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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撿了路邊的反派男二(重生) 第28節(jié)

    第二十六章

    因這場(chǎng)突如其來的疾病發(fā)作,林良善被林原勒令在府中養(yǎng)病,直到病好才能再出府。

    在這期間,江寄月和李蘭芝來看她,詢問發(fā)病原因,她也是三緘其口,搪塞過去。

    江寄月離開時(shí),悄悄指了桌上的如意糕,眨眨眼,道:“那是堂哥托我?guī)淼?他說讓你好好養(yǎng)病?!?/br>
    林良善微張唇,想要說些什么,卻還是閉上了,眼睛彎彎,點(diǎn)點(diǎn)頭。

    她讓宏才做了最拿手的甜點(diǎn):杏仁豆腐招待她們。

    閔危的那張藥方,林良善看了,都是些普通的藥材,并無一樣珍貴的。

    原先她還有所懷疑,但現(xiàn)在完全放下心來。

    若是閔危一直在外流浪,他又是如何知道這些藥材的,且他先前不識(shí)字,不可能知曉這些。

    “你之前在外時(shí),如何得到這些藥材?”她問了最后一個(gè)問題。

    閔危低聲道:“到山上去尋?!?/br>
    “若是找不到呢?”

    他的長(zhǎng)翹睫毛抖了抖,道:“忍著,E快便能過去?!?/br>
    林良善沉默了下,道:“以后但凡有什么需要的,你盡管和我說好了,這些藥材,我以后會(huì)讓紅蕭送去給你?!?/br>
    她自己本身是要吃藥的,府中尚且備著許多,不過是從其中抽出一些給他。

    閔危被打發(fā)出門后,抬頭看了看一碧如洗的天空,黑眸泠泠,松了一口氣。

    一旁的樹丫上,鳥雀鳴叫地更熱烈了。

    這次養(yǎng)病,一直到五月下旬。

    整日無事,林良善不是看話本,就是畫畫,又或是心血來潮了,看紅蕭和閔危練武。

    這期間,梁京中最大的新聞便是:丞相府的真千金回來了。

    林良善一面剝著橘子,一面聽著紅蕭打聽出的各種消息,神情無任何波動(dòng)。

    待剝好了橘子,撕掉那些白色的橘絡(luò),她笑瞇瞇地將其中一瓣放到紅蕭的唇邊:“好了,快吃瓣橘子,說這么多,嘴不干呢?”

    紅蕭將那瓣橘子一口吃了,嘟囔道:“那徐小姐也是可憐,一個(gè)好好的丞相府大小姐,卻在外流落十多年,也不知過得是什么日子。”

    林良善的笑容僵住,嘴里的橘子也變得酸澀難吃。

    這日,江寄月再來看她時(shí),偷偷在她耳邊道:“善善,堂哥明日要去沁蘭園為祖父挑選蘭草。”

    她們兩人是相處多年的好友,江寄月當(dāng)然是想幫她追自家堂哥的。

    林良善笑笑,邀她在府上又吃了一次杏仁豆腐。

    沁蘭園,是一個(gè)士人開的園子,里面專種蘭草,品種各異,有些名貴的,甚至有市無價(jià)。

    “你今日怎么有空來我這兒了?”

    江詠思接過對(duì)方遞過的熱茶,輕飲一口,方道:“自然是來照顧你生意的。”

    “哦?”對(duì)面之人唰地一聲,將折扇打開,虛扇涼風(fēng)。

    “來照顧我的生意,需要穿成這樣花枝招展的?”

    盡是取笑之意,江詠思也未理會(huì)。

    涼亭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忽有小廝來報(bào):“江公子,林小姐來了。”

    “嘶,她怎么來了?”

    若是前世,林良善是會(huì)直接闖進(jìn)去的,可現(xiàn)在她是站在園子口,打量著木架上擺放的寒蘭,已經(jīng)有幾株含了米粒大小的花苞。

    風(fēng)送蘭香,她靜靜地站著等待。

    江詠思出來時(shí),正見她著一身月白細(xì)錦百合裙站在蘭草前,明媚的陽光從東面懶散地落下,給她削減的側(cè)臉添了幾分暖意。

    江詠思有些恍惚地看著她嘴角的淺笑。

    距離焦縱山寒麓書院的那一次見面,他們已經(jīng)近兩個(gè)月沒有單獨(dú)見過面。她送予的棋譜很是討莫岑的喜歡,莫岑也愿意接受他的請(qǐng)教,不像之前冷待他。

    他身為江家的嫡長(zhǎng)孫,自小便被立了E多規(guī)矩,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都有人在旁督查教導(dǎo),家人更是對(duì)他寄予厚望。

    生在這樣的世家大族,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努力讀書,將來入朝為官,走上和父輩一樣的道路,為后輩鋪平道路,將家族的榮光延續(xù)。

    一眼望得到頭的未來,他其實(shí)并沒有多大感受,無不喜,也無不厭。

    只是在十歲時(shí),一個(gè)大雨天,同學(xué)們都回家了,他一個(gè)人坐在窗邊學(xué)習(xí)那晦澀難懂的策論。

    想著府上的馬車快到了,他才收拾好書本,順著蜿蜒的走廊,到了大門。

    一眼就見著那蹲在角落的小身影,兩只花苞髻都歪了,粉色的發(fā)帶亂纏著頭發(fā)。她雙手撐著下巴,眼巴巴地看著大雨淋漓的街道,嘴角撇著,像是要哭了。

    他就那樣站在她身后,聽著她的小聲怨罵。

    “哥哥,你怎么還不來接我呀?”

    “你再不來接我,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要是我有好吃的,也不分你了,哼。”

    ……

    聽著聽著,他想起自己尚只有五歲的幼妹,不由笑起來。

    直到府上的馬車來了,他只微微思索了下,就將臉上的笑意收斂些,微彎腰,對(duì)蹲著的小人道:“你是哪家的?我可以順路捎你回去。”

    她仰起頭看他,呆愣愣地,好像沒明白他的話。

    他柔和語調(diào),又說了一遍:“我家里人來接我,我可以帶你回家去,可要和我走?”

    她沒說話,將他從頭看到尾,最后又回到他的臉上,一雙明燦燦的杏眼看著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馬車上,她縮在車角,時(shí)不時(shí)偷眼看他,手指緊拽著粉嫩的裙子。

    他拿了一塊從錦祥齋買的如意糕,遞到她面前:“要吃這個(gè)嗎?”

    她小心翼翼地接過。

    “謝謝?!?/br>
    她的聲音太小,快要被外面的雨聲遮住,但他聽清了,他笑著說:“你若是喜歡吃,便盡管拿?!?/br>
    但她沒拿。

    到了林府,要下馬車時(shí),她才重新看向他,微胖的臉頰通紅一片,又迅速地低下頭。

    她羞怯道:“我叫林良善,你叫什么呀?”

    “江詠思?!?/br>
    他將自己的名字告知后,將剩余的糕點(diǎn)一齊包好,遞給她,又讓馬夫?qū)⑺椭亮指T口。

    也是從那時(shí)起,他時(shí)不時(shí)會(huì)看見窗外的她。

    同學(xué)都打趣他:“快些出去吧,林小姐又來找你了。”

    他每次都無奈地走出去,讓她回去讀書,不要一直來找他。

    可她好像和那個(gè)雨夜的小姑娘不一樣了。

    “詠思哥哥,春天來了,郊外好多人放風(fēng)箏呢,你和我去一起去玩吧!”

    “詠思哥哥,微山湖的荷花開了,好多人在那里游湖采藕呢,你陪我去玩吧!”

    “詠思哥哥,我家莊子上的橘園正采摘呢,你要不要一起去玩?我家的橘子可甜了?!?/br>
    “詠思哥哥,這紅梅好香,我特意摘來送你的,你喜不喜歡?你要是喜歡,我明天還給你摘?!?/br>
    ……

    她好似沒有一般女子的矜持,不顧他人的目光,熱烈地讓江詠思招架不住。他不過是一個(gè)十多歲的少年人,且每日都是與書為伴,不想那雨天中的善行,為自己招致了一個(gè)甩不開的小尾巴。

    祖父在與書院好友的閑聊中,得知了這事,曾問過他:“你與林安的女兒怎么回事?”

    江詠思低垂著眼睫,將事情經(jīng)過說出。

    “你應(yīng)該明白自己現(xiàn)在該做什么,兒女情長(zhǎng)還未到時(shí)候考慮。即便你到了成親的年紀(jì),家中也會(huì)為你安排?!?/br>
    冷沉沉的話語壓下來,江詠思道:“是,我明白?!?/br>
    第二日,他冷著臉,沒有以往的溫和語氣,對(duì)來找他的林良善道:“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br>
    她是第一次見他這樣,含著笑意的眼睛眨了眨,抿緊了唇。

    “我E厭煩你。”

    他狠心說出這話,然后就見她一下子淚如泉涌,轉(zhuǎn)身跑了。

    可還沒有兩天,她又來找他,像是忘了他之前說的話,毫無芥蒂。

    反反復(fù)復(fù),如是下來,她竟然連他說的狠話都不放心上,還能笑嘻嘻地。

    可是從她二月初回梁京,似乎有什么在發(fā)生改變。

    那個(gè)噩夢(mèng)讓他不安,多日不得入睡。鬼使神差地,他那日去了福源寺。

    “公子的姻緣也是好極,順當(dāng)非常?!?/br>
    “那女子抽到的也是好姻緣,必能與良人喜結(jié)連理,白頭偕老。”

    那時(shí),他的內(nèi)心莫名其妙地平靜下來。

    可她不再像從前般纏他,有時(shí)候他在窗邊看著書,竟會(huì)下意識(shí)地望向窗外,什么也沒有,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無蹤。

    在府上,他偶爾從江寄月的口中得出她最近做了什么,心情是高興,亦或是難過。

    他漸漸察覺出自己混亂的心境,紛雜的想法糾纏著他。每當(dāng)這個(gè)時(shí)候,他都會(huì)拿書看起來,盡力將那些想法從腦海中清除。

    焦縱山一行,沒想到她竟然來找他,且還送予他那本棋譜。

    他驚愕的,不僅是那本棋譜,還有她的行為言語。她從前只會(huì)是撒嬌耍賴,可那時(shí)的她,像是一下子長(zhǎng)大了,說的話也透露出不屬于她的成熟。

    “詠思哥哥,我知道這份禮E重,可只要你開心,那就E好了。若是你實(shí)在過意不去,我下一次的生辰,你就好好想著怎么回我一份有情義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