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頁
于是大家都叫起聽聲來,有人夸這名字好聽,聽聲就紅著臉露出高興的笑容。 他笑著把大家吃完的碗都收拾起來,另外幾個小童見狀忙不迭的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一邊叫這聽聲哥,我來幫你,一邊又不好意思的朝圭柏柏笑。 見圭柏柏沒說什么,幾個孩子又一窩蜂的帶著碗碟沖了出去,遠遠還夾雜著幾句“聽風哥,你今天陪我上廁所好嗎”的話。 圭柏柏讓福安鎮(zhèn)的幾人去附近房里歇息,他提著燈往外走,此時夜已深,天上的星辰格外的亮。 國師府的燈也熄了,只有幾個守夜的人揉著眼睛強撐,看到圭柏柏走出來,連忙要給他行禮,被圭柏柏擺手拒了,他頭發(fā)還披散著,此時再叫其他人來給他收拾,怪麻煩的,而且人也已經(jīng)睡下的。 但是那來到福安鎮(zhèn)的元寶,實在讓圭柏柏很想一探究竟,如今這南夏的浮華下到底藏著多少暗流,他不希望再有其他的變故,在這本就飄渺的王朝上再添上一筆,并不是他對這赫連家的王朝多么牽掛。 這國家也并不是赫連氏的所有物,而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無數(shù)百姓的國家。 赫連氏可有可無,但是百姓不能再受顛簸了。 三年前的洪災,好多受災的百姓還沒完全恢復過來,他廢了這許多勁,才讓一些百姓重新回了口氣。 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他更是在暗地里,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殺了不知道多少擋在他前方的人。有的也是受人期待的大好青年,對上孝順長輩,對內(nèi)疼愛妻兒,對外也尊師有道,不過是手軟了點,貪了一筆銀子罷了,在這個王朝,誰不貪呢? 圭柏柏提著燈,朝著黑暗中走去。 越兒,神仙明明已經(jīng)被我們殺光了,就連那最后余孽,簡清風也死在你我的劍火之下。 我努力平衡修真界跟凡人之間的不對等,我提高凡人的待遇,我壓制修真界門派的發(fā)展,我掐斷了那條求仙路,我讓世人再不敢成仙。 可是為什么? 還是有這許多人,仍舊還在受著壓迫,就如同曾經(jīng)的你我一般? * 天上的星辰墜落,墜下地面,化作一只白鹿,跳躍著落在圭柏柏的身前,朝他撒嬌的蹭了蹭,圭柏柏伸出手,拍了拍它的頭。 八年前的那天,圭柏柏忽然明白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 于是已經(jīng)干涸的心田再次匯聚成無形的火焰,連接著這廣袤土地上的百姓,連接著天上無數(shù)的星辰。 他指天問路,于是星辰化鹿,白鹿一日千里,天上地下,他無處不可去,再無束縛。 這天地的意志,在萬年前,是頂著雷霆,劍指神明的巨人。 在千年前,又是可焚盡一切的滔天火海,到如今化作天上的星辰,地上的白鹿。 然而無論它如何的改變,如何的變化,有一點從未改變,那就是它一直向著壓迫反抗的腳步。 圭柏柏坐在白鹿上,那白鹿輕靈跳躍,載著他消失在天邊。 有打更人正好目睹這一幕,打更的鑼掉落在地面上,久久未能發(fā)聲。 * 福安鎮(zhèn)。 數(shù)天的路程,圭柏柏騎著白鹿不過片刻就到了,他摸了摸白鹿的頭,從它的身上下來,那白鹿回頭依賴的拿頭頂了一下圭柏柏,眷戀的看著他離開,最后轉(zhuǎn)身朝著天空奔去,一眨眼間就消失了身影。 圭柏柏手里仍舊提著在國師府書桌上的那行燈,他身上的外套都沒系著,像是一個半夜出來上廁所,剛從家里出來的公子哥。 在客棧門外盯梢的兩人揉著眼睛,有人半夜灌水灌了太多,實在憋不住,跟另一人打招呼:“我去后面方便一下,你先盯著。” 另一人說:“你去吧?!?/br> 他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呵欠,目光仍舊不離客棧的方向,嘴邊沒什么意識的嘀咕:“也不知道掌柜他們見到國師沒有……” 那個說是要去方便的人短促的叫了一聲:“國師……” “小聲點,那么大聲做什么,你不是要去方便嗎?怎么還不去……”這人一邊低聲罵著一邊回頭,就看到他剛剛念著的國師大人正站在他的身后,整個人都嗡的一下,傻了一會兒才結(jié)巴著:“國、國國國師……你怎么……” 圭柏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跟身后那捂著小腹不知道要不要再去的人擺了擺手:“你快去吧,我替你?!?/br> 那人做了個要哭了的表情,最后還是小急難忍,匆匆丟了一句:“謝謝國師?!鳖^也不回的跑了——大概再沒有在要偷摸去溜小號還被頂頭上司抓包的時候更加社死的了。 他解褲腰帶的時候,眼睛都是閉著的。絕望.jpg。 圭柏柏對另一個仍舊傻愣的人道:“現(xiàn)在什么情況了?” “國國國國師……”這人口吃直接好不了了:“大大大大人……” 于是圭柏柏決定換一個好答一點的問題:“還在這里嗎?” “在在在在在……” 圭柏柏點了點頭,就提著燈要往客棧去,身后看著他要過去的人瞪大眼睛,瘋狂的想要“但是”。 “但但但但但但……”越著急就越說不出來,急得要發(fā)瘋。 圭柏柏適時的停下來,轉(zhuǎn)過頭望向他。 也不知是那個關(guān)節(jié)打通了,他那突然患上,直接晚期的口吃一下又突然好了:“但是!他們今晚不在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