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來時，顧青蓉也已經(jīng)下了樓，正坐在客廳里和秦默陽有說有笑地聊著天。

    秦默彥胃不好，便只挖了很小很小一個小球放在碗中央，小心翼翼地托在手心里。

    見他過來，顧青蓉探身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人家送那么多過來，你一次就挖這么點(diǎn)兒，”顧青蓉說：“得什么時候才能吃完？”

    秦默彥抿著唇笑，臉頰不覺泛起一點(diǎn)粉來。

    他挨著顧青蓉坐下，并沒告訴他母親自己胃不好的事情，而是用叉子挑起第一口冰激凌來送到他母親唇邊，很乖地說：“媽，您嘗嘗?！?/br>
    “你吃。”顧青蓉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媽這個年齡大清早吃不了這個了。”

    秦默彥笑著抿了一口，被冰得瞇了瞇眼，隨即又笑了開來。

    顧青蓉和秦默陽先是跟著他一起笑，隨即又不由地相視一笑。

    太甜了。

    秦默彥忍不住有點(diǎn)飄飄然地想，路西野對他可真是太好了。

    大到郊區(qū)的那塊地，小到一杯甜甜的冰激凌，從實(shí)實(shí)在在的東西，到他給他的那些擁抱，親吻，還有那些從沒人給他講過的道理……

    每一樣都讓他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與安全感。

    “路西野，”他低頭打字，給路西野發(fā)信息：“冰淇淋很甜?！?/br>
    想了想又笑著在后面綴了一個紅紅的唇印。

    路西野的信息回得很慢，直到秦家的早餐擺上了桌，他的信息才姍姍來遲：“好吃也不要吃太多?！?/br>
    過了一會兒又發(fā)了一條：“你胃不好。”

    秦默彥把他剛挖出冰激淋球時拍的照片發(fā)給他：“我只吃了這么一點(diǎn)點(diǎn)?！?/br>
    路西野又是很久沒有回復(fù)，秦默彥便又補(bǔ)了一句，問他：“我乖不乖？”

    “乖?！甭肺饕斑@次回的很快，說：“你一直都最乖了?！?/br>
    秦默彥的指腹輕輕地點(diǎn)在那個“乖”字上，抬眸間秦默陽正似笑非笑地隔著餐桌看他，便悄悄摁熄了屏幕。

    傍晚時分，壓了大半天的陰云終于化成了豆大的雨點(diǎn)，噼里啪啦地砸了下來。

    一瞬間，天空像一口倒懸的鍋，暴雨如注。

    秦默彥坐在起居室的落地窗邊處理著之前積壓下來的一些郵件，目光不時投向窗外滂沱的雨霧中，直到那輛熟悉的車子緩緩駛進(jìn)院子里來。

    他的瞬間雙眼亮了起來，起身握了雨傘快步迎了出去。

    大雨砸在傘面上劈啪作響，風(fēng)將雨霧吹到傘下，打濕了他單薄的衣衫，腳下的積水也不甘其后地染濕了鞋襪……

    他一路行過去，終于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彎腰下車。

    秦默彥笑著奔過去，不顧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褲腳。

    “路西野?！眱芍挥陚闩鲈谝黄鸬臅r候，他濕漉漉地?fù)溥M(jìn)了路西野懷里。

    手中的雨傘被風(fēng)吹到了地上，秦默彥沒管，他將兩只帶著水痕的素白手臂纏上路西野的脖頸，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

    路西野的身體似乎緊了一瞬，隨即便抬手按在他后腰處很緊地抱了他一下。

    “這么大雨，”他說：“你不該出來?！?/br>
    “等會兒不還是要出來？”秦默彥的笑聲飄在雨里，不舍得撒開手。

    “秦默彥?！甭肺饕拔樟怂氖滞?，慢慢將他的手拉下來：“我?guī)闳Q衣服?！?/br>
    “嗯，”秦默彥歡快地應(yīng)了一聲，將被雨打翻的雨傘撿起來，卻并沒再用，而是和路西野共撐一把傘回到了主宅。

    “阿姨在嗎？”在門口收傘時路西野問道。

    “我媽跟林阿姨在網(wǎng)上打麻將呢?！鼻啬瑥┬χ樟寺肺饕暗氖謳蠘牵骸拔覀儾挥萌ゴ驍_她?！?/br>
    兩人說著話一路上樓，直接進(jìn)了秦默彥的臥室。

    秦默彥拉上窗簾，找了套干凈衣服，當(dāng)著路西野的面就把濕了的衣物脫了。

    他的皮膚雪白，身上還有殘留的水痕，在燈光下濕漉漉地反著光。

    路西野頓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握了他的手，阻止了他往自己身上套衣服的動作。

    “等等?！彼f，很細(xì)心地將他身上的水痕擦干了，才幫他把衣服換上。

    秦默彥換了件寬大的T恤，白色基底暈出一點(diǎn)淺淺的粉來，和他現(xiàn)在的膚色很像，更襯得他皮膚雪白，眉目粲然，漂亮的不像話。

    “等會兒你要帶我去哪里呀？”他問，微微笑著仰頭。

    路西野凝神看他，眉眼間染了一縷難以掩飾的疲倦與憔悴，被室內(nèi)明亮的光線打的一覽無余。

    秦默彥微微愣怔，片刻后他抬起手來，指腹輕輕地?fù)嵩谒巯?，輕聲問：“是最近太累了嗎？”

    剛從雨霧中回來，他的手上還帶著淺淺的涼意和濕意，指腹十分柔軟，撫在他眼下的動作溫柔的要命。

    路西野往下垂了垂頭，很依戀地想要把自己的臉頰交在他掌心里，可很快又重新站直了，抬手握了他的手腕，沒忍住般把他往懷里抱了抱。

    “去我家?！彼f。

    秦默彥抿了抿唇，嘴唇蹭在他的耳垂處很輕聲地說：“我跟我媽講了，今晚不回家了?！?/br>
    說完又很甜地笑了一聲：“但是你這么累，我們什么都不用做，只抱著睡覺就很好?！?/br>
    路西野沒說話，他的手按在他后腦處，微微垂下頭去，讓人看不清神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