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以為他嫌少，“那一萬五？再多我也給不起了。”

    戚臨清看了眼那畫，又看了看老板。

    他心中像被鉤子扯了一下，溢出難以形容的欣喜。

    “可以?！逼菖R清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喉間干澀得厲害。

    他都想象不到自己隨便用來炫技的畫還能賣這么多錢。

    老板當(dāng)場給了戚臨清現(xiàn)金。

    老板知道或許有可能壓到更低價，因為眼前的少年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畫能值多少。

    但他并沒有。

    “你真的想來我這里工作嗎？”老板再三確認(rèn)。

    “嗯?！?/br>
    戚臨清尋思著一幅兩千，積少成多后也能賺不少了。

    只要自己夠努力，未來肯定能擁有存款。

    老板：“那我給你再另開一個寶貝鏈接吧，你的定制畫價格肯定得更高，最起碼一萬起步。工資我也不給你固定開，就客戶購買一幅畫，我跟你三七分好了。”

    戚臨清：“我三你七嗎？”

    他在心里算了一下這樣自己也能賺3k，頓感喜悅。

    老板：“……不，你七我三?！?/br>
    老板看向少年，真的納悶了。

    年輕人，你對自己的實力到底有什么誤解？？

    .

    這一天戚臨清回到家心情頗好，晚上還多吃了兩碗米飯。

    如果真像老板所說，一幅畫能分到七千元，他再勤快些，估計很快便能賺到搬出戚家租房的錢吧。

    只是戚臨清忽略了一件事——

    現(xiàn)在愿意在淘寶APP上花這么多錢購買國畫的人，寥寥無幾。

    -

    幾天過去，戚臨清一直沒有再收到老板的消息。

    他特意打了個電話過去詢問，卻得到對方無奈的答復(fù)：“暫時沒有人買。”

    戚臨清心中難免有些失落。不過他在底層混跡這么久了，心態(tài)很好。

    嘆氣歸嘆氣，然后繼續(xù)畫畫。

    這天放學(xué)，燕瓊芳讓他準(zhǔn)備一下禮物，周末去參加外公的八十大壽宴。

    外公喜歡古畫文玩，但為人節(jié)儉，不喜子女為自己特意花重金購置。

    燕瓊芳知道這位老人家之前很厭惡戚臨清亂花錢、乃至賭博的奢靡作風(fēng)，甚至氣頭上來了還用罵人的語氣當(dāng)場教育過戚臨清。

    所以她這次很想緩和一下他們之間僵持的關(guān)系。

    戚臨清：“準(zhǔn)備什么禮物？”

    超過五塊錢的話他需要考慮一下。

    燕瓊芳：“要不送幅你自己的畫？外公肯定會喜歡?！?/br>
    戚臨清點點頭，心想這個不錯，主要還不用花錢。

    他書房里有不少剩下的習(xí)作，可以選一張包起來送給對方。

    .

    .

    時間一晃到了周末。

    外公燕襄家在H市，從B市開車過去需要三個小時左右。

    戚臨清一大早起來澆花，吃了早飯、看報后才和其他人上車。

    戚家五口人出行，換了輛加長林肯。

    前后位置隔開，戚臨清獨自靠在沙發(fā)上小憩。

    期間戚英俊從冰箱里拿了飲料，問他喝不喝。

    戚臨清擺手拒絕。

    戚英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從包里取出保溫杯，擰開蓋子喝茶。

    那是什么茶來著？戚英俊依稀記得，對方今早讓保姆幫忙泡了西湖龍井。

    “你這個年紀(jì)喝茶還太早了，喝牛奶吧?！逼萦⒖』瘟嘶问掷锏耐?，又道：“或者奶茶也行，等下路過服務(wù)區(qū)我去給你買?！?/br>
    戚英俊記得戚樂樂就很喜歡喝奶茶。他心想這些才應(yīng)該是一般小孩喜愛的飲料。

    戚臨清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那個牛奶和奶茶里含糖量很高，吃了反而更不健康?！?/br>
    戚英?。骸啊?/br>
    他弟弟現(xiàn)在活像個養(yǎng)生達人。

    -

    燕家是書香世家，在H市的房子是一棟民國時期留下來，翻修過的四進古宅。

    燕襄當(dāng)年曾是西南大學(xué)教授，桃李滿門。他出版過幾本文藝風(fēng)俗書籍，雖然現(xiàn)在退休了，但名聲猶在。

    今年他八十大壽，甚至還有不少以前的學(xué)生從全國各地，甚至國外大老遠地趕來祝壽。

    下午，戚家的車抵達燕宅門口。

    戚臨清透過車窗看到外面那門庭若市的景象，被周遭的古瓦磚墻觸動到了，不禁有些懷念。

    以前小徒弟家過節(jié)也是如此熱鬧。

    燕瓊芳下車，熟門熟路地領(lǐng)著他們?nèi)シ块g放東西。

    燕家人不多。

    燕瓊芳是老爺子獨女，從小受盡寵愛。

    她的臥室在二樓，采光最好。

    本來隔壁次臥以前是給戚樂樂小住的。但燕老爺子注重血緣，知道他不是親生的以后便把房間騰空了出來。

    現(xiàn)在戚臨清被燕瓊芳帶到了這間次臥。

    戚樂樂卻被安排到一樓客房。

    燕瓊芳把鑰匙給他，說：“你今晚住這兒，床鋪被褥什么的都已經(jīng)換了新的。衣柜里有新睡衣?！?/br>
    戚臨清放下包，問：“這里不是戚樂樂住的嗎？”

    他記得文里有提過。

    燕瓊芳：“老爺子想讓你住唄，這間有陽□□衛(wèi)，還有個小書房，你住著也舒服些?！?/br>
    戚臨清點點頭，看向窗戶旁邊的雕花木桌和書架，光線也上佳。

    很適合他畫畫。

    八點，燕家準(zhǔn)時開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