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全師門為我追悔莫及 第1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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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不是解不了,但謝無歧給他下的咒,他自己是不敢解的。 但可惜,沈黛也不想他再胡說八道了。 于是沈黛假裝沒看見可憐巴巴望著她的天元,對謝無歧道: “天元劍已取,我們該走了?!?/br> “不急?!?/br> 謝無歧一撩衣袍,在天元殿最上方的鎏金寶座上隨意坐下,手肘撐著扶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沈黛坐下。 他眉宇間卷著幾分倦懶閑適的氣度,好像天生就該坐在那個位置,俯瞰底下蕓蕓眾生。 然而沈黛確信,謝無歧腦子里裝的絕不是什么睥睨眾生的想法。 果然,下一秒便見謝無歧揚起唇角,那不達(dá)眼底的笑意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不是說這溟涬海都是你罩著的嗎?那把溟涬海中最厲害的仙器召來挑選一二,這不難辦吧?” 天元:…… 他想到前世戰(zhàn)神應(yīng)龍帶著他四處征戰(zhàn),搜刮妖族寶庫時,似乎也是這副匪幫進(jìn)村掃蕩的笑容。 沒想到轉(zhuǎn)世輪回之后,連自己家也不放過嗎! 沈黛此刻對仙器之類的倒是興趣寥寥,她的目光望向遠(yuǎn)處天元殿以外的地界,眼中帶著幾分擔(dān)憂。 不知道大師兄他們,此時如何了。 * “蕭尋師兄!還要再往前進(jìn)嗎???” 海草迷陣內(nèi)遮天蔽日,迷陣如迷宮,眾修士在其中被顛得暈頭轉(zhuǎn)向。 也有一些運氣好,雖一無所獲,但卻意外在離天元殿還有數(shù)十丈的位置與蕭尋匯合。 蕭尋之名十洲皆知,眾人見他在,頓時像有了一根定海神針,壓力輕了不少。 “我們已在這迷陣中困了三天了,仙器難馴,我們又不得其法而出,要是再糾纏下去,恐怕連小命都要交代在這里,還不如早些想辦法離開,還能有時間回前面的隱界再碰碰運氣!” “是啊是啊?!?/br> “這溟涬海的仙器真不是一般人能馴服的,還是別浪費時間了。” 在里面消磨三天時間,除了在里面漫無目的的橫沖直撞,還有狼狽掙扎,他們幾乎毫無收獲。 不免打起了退堂鼓。 也有如懷禎這樣淡定佛系的,一邊撥動佛珠破開前路,一邊脾氣很好地溫聲道: “世間諸般法,是劫也是緣,若總是退縮,如何能窺破大道玄機(jī)呢?” 旁人氣絕。 有仙器愿意跟你走,你當(dāng)然這么說了! 但他們已然見識到第十重隱界的兇險之處了,知道自己再留下去也無用,當(dāng)然要及時止損。 于是又回頭問: “蕭尋師兄!走還是留!你發(fā)句話!” 他們現(xiàn)在被困其中,進(jìn)一寸難,退一寸也難,唯有同進(jìn)同出才是最高效的辦法。 蕭尋默然不語,抬頭望著遮天蔽日的幽綠海草,像是要越過這迷陣,看清迷陣中其他人的進(jìn)展。 尤其是方應(yīng)許。 他離天元殿還有幾丈?這一路收服了多少仙器? 兩人論修為理論上是不相上下的,可多年一直未嘗有機(jī)會一對一比試,方應(yīng)許實力究竟幾何,會得到多少仙器的青睞,他卻是不知道的。 越是未知,他便越難放棄。 劍眉下,一雙鳳目含著凌厲寒光,好勝心灼灼燃燒著。 武庫隱界大開,整個修真界的目光都匯聚至此,他還有余力,怎可止步。 “自然要留。” 一個聲音打斷了蕭尋的沉思。 仿佛能洞察他心思似的,那個聲音替蕭尋說出了他的真實想法。 “這可不是簡簡單單收法器的問題,據(jù)說這武庫隱界一共可有十九重,后面無人去過,若是能穿過第十重隱界,做第一個踏入十九重隱界之人,意義可更加重大。” 就連仙門之首的重霄君,最遠(yuǎn)也只到這里。 若是能探尋到最深處的世界,便能揚名十洲,成為這開天辟地第一人。 這樣的名頭,誰能不心動呢? 蕭尋回頭看著這個長相普通的弟子,這還是他第一次開口說話。 按說能走到這里的修士,通常也不是無名之輩,但蕭尋對眼前此人卻陌生得很。 “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師從何派?” 那長相平平的修士扯了扯唇角,神態(tài)自若,只回答: “蓬丘洞府弟子石期,蕭尋師兄,現(xiàn)下可不是閑聊寒暄的時候,你還是抓緊時間破陣吧,你遲疑的這幾分鐘,恐怕那不知在何處的閬風(fēng)巔三人早就抵達(dá)天元殿了?!?/br> 閬風(fēng)巔。 方應(yīng)許。 蕭尋神色一凜,雖覺得這個叫石期的修士有些古怪,但此時此刻確實也無余力閑話。 而另一頭,方應(yīng)許與宿檀確實已至天元殿前。 他們與蕭尋等人一樣,一路上都是有驚無險,沒有什么性命之虞,只是站在離天元殿還有二十丈的位置,忽然被無形中的結(jié)界擋住了去路。 兩人圍著天元殿繞了一圈,也沒找到進(jìn)去的辦法。 宿檀與方應(yīng)許一樣,都有異常充實的法器庫,但無論二人祭出多少法器,都沒辦法撼動眼前結(jié)界一分。 “……不行,這是上古之力的結(jié)界,不是人力能破開的?!?/br> 半透明的結(jié)界之后,是純白色的玉磚仙階,一眼望過去只能看到燒藍(lán)色的飛檐懸鈴,巍峨浩渺的瑤宮貝闕靜謐無聲地佇立在視線盡頭,卻是只能遠(yuǎn)觀,不可靠近。 在海域上空縱觀全局的龜仙盯著他們看了許久,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他就說,有天元劍的劍靈在,這天元殿怎么會變成任人隨意闖入的菜市場。 看到其他人不能隨便入內(nèi),他就放心了。 ……可還是不對??! 那兩個人又是如何進(jìn)去的? 龜仙抓耳撓腮想不通,有其他仙識也得知了有人闖入天元殿的消息,紛紛聚到了龜仙身邊,七嘴八舌地問: “誰啊誰啊,是修真界出了什么驚才絕艷的天才嗎?” “就算是天才,劍靈大人從前的主人可是龍神之主,還有什么天才能比得過龍神之主?” “對啊,劍靈大人不是說要等龍神之主歸來嗎?為何允許凡間修士入內(nèi)?” “難道——” “該不會——” 他們仿佛意識到了什么,紛紛遠(yuǎn)眺著蒼暉宮中央的天元殿。 “是庚辰殿下的轉(zhuǎn)世嗎!!” “一定是!否則劍靈大人怎么會放他們進(jìn)去?” “可是……可是進(jìn)天元殿還有個女修呢?” “女修???庚辰殿下該不會轉(zhuǎn)世成女修了吧?。。 ?/br> 說到這個,原本只是普通激動的仙識頓時變得相當(dāng)激動。 這些一團(tuán)一團(tuán)的金色仙識生前大多都是應(yīng)龍一族,它們圍繞在龜仙身邊,一些踩在龜仙頭上,一些趴在他背上,催促著龜仙趕緊帶它們湊近了看看。 龜仙被數(shù)百仙識壓在身上,還要施術(shù)令龜殼行駛得快一些,累得哼哧哼哧。 不過他一邊看著天元殿漸漸逼近,一邊心里又泛起了疑惑。 當(dāng)年龍神之主因與叛出神界,仙籍永除,之后化身墮神,被女媧伏羲擊敗后身隕鐘山燭龍江,永生永世禁錮。 神仙不入輪回,隕落即為終結(jié)。 這樣的結(jié)果,何來轉(zhuǎn)世?如何轉(zhuǎn)世? 溟涬海中的仙識都在漸漸朝著天元殿而去,但走到半路,眾人卻忽然覺得海水震撼,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龜殼上的龜仙差點被晃下龜殼。 海草迷陣中蕭尋等人差點被卷入洶涌漩渦。 而天元殿外的方應(yīng)許與宿檀也被震得腳下不穩(wěn)。 一刻之后,海草迷陣中肆虐的海草盡數(shù)退回地底,隱蔽在迷陣中的瑤宮貝闕終于展現(xiàn)出最原本的面目,藏匿在暗處的仙器也感應(yīng)到天元劍靈的召喚而出,朝著天元殿的方向匯聚而去。 這些拼死拼活想要收服仙器的修士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這些稀世仙器朝著站在天元殿外的三人而去。 萬器歸主。 當(dāng)真是令人嘆為觀止的景象。 然而天元看著眼前萬千仙器而來,卻一臉尋常,反而在其中挑挑揀揀地尋著什么。 “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咦,那珠子去哪兒了……” 修士們都耳力極佳,雖不知天元是誰,但觀他面對稀世仙器,卻仿佛挑大白菜一般的態(tài)度,也是又氣又慪。 還找什么珠子?這里隨便挑一樣仙器,哪一樣是凡品? 天元殿外的結(jié)界還在,但方應(yīng)許見到站在長階上的謝無歧與沈黛,也總算是松了口氣。 蕭尋從頭頂這萬器歸宗的奇景上收回視線,目光落在了離他數(shù)十丈之遙的方應(yīng)許身上。 方應(yīng)許,竟比他快一步抵達(dá)天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