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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耳鬢廝磨在線閱讀 - 耳鬢廝磨 第13節(jié)

耳鬢廝磨 第13節(jié)

    “什么?”沈桑沒聽清他說什么,又問了一遍。

    謝濯卻不再回答,直接喚陸一進來,吩咐道:“去將庫房的賬本拿來?!?/br>
    陸一愣住,道:“殿下,東邊架子還是西邊架子的那些?”

    謝濯執(zhí)筆,低頭,一本正經(jīng)的在奏折上畫了個大大的叉,嘴里干凈利落的吐出兩字:

    “全部?!?/br>
    陸一:“……”

    沈桑:“???”

    作者有話說:

    太子:孤不好,孤很難受,孤心里不平衡

    第12章

    “陸侍衛(wèi),”白芷看著緊閉的書房門,壓低聲音問道,“殿下和太子妃可還有別的吩咐?”

    陸一看著托盤里只剩湯底的瓷碗,正在想著事,聽到這話抬起頭,“殿下批閱公務(wù)時不喜旁邊有人打擾,你們該做什么就做什么,這處有我守著?!?/br>
    白芷道:“可我家太子妃不也在里面?”

    “不一樣,這不一樣的,”陸一將托盤放她手里,神色正經(jīng)道,“那話都是說給外人聽的,咱太子妃是內(nèi)人,當然不做數(shù)?!?/br>
    書房內(nèi)安靜的只有筆劃過紙張的聲音,自然將這話聽的一清二楚。

    沈桑看著窗外晴朗天氣,心情也跟著變得舒暢起來,白皙手指對著賬本撥弄過算盤,噼里啪啦的發(fā)出清脆響聲。

    雖說東宮的賬務(wù)有專人處理,沈桑身為太子妃理性過問,可她沒有想到,謝濯這么快就讓她掌管。

    沈桑之前學(xué)過處理賬務(wù),還想著在謝濯面前好好表現(xiàn),可等她看了半本,又看了眼桌上高高堆起的一本又一本,心里瞬間打起了退堂鼓。

    好多,好困,不想動。

    而且,謝濯銀子真的好多啊。

    沈桑粗略的看了下,皇都最繁華的東街都有東宮的鋪子,還有其他地方的幾家。先不說這些,就連城郊都還有幾處私宅,應(yīng)該也是用來做生意的。

    難怪太子經(jīng)常在街坊內(nèi)施舍,心系百姓是真,有能夠揮霍的本錢也是真。

    沈桑心里嘖嘖了兩聲。

    另一邊,起初謝濯看完幾份案章,閑暇之余不忘往沈桑的方向看幾眼,見她很快進入狀態(tài),稍微驚訝過后也就沒再多管。

    這些賬本都是東宮的小賬務(wù),放在架子上擱置許久,索性拿來讓沈桑練練手,饒是出了紕漏他也能給兜著。

    不知過了多久,謝濯抬手捏了捏有些酸痛的眼睛,抬頭見沈桑正停了筆,眸子一眨不眨的低著頭。

    從他那個方向看去,只見青絲垂在兩側(cè),露出一段雪白的后頸,在溫暖的日光下泛著旖旎柔光。

    謝濯目光在劃過那段白皙后頸時頓了頓,起身走了過去。

    他是習(xí)武之人,又刻意放輕腳步,沈桑正盯著賬本上的“憶江南”三個大字看的愣神,也沒注意到他的動作。

    沈桑眸底亮晶晶一片。

    要知道,憶江南可是大宛第一大坊,里面的胭脂水粉質(zhì)地上稱,觸感極好,頗受夫人小姐的喜愛。

    只可惜賣的東西時常被人買斷貨,連沈桑都是托了關(guān)系才讓人買到的幾盒。

    難不成這些也是謝濯的?

    “這些可不是孤的?!钡统恋穆曇粼诙箜懫?,嚇得她手腕一抖,墨汁在紙上暈染開。

    沈桑起身,“殿下何時過來的?”

    “沒多久。”謝濯拿起筆放在硯臺上,又將賬本放在窗邊,讓陽光曬干那些墨汁。

    他道:“前幾年有支西域商隊帶來不少香料,孤買下后又以三倍價格轉(zhuǎn)手賣給了憶江南,從中得了不少好處?!?/br>
    哦,原來太子殿下也是個jian商。

    沈桑嘴角微抽,將這這個想法飛快的壓進心底,問道:“既然憶江南已經(jīng)知道香料從何而來,為何不親自購買?”

    她方才可是瞧見了有好幾次東宮和憶江南的交易。

    謝濯正在翻著她看過的賬本,“他家若是能親自采買,孤哪能賺的銀子?!?/br>
    沈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殿下可否告知臣妾一二?”

    總不至于太子親自下令,禁止憶江南采購吧,說出去怕是要讓人說仗勢欺人。

    聞此,謝濯示意她坐下,手指點了點賬本,語氣中頗有些洋洋得意道:“孤下令讓人嚴查西域香料,憶江南怕采買時會被官家人盯上,扯出暗地里做的事,只能跟買過西域香料的私商打交道。若是再以官威暗中施壓,刻意放出消息,他們自然是要謹慎些?!?/br>
    說完,謝濯屈指在賬本上敲了敲,冷了神色道:“太子妃要記住,凡是跟利益扯上關(guān)系,沒有人和事是可以干干凈凈的?!?/br>
    沈桑虛心應(yīng)下,“殿下說的是?!?/br>
    謝濯“嗯”了聲,站在旁竟是替她磨好研,又將筆沾了墨遞到她手里,他對上沈桑的眸子,神情認真又堅定,明朗的眼底似是泛著星辰。

    “好好看完這些,孤帶你賺銀子。”

    等沈?;匚哆^這句話的意思,謝濯已經(jīng)回到書桌前坐下,繼續(xù)批閱奏折。

    她唇角彎下,忍不住輕笑了聲。

    她怎覺得,這句話有些莫名可愛呢。

    ……

    用過晚膳后,謝濯被昌安帝叫去了御書房,沈桑盯了一下午的賬本,眼睛疲憊的很,早早回了寢殿就要歇息。

    她趴在床上,如錦緞般的青絲隨意散在身后,指尖輕輕撥弄著床頭的珠子,“白芷,今日我才發(fā)現(xiàn),殿下真的好有銀子啊。”

    說這話時沈桑眸底亮晶晶一片,語氣歡快,尾音上翹,聽著甚是歡喜。

    太子名聲是出了名的清廉素淡,就連在外穿的衣裳常年都是清一色的,連個花紋都沒有。反觀是今天的賬本讓她大吃一驚,這哪是個窮巴巴的窮酸書生,分明是個富得流油的大財主。

    白芷在收拾屋子,正要將換洗衣裳疊起拿出去,聽到這話不禁揶揄笑道:“太子殿下地位顯赫,人中龍鳳,自然什么都應(yīng)是最好的?!?/br>
    沈桑手托香腮,指尖纏起青絲打著轉(zhuǎn)。

    人中龍鳳?

    也是,人家可是尊貴的皇太子,哪里是她這個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麻雀可以仰望的。

    沈桑從來不奢求這些,大不了日后選側(cè)妃妾室時,她在旁多賣賣力,幫著選個家世良好,品行端正的。

    思及此,沈桑莞爾,臉埋在柔軟的紅色軟枕中,輕輕的蹭了蹭。

    這時有人敲門,白芷對外說了幾句,這才合門說道:“方才陸侍衛(wèi)說殿下今夜還有奏折要批,讓太子妃先睡?!?/br>
    大宛本朝有規(guī)定,新人成親后,新郎新娘須同房而眠三日,這是先祖定下的規(guī)矩。

    沈桑應(yīng)下,讓白芷離開。

    她掩面打了個哈欠,沉沉睡去。

    過了子時謝濯才推門而入,他原本是想在書房入睡的,可想了想成親第二日就分房睡不太好,處理完事情還是過來了。

    雖說沈氏喜奢,為人又高調(diào),可見今日處理賬務(wù)時沉著冷靜,從容自若,說明日后多調(diào)|教調(diào)|教還是不錯的。

    屋內(nèi)點著燈,待謝濯走到床邊,就見沈桑扯了被子卷住自己,大約是裹的太緊,微微出了點汗,碎發(fā)貼在額角上。羽睫輕顫,在白皙臉上投出一片剪影。

    謝濯盯著看了會兒,一低頭,就見兩人中間空著一大段距離。

    ……很好,他很喜歡沈氏的自覺。

    沈桑睡的香甜,壓根不知道旁邊站著誰,似是夢到了什么好事,嘴角微勾,呼吸綿長,又往被褥里縮了縮。

    待謝濯穿著中衣回來,就見床上只露出顆圓圓的腦袋,被子縮成鼓鼓一團。

    沈氏不會憋死嗎?

    謝濯想著,不著痕跡的挪到床里邊,閉眼,躺下。

    室內(nèi)一片昏暗。

    一盞茶后,謝濯睜開眼,古怪的看了眼身側(cè)入睡的沈桑。

    抬手,掀開被子鉆了進去,不到半晌又鉆了出來。

    好悶,好熱,睡不著。

    ……沈氏真的不會憋死嗎?

    謝濯眼底露出疑惑,胳膊撐著床,半坐了起來。

    算了,他就勉為其難大發(fā)善心的伸手拽住被角,往下拽了……?

    拽不動。

    太子妃攥的緊。

    謝濯皺眉,抬手捏了捏額頭。

    他已經(jīng)忙了一天,晚上又接連批閱奏折到這個時辰,睡意襲來,也沒了什么耐心。

    手中用力,直接將被子掀起大半。

    涼氣忽然鉆進被窩,沈桑半睜著眼,身子微微顫了下,雪腮泛紅,睡意朦朧的看著謝濯,不知身在何處。

    三千青絲散落,憑添幾分誘人的風(fēng)情,里衣領(lǐng)口微敞開,鎖骨精致,粉色肩帶滑過細潤柔膩的皮膚,在后頸處系好。

    “……”謝濯呼吸窒了下,手腕一抖,被子砸在沈桑臉上。

    這下子沈桑不清醒也清醒了。

    她揉著眼坐起來,“殿下何時回來的,可是要喝水?”

    許是剛醒的緣故,語氣軟軟的,咬著尾音有些含糊不清,聽著似貓兒爪子在耳邊撓癢癢。

    “不渴,睡覺?!敝x濯躺在里側(cè),被子蒙著頭,聲音有些悶。

    “……”

    那你沒事把她叫起來做什么,有病。

    “殿下當真無事?”沈桑嘴角微抽,懶懶打了個哈欠,又瞥了那“團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