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權(quán)臣的小公主丟了 第16節(jié)
所以她期待能是紅線,再不濟也最好是根白線。 可是,都不是。 甚至也不是黑線。 她看見徐夙的手腕上—— 什么都沒有。 - 云一觀坐落在山頂上,馬車上不去,只能停在山腳下遣幾個侍衛(wèi)看著。 剩下的人再跟著趙王一行人一起上山。 元瓊神不守舍地走在中間,只覺山邊的小花都失了色。 自能看到腕上線后,這是第一次,她竟然遇到一個沒有線的人。 她不明白,可滿心的疑惑和迷茫卻無處找人解答。因為能看見腕上線這件事本身,就是件無法解釋、有悖常理的事情。 若真要說了出來,只怕所有人只會把她當(dāng)成怪人。 往年對元瓊來說,爬山是最痛苦的,總要爬一段歇一段的。 可今日許是想著事情,她還沒緩過神來,竟就已經(jīng)跟著眾人爬到了頂。 云一觀只收女子,皆為女官。 走到門口時,已有一個坤道在門前等候:“拾憂道長已備好冷齋,在內(nèi)等候陛下及諸位。” 說完,她便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坤道雖不是美人,卻長得清麗,若不是這一身道士的衣服穿在身上,倒像是個大戶人家家里的小姐。 趙王走在她的邊上:“敢問道長怎么稱呼?” 那坤道回答:“小道姓張?!?/br> 趙王:“小張道長,寡人記得往年都是須臾道長接待我們啊?” 張道長笑起來,氣質(zhì)柔和:“須臾道長閉關(guān)修行去了,我?guī)煾凳皯n道長前幾日云游回來,便接管了觀內(nèi)所有的事務(wù)。” 元瓊跟在邊上,難得的來了點興致。 她自顧自嘀咕了一聲:“起個無憂道長還差不多……” 拾憂道長?這號起得真是有點意思。 意思是還得把煩惱憂愁都撿起來? 不愧是道長,高人就是心大。 也不知那張道長是不是聽到了,笑著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 元瓊臉一紅,識相地閉上了嘴。 在沒人注意的地方,徐夙亦勾了勾唇角。 元琛不知何時慢了腳步,走到了徐夙的邊上。 兩人單獨走在最后,元琛壓著聲音:“你今日早猜到有人要對你下手是不是,所以歇腳的時候才把我趕下去,想用自己來做誘餌?!?/br> 徐夙不置可否。 元琛嘆了口氣:“你什么時候能改改這個做事不吭聲的習(xí)慣?就不能提前和我知會一聲,好歹我還能看住元瓊不讓她添亂?!?/br> 聽到最后,徐夙突然來了一句:“殿下難道是覺得臣有三頭六臂?” 何來添亂之說。 他本以為下手之人一次不成,第二次會直接近身對他下手,卻沒想到是在馬上動了手腳,若非小公主今日用力拉停了一次馬,事情恐也不會那么順利。 元琛聽出他的調(diào)侃,卻沒品明白其中味道:“什么意思?” 兩人走在后面,徐夙的目光落在元瓊白皙的后頸上,竟是耐人尋味地笑了。 有的小孩看著嬌弱得很,關(guān)鍵時刻倒是果敢,半吊子的馬術(shù)也敢往上使,手心都被磨得一塌糊涂,也硬是一聲不吭咬著牙沒松手。 他看了元琛一眼,不咸不淡的答道:“意思就是,公主并未給臣添任何麻煩。” 那個腿被射了兩箭的假侍衛(wèi)一路被人拖行,經(jīng)過他們身邊時還嗚咽了兩聲,似是因為傷口化膿發(fā)炎,神志都已經(jīng)不太清醒了。 一個侍衛(wèi)向他們走來:“太子,徐正卿,今日抓的人要審嗎?” 徐夙神色淺淡,問道:“今早準(zhǔn)備馬車的那個侍衛(wèi)帶上了?” 侍衛(wèi)答:“帶上了,尸體一路運了過來,已經(jīng)讓人送去云一觀的柴房里了?!?/br> 徐夙走進一片樹蔭下,整個人籠罩在黑暗之中。 “嗯,”他應(yīng)了聲,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去找個木箱,把那個今日抓住的人和他關(guān)在一起吧,明日再審?!?/br> “是!”侍衛(wèi)不敢多說,立刻跑走去辦。 雖是習(xí)慣了徐夙的做派,元琛仍是無奈地?fù)u了搖頭:“徐夙,你可真狠?!?/br> 山上的觀中,寂靜而寒涼。 道觀的柴房到了晚上便是漆黑一片,除了月光再無任何光亮。 木箱能有多大?一個受了傷的人本就意志渙散,再把這個活人和一個死人貼在一起關(guān)在黑暗中一晚上,簡直是活生生的折磨。 “是嗎?臣覺得還好啊?!毙熨碚巯乱黄瑯淙~,在手中隨意地捻了兩下,全然沒把元琛的話放在心上。 “道貌岸然?!痹】粗臉幼?,輕罵了一句。 此刻日頭已落,氣溫又降了幾分。 風(fēng)吹在剛出了汗的身上,更是涼颼颼的。 元瓊不自覺瑟縮了一下。 徐夙散了那些葉片碎屑,想拿帕子擦,才想起帕子已在早上給了小公主。 抬眼間,他見到她的在前面打了個顫。 忽地,他招了招手,把寶瑞叫到了自己跟前。 徐夙輕輕抹去手上的漬,半晌,解下了自己身上披著的薄披風(fēng):“給你家公主披上?!?/br> 第14章 . 緣分 字字都砸在了他早已生了銹的心上…… 當(dāng)那件薄薄的披風(fēng)蓋在元瓊的肩上時,她回頭看了一眼,很快又轉(zhuǎn)了回來。 看著元琛和徐夙并肩走在一起,這個高高在上的小公主,第一次不甘不愿地承認(rèn)了,她應(yīng)該是羨慕的。 她也不是沒想過,若是被當(dāng)成孩子,那便快快長大。 總有一天,她也能如愿和徐夙站在一起的。 可是,好像并不是這樣的。 方才哥哥說話時壓著聲音,她聽不見,可是后來侍衛(wèi)和徐夙的說話聲卻是不大不小正好傳進她的耳朵里。 讓她下意識打了個顫。 確實狠。 可想法子的人只如邪魔一般念道——“臣覺得還好啊”。 他毫無征兆地變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可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甚至不曾了解他真正的脾氣秉性。 即便從沈鳶那件事之后,她費盡心力想要驅(qū)散對徐夙的懼意??珊ε戮褪呛ε?,那恐懼的種子似是在她心里生了根發(fā)了芽,她越是靠近他,就越是琢磨不透他。 甚至就連那能告訴她對方所想的腕上線,他都是沒有的。 人似乎總是會遠(yuǎn)離那些陌生又沒法掌控的東西,又何況是個十五歲的半大孩子。 轉(zhuǎn)過頭的那一刻,元瓊忽然在想,會不會她永遠(yuǎn)都沒辦法和徐夙并肩而行。 - 云一觀很大,彎彎繞繞了一路,張道長沿路指了晚上每個人宿下的房間,才把他們帶到備了素齋的地方。 甄夫人一路上便有些心神不寧。 甚至沒入內(nèi),她就開始推脫說身子不舒服,還小聲讓一旁的婢女合歡去后廚煮點粥來。 沒想到合歡剛要走,卻被元瓊喊住了。 徐夙微微側(cè)目,眼中晦暗不明。 甄夫人有些意外,柔柔地用帕子掩面:“公主,這是作何?” 元瓊眸中帶著嬌氣:“寒食節(jié)當(dāng)吃冷食,父皇向來體諒夫人身子不舒服可以不吃,可是夫人這么急著去煮熱食倒讓元瓊很是嫉妒了?!?/br> 往年甄夫人歇息時要吃什么、要做什么,她從來是不管的。 可如今不一樣了。 她雖然以前不懂那些權(quán)謀之事,但也不是個傻子。 今日馬瘋之事,她第一個想到的背后人就是甄夫人。她本來以為三哥趙子逸沒來是真的生病了,但現(xiàn)在想來,這說不定就是甄夫人為了避嫌而故意支開了他。 而這個節(jié)骨眼上,她又要遣人去后廚,后廚離關(guān)人的柴房這么近,倒是更加讓人生疑。 因此元瓊才攔下了合歡,直直地戳穿了甄夫人。 她的聲音不小,讓趙王和王后都看了過來。 甄夫人面上有點掛不住。 但到底仗著趙王的寵愛,她索性含笑說道:“公主不是也每次吃了夜半都會有腹痛之癥嗎?不若我讓合歡多煮一點,陛下這么疼愛小公主,一定也會應(yīng)允的?!?/br> 說完,她還楚楚可憐地看向了趙王。 元瓊當(dāng)然不是這個意思,有點急了:“父皇,我……” 趙王也知道甄夫人心里那點小九九,她每年使著性子不吃冷食,他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過去了。 被這么一看,他也沒管元瓊想說什么,只大手摸了摸她的頭,附和道:“元瓊啊,你若是也吃不了就和甄夫人一同去吧,寡人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