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全師門為我追悔莫及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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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淵當(dāng)時瞧見,便隨手買下,想著沈黛的生辰就在春天,到那時正好可以做生辰禮物送給她。 此刻沈黛見到這劍穗,一時間還有些意外。 江臨淵見她神態(tài),便知道這劍穗她是喜歡的。 “我讓食舍里手巧的張大娘替你重新打結(jié),制成了掛在腰間的吊墜,這樣即便你沒有佩劍,也能隨身攜帶……” 十九歲的少年有一雙修長漂亮的十指,紅繩玉墜被他懸在指尖,他蹲下身,伸手欲將他親手買下的禮物掛在沈黛的腰間。 這樣別出心裁的禮物,這樣體貼親昵的舉止,若是前世的沈黛,大約此刻已經(jīng)感動得眼眶通紅,就憑這最多不超過一百靈石的小吊墜,便能讓她再為純陵賣命三十年。 但此刻沈黛卻后退兩步避開。 她疑惑問: “無緣無故,你為何送我這個?” 江臨淵也愣了愣: “你的生辰,不是就在這幾日了嗎?” 沈黛這才后知后覺地眨眨眼,恍然大悟。 哦…… 原來這是他打算送她的生辰禮物啊。 沈黛看著眼前仙姿俊逸的少年,他眉眼如遠(yuǎn)山浩渺,現(xiàn)下還有幾分少年稚氣,待到十年之后,便徹底長成沉穩(wěn)可靠的劍修道君,引得修真界無數(shù)女修暗自傾慕。 沈黛也是其中之一。 但此刻沈黛看他,卻不再是仰望,只覺得荒唐可笑。 他這禮物送得荒唐,而暗自喜歡他這許久的自己更是可笑。 “這禮物你還是收回去吧?!?/br> 沈黛按著他的手背,將這玉墜不容他拒絕的推遠(yuǎn)了。 江臨淵不解: “為何?” 他瞥見沈黛頸間那小巧瓔珞,那自然不是她會買的東西,想也知道是誰送的。 江臨淵彎了彎唇,唇邊浸出一絲冷笑。 他指腹蹭了蹭手中玉墜,收回了手。 “從前喜歡的,如今便已經(jīng)不喜歡了嗎?” 沈黛本不想挑明讓他難堪,可既然江臨淵要這樣說,她只好明明白白地告訴他: “不,因為我的生辰早就過了?!?/br> 江臨淵沒料到這個回答,蹙眉反駁: “但去年你分明——” 去年的今日,恰好是他破境出關(guān)之日。 紫府宮上下為他慶祝,江臨淵到了晚上才記起沈黛生辰似乎是這幾天,匆匆?guī)еY物趕去她洞府。 那時沈黛將自己關(guān)在洞府里煉了好幾日的丹,見他來了十分意外,又知道他是來送禮物的,便更加開心。 “我出關(guān)晚了幾日,你生辰過了嗎?我沒遲到吧?” 而那時的沈黛只開開心心地收下禮物,告訴他: “沒有,你來得剛好,謝謝你師兄?!?/br> 江臨淵便一直以為,那一日便是沈黛的生辰。 沈黛也想起來這回事。 一時間,她覺得自己為了不讓江臨淵自責(zé),而假裝他沒有記錯自己生辰的這個念頭,真是十分愚蠢。 她為什么什么都不說呢? 受了委屈自己咽下,只等別人來發(fā)現(xiàn),這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啊。 “我的生辰,就是你們?yōu)樗卧绿姨崆皯c賀生辰的那一天?!?/br> 這一次,沈黛再沒有隱瞞。 “早就已經(jīng)有人替我過了生辰,我也已經(jīng)收到了最好的禮物,多謝江仙君記掛,只是不勞煩您再費心了。” 堅硬的玉墜被江臨淵的掌心緊攥。 他一時恍惚,萬千愧疚懊惱涌了上來,竟讓他此刻望著眼前的少女,連一句道歉的話也不知從何說起。 “黛黛,我……” 他喉間酸澀,剛想要開口,旁邊便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沈仙君?!?/br> 是太玄都執(zhí)事長老靈樞派來的小童。 “請稍稍移步,重霄君有事想請您,和您的兩位師兄詳談?!?/br> 沈黛當(dāng)即毫不猶豫地應(yīng)了下來,連和江臨淵道別都免去,生怕他再挽留,連忙加快腳步朝不遠(yuǎn)處的謝無歧和方應(yīng)許走去。 那邊的方應(yīng)許也收到了通知,正毫不猶豫地回絕靈樞長老: “方才在仙臺上他一個人就絮叨了快一刻,有什么話不能當(dāng)場說完,非要等到私下說?” 靈樞長老早已料到方應(yīng)許的反應(yīng),從善如流答: “自然是不能對外大張旗鼓說明的事情,比如魔族與魘族的事情。” 提起這個,沈黛就精神起來了。 算一算,當(dāng)日鎮(zhèn)守神仙塚的生死門接受了追查魔修一事,蓬丘洞府也派了弟子去神仙塚附近支援,大約有半個月的時間了,確實應(yīng)該有些消息。 方應(yīng)許本想說魔族魘族關(guān)他們屁事,生死門和太玄都平日被吹成鎮(zhèn)守修真界的兩大關(guān)隘,這是他們該cao心的事情,找外人做什么? 可一低頭,就見沈黛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他,雖不說話,可滿眼都寫著—— 好想去想去想去。 “嘖。”方應(yīng)許沒辦法,只好道,“……你要是好奇,去聽聽也無妨,但別往自己身上攬事,知道嗎?” 他對重霄君再了解不過。 私底下叫他們?nèi)ケ厝徊皇鞘裁春檬?,搞不好就是什么冒著生命危險的秘密任務(wù)。 “嗯嗯,我知道的?!?/br> 沈黛表面乖巧地答應(yīng)下來。 靈樞長老將他們帶到了太玄都主峰的最高處。 重霄君一日起居都在后殿,前殿便是他平日議事的書房。 書房外綠蔭繁密,透得屋里也似綠蔭籠罩,浸得人心里清涼。 “到了?”案牘前的重霄君合卷抬眸,那雙銳利藏鋒的眼與方應(yīng)許有七分相似,“都坐吧?!?/br> 重霄君事務(wù)繁多,便也不再繞彎子,直言道: “神仙塚魔修作亂的事情,你們?nèi)私砸阎獣?,我就不多言了,這一次叫你們來,是想告知你們之后的情況?!?/br> 沈黛心里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這樣嚴(yán)肅地叫他們來,該不會是去神仙塚探查的那些弟子出了什么事吧? 果然,下一秒—— “生死門派去神仙塚的弟子,還有蓬丘洞府派去的弟子,一共二十名弟子,全數(shù)和我們失去聯(lián)系了?!?/br> 到了此時此刻,重霄君終于確定,那在太瑯城作亂,殺了九十九對新婚夫婦的魔修,并非是普通在外流竄的魔修。 這其中,或許牽涉著更大的內(nèi)幕。 沈黛握著扶手的手指緊了緊,急忙追問: “是徹底斷了消息嗎?失聯(lián)之前,有什么異常之處?最后傳回的消息是什么?” 重霄君瞧了一眼沈黛。 “沈仙君如此緊張,是否知道什么別的內(nèi)情?” 重霄君繼任太玄都掌門已數(shù)十載,沈黛的異常在他眼皮底下完全藏不住。 沈黛也定了定神,一開始她人微言輕,毫無證據(jù),便不想隨便將內(nèi)jian的事情說出來打草驚蛇,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弟子在神仙塚失蹤,重霄君看起來也對此事終于上了心,是可以透露更多消息的時機了。 “回重霄君,我只是在想,生死門的弟子應(yīng)該對神仙塚十分熟悉,蓬丘洞府的弟子也最了解魔族,他們都在神仙塚失蹤,我覺得此事并不是個別魔族能夠做到的事情,甚至說不定——有里應(yīng)外合的嫌疑?!?/br> 二十名弟子,全都無聲無息失蹤了。 他們?nèi)际亲盍私饽ё宓男奘?,哪怕是瀕死,也會抓住機會往外面?zhèn)鬟f消息,怎么會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 內(nèi)jian的存在,的確是有可能的。 重霄君心中已經(jīng)有幾分相信,追問下去: “你這么說,是否心中已經(jīng)有所懷疑?” 提起這個,沈黛又不敢隨便瞎說了。 她的懷疑不過就是兩個人。 一個是基本已經(jīng)確定就是內(nèi)jian無誤的宋月桃,而另一個,就是前世她聽過一些傳言,卻并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蕭尋。 可這兩人,她都不好直說。 沈黛正猶豫之際,忽然聽外面?zhèn)鱽頂?shù)人的腳步聲,遠(yuǎn)遠(yuǎn)就聽到其中陸少嬰的聲音: “……今日在重霄君的面前,我倒要看看你的演技還能有多好!” 說完就聽外面?zhèn)鱽黻懮賸牒敛活櫦傻拇蠛奥暎?/br> “純陵十三宗弟子陸少嬰,求見重霄君,事關(guān)修真界安危,請重霄君務(wù)必見我一面,我有要事相告——” 重霄君大約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直接闖上門來要見他的弟子,還一口一個修真界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