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我證道的前夫入魔了 第23節(jié)
她不在的這些日子,韓千觴每每坐在這里,都覺得整個韓府空蕩蕩的,女使們看他的神色各個閃躲,暗衛(wèi)們也都寡言。 明明風(fēng)遇雪是個不會說話的小啞巴,可有她在的時候,韓千觴便覺得韓府跟著熱鬧許多,而沒有她,這里便空蕩蕩的,連個家都算不上。 那時候,韓千觴就想,他不能讓她走,絕對不能,無論發(fā)生什么,他都得把她留下。 風(fēng)遇雪一邊吃,一邊感受著韓千觴灼灼的目光,這目光比平日里還要熾烈許多,是以很難讓人忽視。 可她低著頭,故作不知,只一門心思扒飯,直到她吃得飽飽地,把筷子放下,韓千觴才又開口。 “那天在明家的事,韓烈告訴我了?!表n千觴突然說道,“小啞巴,你是蠢嗎,以為我會傻到被那些雜碎制住?” 風(fēng)遇雪愣了愣,才明白韓千觴說的是她奮不顧身救他那次。 然而才過去沒多久,再想起這些,風(fēng)遇雪卻已覺得恍如隔世。 “如果不是因為韓羽抗命,提前打碎了陣眼里的鏡子,你就真的死了?!表n千觴嘆息了一聲。 他見風(fēng)遇雪呆呆沒有反應(yīng),只當她還是傷心的,韓千觴的眼神不禁又柔和了些。 “過來吧,幫我上藥?!?/br> 他說著,拉著她走到床邊,隨手脫掉外衫,露出滿是繃帶的上身。 解開那些繃帶,風(fēng)遇雪微微一怔。 只見韓千觴身上密布著數(shù)條又長又深的傷口,斑駁了整個背部,瞧著甚是可怖。 “藥在床頭的暗格里?!表n千觴淡淡道。 風(fēng)遇雪這才回過神來,取出藥來。 她上藥,韓千觴便慢慢講著最近發(fā)生的事。 “那日你被擄走,我好不容易殺了魔龍,一路追蹤,卻還是追丟了。而后我便遇到了潿洲軍的伏擊。他們有些本事,有幾次,我也以為自己活不了了?!闭f到此,韓千觴短促地笑了笑。 風(fēng)遇雪的手指沾著冰涼的藥膏,抹在韓千觴的背上。 那些傷藥都是宮中流傳來的,若是普通的傷口,隨便抹一點,不過幾個時辰便會愈合。 可韓千觴身上這些,顯然并不普通,傷口遲遲不愈合,風(fēng)遇雪下意識地蹙眉,而后轉(zhuǎn)而又想,自己在擔(dān)心什么呢? 她收斂了心神,專心致志地上藥,背面上完了,又開始抹正面。她的手指略過韓千觴結(jié)識的胸膛,他心口上也有一道傷口,若是再偏半寸,只怕韓千觴已是死人了。 風(fēng)遇雪的手指忍不住頓了頓。 韓千觴笑道:“潿洲人狡詐,有一次他們弄了一個女子,偽裝成你的模樣,引我去救,我吃了大虧,很是狼狽?!?/br> 風(fēng)遇雪閉了閉眼。 韓千觴伸手攥住風(fēng)遇雪的手,聲音干澀地說道:“我要娶親了,王上給我賜了婚,我要娶王女?!?/br> 風(fēng)遇雪抬眼看向韓千觴,她下意識地把手放在韓千觴的心口上。那里有一顆鮮活挑動的心臟,帶著脈脈的溫度傳來。她想不明白,一顆滾熱的心,為何會說出這么殘忍的話來。 “小啞巴,你給我當妾吧,王女溫柔嫻雅,定不會為難你?!表n千觴輕聲道,他神色間似乎有片刻的遲疑,大約是不確定風(fēng)遇雪的反應(yīng)。 風(fēng)遇雪笑著點點頭,心中甚至沒有一絲絲疼痛。 她想也許韓千觴的心還有些溫度,但她風(fēng)遇雪已經(jīng)徹徹底底地冷了。 第21章 耳光 陳元膝下的女兒總共只有一個,便是他與貴妃所生的女兒陳嬛兒。 陳嬛兒今年十六歲,胞兄乃是最有機會繼承大統(tǒng)的三王子,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長大,她的性子自然是驕縱了一點。 “我不嫁!”陳嬛兒撅著嘴巴,偎依在貴妃懷里,氣呼呼地喊道。 貴妃林氏不過平民出身,但她生的好相貌,雖也上了年紀,又生育了兩個兒女,但仍是風(fēng)韻猶存。 此時,王宮之中,她一身華服錦衣,坐在屋內(nèi),被女兒扯著袖子撒嬌。 “你又說什么混話,你父王已將親事許下了,你是不嫁也得嫁!”林氏捏著陳嬛兒的手臂,厲聲道。 一個平民之女,在韓靜煙這樣的王后眼皮子底下,能把自己混的風(fēng)生水起,林氏也從不是省油的燈。 她的兒子陳烈,年少時不顯山露水,直到十六歲以后,才漸漸顯出非凡的天賦和根骨,很得王上的喜愛。林氏見此,并沒有絲毫的喜悅,反而越發(fā)低調(diào)。 韓靜煙在后宮經(jīng)營多年,要想謀害皇子不易,但對付她和自己的女兒卻像捏死螞蟻一樣簡單。 然而隨著王子們漸漸年長,王后與貴妃之爭也浮到了水面上。 此次韓千觴重傷歸京,也不知王上知道了些什么,竟與韓靜煙大吵一架,二人還動了手,弄塌了一座宮殿。 林氏嗅出了其中的微妙,大大方方提出可以讓陳嬛兒嫁給韓千觴。 “韓氏一族可是咱們蒼州的中流砥柱,王上與王后生了嫌隙,可不能再跟韓將軍有什么齟齬了?!绷质涎孕﹃剃?,換來了蒼州王陳元意外的視線。 陳元眼下確實急需拉攏韓千觴,無論如何韓千觴才是韓氏一門的宗主,而韓靜煙只是王后而已。 于是這門親事火速地被定了下來。 陳嬛兒被母親捏疼了,她眼里盈起淚水,委屈地說道:“那韓千觴就是個魔頭,又生性風(fēng)流,人家風(fēng)家好端端的庶女都被他弄到府里,不明不白的,我為何要去遭這罪?” 貴妃幽幽嘆了口氣,眼神里卻略過一絲狠厲:“你知道什么?韓千觴是什么樣的實力?王上有多么看中他?如今王后步步緊逼,若你哥哥不能繼承王位,我們都得死!你自小錦衣玉食,可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那是娘和你哥哥一點點掙回來的!現(xiàn)如今你還想一分力氣也不出不成?” 陳嬛兒自小哪見過母親這般嚴厲,不禁“哇”得一聲哭出來,她撲在貴妃的懷里,嗚咽道:“娘,我怕?!?/br> “你怕什么?”貴妃輕嘆了口氣,攬著女兒道,“你是明媒正娶的嫡妻,又是王女,難道韓千觴還會讓一個妾室爬到你頭上嗎?擺出你王女的款來,偶爾任性一下,韓千觴總歸不會如何的!” 而韓府之中,風(fēng)遇雪正躺在椅子上,懶懶地曬著太陽。 韓府里最近忙碌的很,有許多宮女和嬤嬤從宮里出來,開始布置前前后后的布置,大紅的綢緞一塊一塊,聒噪地仿佛一直在重復(fù)一句話——韓千觴要娶妻了。 這里,只有風(fēng)遇雪最是悠閑。 春日里,天氣漸漸回暖,風(fēng)遇雪弄了些葡萄,用井水鎮(zhèn)著,清涼香甜。她一邊吃葡萄,一邊看著回廊里來去匆匆的人。 然而這樣的悠閑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很快韓府里的小丫頭玉珠就匆匆忙忙地跑來了。 “遇雪jiejie,不好了!王女來了?!庇裰槊嫔椎膮柡?,驚恐地像是天都要塌下來似的。 玉珠這丫頭是整個韓府唯一向著她的,倒好像她的主子不是韓千觴,而是她一般。 風(fēng)遇雪微微一笑,慢慢站起來。 這人,早晚都是會來的。 越來越多的仆人們發(fā)現(xiàn)王女來了,王宮里出來的嬤嬤們很快便聚在陳嬛兒身邊。 陳嬛兒身邊的貼身侍女一臉為難。 “殿下,咱們還是算了吧?!笔膛÷暤?,“大婚前夕,您跑到夫家來,不合禮數(shù)的吧。” 陳嬛兒氣道:“我怎么就不能來,這可是我未來夫婿的家?!?/br> “韓將軍不在府里,如今這里,就只有一個風(fēng)遇雪,您若是與她起了沖突,韓將軍定然是不高興的。再說了,萬一有個什么爭吵,您是主母,她嘛充其量也就是個姨娘,這傳出去多丟人啊?!?/br> 那侍女越勸解,陳嬛兒的火氣便越大了起來。 “怎么?雖說我沒過門,但教訓(xùn)一個小小的庶女,總還是有資格的吧!”陳嬛兒說著,一路橫沖直撞便沖了進來,加上有心人引路,她很快見著了風(fēng)遇雪。 風(fēng)遇雪清早起床尚不曾梳洗,頭發(fā)披散著,面上不施粉黛,卻自有一種清水出芙蓉的婀娜和自然。她就站在院子里,身邊擱著一張?zhí)梢?,旁邊的小幾上還有一串晶瑩透亮的葡萄。 見著陳嬛兒,風(fēng)遇雪盈盈拜下,姿態(tài)柔美。 陳嬛兒剎那間被鎮(zhèn)住了。 明明自己才是衣著華麗的貴女,然而剎那間,陳嬛兒卻覺得她仿佛被風(fēng)遇雪比下去了。 地上跪滿了下人,齊齊稱道:“拜見王女?!?/br> 陳嬛兒瞪著風(fēng)遇雪,問道:“你為何不叫我?” 玉珠跪在地上,聽此忙探頭道:“王女殿下,風(fēng)jiejie生不能言,還請贖罪?!?/br> 陳嬛兒瞪了玉珠一眼,她如何不知道風(fēng)遇雪是個啞巴,只不過是故意為難她罷了,然而這卻有個小丫頭還傻乎乎地以為她真的不知道呢。 “我還沒發(fā)話,你一個小丫頭竟敢搶著回答,來人,掌嘴!” 這話顯然是有些無理取鬧的,但陳嬛兒在宮內(nèi)橫行霸道慣了,打個下人耳光,別說是這樣的事,就算她說是下人長得丑冒犯了,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陳嬛兒身邊的宮女,應(yīng)了一聲,熟練地擼起袖子走過去,抬手便一巴掌打在玉珠臉上。 玉珠又怕又疼,嗚咽著哭起來。 那宮人又抬起手,竟是還要打。 風(fēng)遇雪蹙著眉上前一步,攔住了她。 她咬了咬唇,用手語回:我替她。 陳嬛兒蹙眉看風(fēng)遇雪,不耐煩地問身邊的宮人:“她說什么?” 一個懂手語的老嬤嬤笑呵呵道:“風(fēng)姑娘說,她要替那小丫鬟挨罰?!?/br> 陳嬛兒怒極反笑:“你還挺講義氣,好啊這可是你上趕著找打!” 她說著,朝身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 那宮女點點頭,站到風(fēng)遇雪面前。那宮女瞧著像個平日里干粗活的,手腳粗大,一個巴掌扇過去,風(fēng)遇雪只覺耳邊一聲嗡鳴,倒在地上。 她摸了摸半邊麻木地臉龐,輕輕擦掉嘴角的鮮血。 她倒是未料到,這陳嬛兒身邊還有這等人。 不過無所謂,所有的折辱有朝一日她風(fēng)遇雪都會找回來,她一邊想,一邊抬眸看過去。 犀利的眼神掃過面前的宮女,還有周圍站著的宮女和嬤嬤們。她們一個個看戲一般地瞧著她,狂熱地等著她受折磨。 那動手的宮女被風(fēng)遇雪這眼神看的莫名后背生涼,她心里莫名有點慌,憤怒地抬手。 “怎么,你還不服氣?”她的巴掌抬起來,卻沒有再落下。 一道劍光閃過,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飛到了半空中,鮮血撒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和半只斷手一起落在地上。 那宮女發(fā)出一聲瘋狂地尖叫,狂噴的鮮血頓時讓在場的宮女和嬤嬤嚇得軟了腿。 陳嬛兒抬頭看過去,只見韓千觴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風(fēng)遇雪身邊。 他面色難看地要命,陰森可怖的殺氣剎那間縈繞在整個院子里,直到他的目光看到陳嬛兒,那殺意才漸漸淡了許多。 陳嬛兒心里莫名打鼓,可面上卻咬牙硬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