皇上? “你這想法,倒是大膽的很?!卑餐醯溃拔乙郧熬驼f過你,遇上韓厲小心點,他眼下就在營地,你當(dāng)心偷雞不成蝕把米?!?/br> “安順不必去營地,更不必見韓厲,他甚至不用暴露身份,就可以直接進入西戎大營?!鄙蛏贇w道,“讓云州府先準備一小批銀子送過去,請西戎優(yōu)待皇上。與銀子一道送去的,還有一個戲班,圣上愛聽戲,臣子們特意送個戲班過去,請西戎王一并欣賞。挑一些年輕漂亮的弱質(zhì)男女,安順混在其中倒也合適?!?/br> 刺殺皇上這事,在京城做很難,但在敵營,就未必那么難。 安王眼中流出淺淺贊意。 皇位遙不可及也就算了,但若它只在你墊墊腳就能夠到的地方,誰不想試試呢。 “你是什么時候有這個想法的?”安王問。 沈少歸恭謹回道:“就在剛剛收到信鴿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