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露出一雙烏溜溜的圓眼睛。

    她睜著眼睛看他，聲音悶在衣服里，有些低低的：“叔叔，我沒那么冷?！?/br>
    裴硯承恍若未聞，攏了攏她的帽子：“衣服穿好?！?/br>
    姚舒懵懵地晃了晃頭，帽子上的毛領(lǐng)毛茸茸地跟著晃動。

    “走了?！?/br>
    裴硯承拍了下她的腦袋，驅(qū)步走出包廂。

    身后搖搖擺擺地跟著一個小粽子。

    與此同時，包廂內(nèi)段薇薇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便掛斷了電話，神情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徐洋問。

    “沒事，就是sao擾電話?！彼央娫掙P(guān)機后扔在一旁，看著姚舒和裴硯承離去的背影說，“感覺這個小姑娘被保護得很好呢，她叔叔一定很寵她吧。”

    “可不是么?！毙煅髴猩⒌乜吭谝伪成希唤?jīng)心說，“寶貝到別人多看一眼都不行，承哥就差把心肝掏出來給她了?！?/br>
    “你不說我還以為他們是情侶，覺得你哥對她有意思呢?！?/br>
    “肯定不可能啊，那小丫頭看著跟未成年似的，承哥就是把她當小孩兒養(yǎng)著的，怎么可能有那么禽獸的想法?！?/br>
    -

    裴硯承把姚舒送回去后便回到周耀給他定的酒店休息。

    躺在床上，剛才徐洋說的早戀懷孕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莫名跳進腦海里。

    他給姚舒發(fā)了一條信息：[老師來過了么？]

    消息發(fā)出去，石沉大海，沒有回應。

    裴硯承看著靜悄悄的手機，沒有半點睡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屏幕里才彈出姚舒回復的消息，是一條語音。

    應該是剛洗完澡，語音里面有吹風機吹頭發(fā)的聲音，小姑娘刻意提高了音量。

    [老師已經(jīng)來過了，叔叔你也早點睡哦，叔叔晚安！]

    夜色昏沉，電子時鐘緩慢跳動著數(shù)字。

    裴硯承反復點開那段語音聽了好幾遍。

    直到倦意倦意襲來，他終于放下手機，閉眼睡去。

    第二天依舊是一個沒有太陽的早晨，清晨的濃霧未散，整個城市都朦朦朧朧的。

    去機場之前，裴硯承去了趟姚舒的酒店，還特意去茶樓給她買了份早餐。

    說來也巧，剛到酒店門口，就看到姚舒和一個男孩站在一起，兩人說著什么。

    裴硯承的腳步一頓。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后退一步，站在了廊柱后側(cè)。

    凝神看過去，男孩帶著棒球帽，笑著把手中的袋子遞給姚舒。

    姚舒耳邊別著煙粉色的發(fā)卡，明媚嬌妍，笑意吟吟，眼睛也彎彎的。

    “看什么呢？”

    一道聲音突然從身后冒出來。

    裴硯承收回目光，看向突然出現(xiàn)的徐洋：“你怎么在這?！?/br>
    “跟你一樣，來看看小舒啊?！毙煅箜樦哪抗饪催^去，“在看什么呢，看得臉色鐵青的。”

    “哎哎，這不小舒嗎？”徐洋驚呼，朝姚舒揮手，“小舒兒！這兒呢這兒呢！承哥你看到小舒不過去躲在柱子后面干嘛?。俊?/br>
    裴硯承：“……”

    你能不能閉嘴。

    姚舒循聲看過去，看到站在廊柱后面的徐洋和裴硯承。

    臉色綻開笑容，小跑著跑過去，在他們面前站定后，氣息還有些不穩(wěn)，微微喘著氣。

    “叔叔！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上飛機了，你來找我嗎。”

    裴硯承故作姿態(tài)，抬手松了松領(lǐng)帶結(jié)，淡淡“嗯”了聲。他看了眼走遠的男生，冷不丁開口：“剛剛那個人是誰?！?/br>
    姚舒愣了下：“是我在冬令營認識的一個同學?！?/br>
    裴硯承低頭看腕表，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看你們聊得挺開心的，都跟你說什么了？”

    姚舒抬著頭，眨了眨眼睛。

    只不過是很沒有營養(yǎng)的寒暄話語，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怎么復述一遍。

    裴硯承淡淡睨她一眼，繼續(xù)若無其事道：“當然，你不想說也沒事，我也沒那么想知道?！?/br>
    不知道為什么，“陰陽怪氣”四個字突然蹦進姚舒的腦海。

    總覺得如果她真不說，裴叔叔肯定又要不開心。

    她薅了薅劉海，如實回答：“其實我跟他不是很熟，也沒說什么，就是說這幾天要降溫，讓我注意保暖。還有，因為昨天實驗課我?guī)土怂?，他為表示感謝送了份早餐給我?！?/br>
    說完，她把手里的早餐舉到裴硯承的面前。

    裴硯承看了她幾秒，伸手接過。

    就在碰到塑料袋的那一秒，手指從袋口劃過，袋子“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的聲音依舊淡淡的，聽不清什么情緒。

    “抱歉，沒拿穩(wěn)?！?/br>
    徐洋：“……”

    您這演技還能再假一點嗎？

    “啊，沒事?！?/br>
    姚舒撿起袋子，左右看了一圈，里面的包子用塑料袋包著，也沒有弄臟。

    一雙指骨分明的手從她眼前伸過來，拿走了她手里的早餐。

    “這個臟了，不要吃了?！迸岢幊邪咽掷锏呐Ｆぜ埓f給她，“吃這個?！?/br>
    姚舒接過，袋子里沉甸甸的有不少。包裝也異常精致，用保溫袋包得嚴嚴實實，還是熱氣騰騰的。

    她彎著眼睛笑：“謝謝叔叔的早餐。”

    “去上課吧?！?/br>
    “好，叔叔再見，徐叔叔再見！”

    直到看著姚舒的身影消失在路口，裴硯承才淡淡收回視線。

    徐洋問：“承哥這就準備去機場了嗎？”

    “嗯，”裴硯承說，“南城太冷，我給姚舒定了幾件衣服，下午應該會送到你那里，晚上等她放學了你幫忙送過去?！?/br>
    “哦哦。”

    裴硯承垂眸看了眼手里的塑料袋，毫不猶豫地把早餐扔進了垃圾桶。

    -

    冬日的天早早地暗了下來，天邊是濃重的深藍色，姚舒結(jié)束一天的課程整理好東西回到酒店。

    浴室里熱氣氤氳，正準備洗澡的姚舒看到鏡子里的自己，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原本別在耳側(cè)的那個發(fā)卡不見了。

    那是裴叔叔送給她的發(fā)夾。

    姚舒瞬間慌了神。

    回來的時候風很大，可能是在她撥弄吹亂的頭發(fā)時掉在地上了。

    來不及多想，她套上衣服就急匆匆往外跑，沿路一點一點地找過去。

    這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風很大，凍得她的臉有些疼。姚舒攏了攏圍巾，繼續(xù)邊走邊找。

    校外的林蔭道上路燈壞了幾盞，線路有些接觸不良，這會兒一閃一閃的跳動著。

    夜晚寒冷，路上沒什么人。姚舒走到一半，前方忽然有個男人擋住了她的路。

    她下意識抬頭。

    衣服單薄，頭發(fā)很亂，滿臉的胡茬。一雙黑框眼睛架在鼻梁上，尤其不修邊幅。

    男人停在原地，正直勾勾地看著他。

    姚舒皺了皺眉，往路的旁邊走。

    眼鏡男緊隨其后，再一次擋住了她。

    姚舒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眼鏡男拿出手機和她比對了一下，這才緩緩開口：“你別害怕，我只是想見見你jiejie，你只要乖乖聽話，我不會傷害你。”

    另一邊，徐洋等了會兒沒等到姚舒，打她的電話也沒打通，于是把包裹寄存在酒店的前臺。

    晚上八點，徐洋再次打姚舒的電話，還是沒有打通。

    他不放心趕到酒店，結(jié)果得知姚舒不在酒店。他又去了學校，卻被告知姚舒早就走了。

    裴硯承接到徐洋電話的時候，正好結(jié)束長達七個小時的會議。各高層爭執(zhí)不下，會議一開就是一整天，直到夜色濃重才堪堪收尾。

    剛坐下準備闔眼休憩的裴硯承驀地從沙發(fā)椅上站起來，額頭的青筋隱現(xiàn)，握著手機的手指泛著白。

    “你說什么？姚舒不見了？！”

    “承哥你不要太緊張了，她都這么大人了肯定丟不了，說不定和同學出去玩兒了，小孩子嘛，玩瘋了就不注意接聽電話，說不定待會兒就回來了，你別擔心。”

    “別擔心？電話打不通，人不知去向，你讓我別擔心？”

    裴硯承強制讓自己冷靜下來，額頭突突地跳，“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賠一個糯糯給我？”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