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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渣夫變了 第16節(jié)

    第17章 孩子

    自那以后,她就一直想方設(shè)法往他身邊湊,沒有人同她這般執(zhí)著難纏。府里的一草一木皆有她年少時(shí)的影子。

    巧娘引著嘉禾與沈云亭去了李蕙在府中的居所。還未走近便聞到一股湯藥的苦味。

    李蕙這病是從胎里帶來的,因著這病延慶帝對這個(gè)胞妹從小十分疼惜溺愛,愛護(hù)有加,連皇后見到李蕙都不敢托大。

    近些年李蕙的身子愈發(fā)不好了,需長期靜養(yǎng),一直是岑雪卉親自在照料她的病。

    得知沈云亭來了沈府的消息,李蕙強(qiáng)撐著病重的身子出來迎人。

    她枯瘦的身子靠在門欄上,遠(yuǎn)遠(yuǎn)看見嘉禾與沈云亭走近,蒼白的臉上浮出笑意,紅腫的眼睛直直盯著沈云亭,聲音又啞又顫道了聲:“來了啊?!?/br>
    歲月不敗美人,即使上了歲數(shù)又在病中,依舊能清晰辨出當(dāng)年她的驚艷之美。尤其是那雙眼睛,狹長精致,清澈而不失英氣,美得不可方物。

    沈云亭的眼睛便是隨了她。

    嘉禾抬頭向沈云亭看去,他面上平平淡淡的看不出一絲情緒起伏,微微朝李蕙禮節(jié)性地頷了頷首,并無多話。

    太多年沒見了,這一面李蕙盼了太多年,情緒上涌喉嚨哽咽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沈云亭也不說話。

    氣氛冷凝又尷尬,寒風(fēng)一吹,嘉禾身體縮一縮。

    沈云亭瞥了她一眼,視線緩緩朝向李蕙:“能先進(jìn)去嗎?”

    “能、能?!崩钷ッ?yīng)道,又喚巧娘拿來了毛絨軟墊和暖手爐。

    屋內(nèi)紅羅炭燃得噼啪作響,嘉禾坐在軟墊上,手上捧著暖手爐,身上披著沈云亭的大氅,整個(gè)人暖融融的。

    進(jìn)了屋之后又恢復(fù)了方才在門外時(shí)的冷凝。

    圍坐在梨花木圓桌前,李蕙和沈云亭兩個(gè)人誰也不說話,屋里安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能聽清。

    李蕙淚眼汪汪地看了沈云亭好半天,終于忍不住先開了口:“思謙,你……你過得好嗎?”

    這一聲問下去,無人回應(yīng),氣氛又多了幾分尷尬。

    往日高傲的長公主此刻卻低垂著頭。李蕙也覺得自己著實(shí)多此一問,她兒子如今位極人臣,又成了家,娶了從前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兩人看上去頗恩愛,哪會不好。

    嘉禾抬頭看了看沈云亭的冷臉,又看了看李蕙。她不知沈云亭為什么會忽然回沈府,但他既然回來了,代表著他心里愿意見李蕙了,只是此刻心里還比較別扭不喜歡開口說話。

    “挺、挺好的?!奔魏绦÷曁嫔蛟仆せ亓司洹?/br>
    沈云亭涼颼颼瞥了她一眼倒也沒說什么。

    李蕙緊揪著的心松了下來,朝著嘉禾笑了笑。她的笑很美,其實(shí)他們母子的神態(tài)是極相似的。

    嘉禾忽想若是沈云亭也能像這般笑出來,一定也是極好看的。

    氣氛比方才緩和了許多。

    李蕙朝巧娘遞過去一個(gè)眼神,巧娘會意從李蕙床前柜子里取出一只金絲楠木盒。

    “你們成了親,我也沒什么好送的,這點(diǎn)薄禮當(dāng)是一點(diǎn)心意。”李蕙說著將金絲楠木盒遞給嘉禾。

    嘉禾頓了頓,看向沈云亭。

    沈云亭回看了她一眼,對她輕聲道了句:“收下。”

    嘉禾小心地從李蕙手中接過新婚禮。

    李蕙臉龐掛著和煦的笑容,對嘉禾道:“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嘉禾依言打開掛在金絲楠木盒上的鎖,掀開盒子,里頭躺著一對翡翠龍鳳鐲,剔透瑩潤,一看便知是有價(jià)無市的好玉。

    傳聞延慶帝登基時(shí)偶得一塊寶玉,欽天監(jiān)稱此玉乃是難得的福玉。胞妹大婚時(shí),延慶帝將此玉雕成龍鳳鐲贈給了胞妹,唯愿胞妹得此福玉后能一生順?biāo)臁俨u消。

    如今李蕙卻將這副意義非凡的鐲子給了她。

    “不光是這副鐲子,底下還有?!崩钷ジ嬖V嘉禾。

    嘉禾取出龍鳳鐲,朝盒子底下探去,盒子底下還躺著一把小巧精致的平安鎖。

    “這是給你們將來孩子的?!崩钷ハ仁且恍Χ笊裆鋈幌聛恚拔遗率堑炔坏揭娝哪且惶炝?,索性提前給了?!?/br>
    嘉禾心里忽有些悶悶的,她想起岑雪卉說過,長公主的身體怕是撐不到今年初夏了。

    “聽雪卉說,思謙打算三個(gè)月后和你補(bǔ)辦喜宴。我……我能不能也去?”李蕙雖是問的嘉禾,眼睛卻盯著沈云亭。

    一室沉寂,好半晌沈云亭回了句:“能?!?/br>
    這是他今日說出口的第一個(gè)字。

    光這個(gè)字便讓李蕙笑著濕了眼,仿佛如此一來便遺愿得了。

    嘉禾側(cè)過頭看沈云亭,卻看到他臉上同剛進(jìn)屋里時(shí)一樣,沒有半點(diǎn)情緒起伏。

    李蕙望著沈云亭,試探著問道:“你們難得來一趟,不如就在府里用午膳吧?!?/br>
    沈云亭出乎意料地應(yīng)下了,甚至還回了李蕙一句:“往后還會再來?!?/br>
    此言一出,只把李蕙高興得落淚。

    嘉禾總覺得沈云亭有些反常,也許是覺著別扭,他回李蕙話的時(shí)候一直是一副面無表情的冷淡樣子。

    過了沒多久,岑雪卉領(lǐng)著她和沈元衡生的一雙兒女過來。

    湊在岑雪卉腳邊的兩個(gè)小家伙,一個(gè)三歲半,一個(gè)兩歲,男孩稍微大一些。

    哥哥牽著meimei,meimei手里拿著小撥浪鼓,兩人正好奇地睜著大眼睛朝嘉禾與沈云亭看。

    岑雪卉指著嘉禾對兩個(gè)小家伙道:“這是嬸嬸。”

    兄妹倆奶聲奶氣聽話地跟著朝嘉禾喚了聲:“嬸嬸?!?/br>
    小奶音異??蓯郏魏坛置脗z柔柔一笑。

    meimei眨著大眼睛朝嘉禾走來,似乎很喜歡她,一點(diǎn)也不怕生,稚嫩的小手圈住她的手臂。

    岑雪卉又指著沈云亭對兩個(gè)小家伙道:“叫叔叔?!?/br>
    兄妹倆又齊齊朝沈云亭喊:“叔叔?!?/br>
    沈云亭冷冷地朝兄妹倆看了眼,那眼神落在兩三歲大的孩子眼里多少有些兇巴巴的。

    meimei害怕地躲在嘉禾身后。

    嘉禾把meimei抱進(jìn)懷里邊拍背邊哄。

    沈云亭瞥了meimei一眼,略有些嫌棄,移開視線。他一向覺得孩童是世上最讓人厭煩的存在,可是程嘉禾偏偏就極喜歡。

    meimei很快便哄好了,趴在嘉禾懷里露出剛長好的小牙咯咯笑,手里的小撥浪鼓搖得咚咚響。

    撥浪鼓搖晃之聲傳來,沈云亭一怔,呼吸頓了頓。

    閉上眼遙遠(yuǎn)的記憶在眼前重現(xiàn)。

    嘉禾下葬前一天,他在她枕邊找到了一只小撥浪鼓和一雙虎頭小鞋。

    虎頭小鞋底下還寫了好幾個(gè)土里土氣的名字——

    月月、小山、苗苗……

    其實(shí)他心里猜到為什么她會在枕邊放這些東西,可還是忍不住想確認(rèn)。

    “問你一件事?!鄙蛟仆ざ⒅鴐eimei手中的小撥浪鼓,眼睫不停顫著,“一個(gè)婦人為什么要在自己枕邊藏?fù)芾斯暮蛬牒⒋┑幕㈩^鞋?”

    嘉禾眨著圓眼莫名其妙:“你問這些做什么?”

    沈云亭是只道:“偶然聽同僚提起,便隨口問問?!?/br>
    嘉禾仔細(xì)想了想反問他:“那婦人有孩子嗎?”

    沈云亭:“沒有?!?/br>
    嘉禾了然道:“那大約是打算送給親眷或是朋友的孩子的?!?/br>
    “若是……”沈云亭側(cè)過頭不去看她,“若是她沒有親眷和朋友,且那虎頭小鞋底下壓著張紙,紙上寫著幾個(gè)人名呢?”

    嘉禾一怔:“那婦人是誰?”

    沈云亭答不出來。

    嘉禾笑了開來:“要跟她先道聲恭喜。”

    沈云亭背對著嘉禾輕聲應(yīng)了句:“嗯。”

    “她多半是有喜了?!奔魏绦÷暅惤蛟仆ざ吇氐溃斑^些時(shí)候便要當(dāng)娘了。”

    “撥浪鼓約是逗孩子的,虎頭小鞋是專門縫給孩子的,那些人名是取著給孩子備用的。”

    嘉禾笑問:“你的同僚還不知道自己要做人爹爹了嗎?”

    沈云亭望向窗外飄雪,視線混沌模糊,默了片刻,答:“也許剛知道?!?/br>
    ……

    因著外頭這場雪下得頗大,午膳便不去前廳用了,李蕙命廚房將準(zhǔn)備好的膳食送到了她居所。

    嘉禾與沈云亭還有岑雪卉和她的一雙兒女圍著李蕙坐成一圈。

    不大的圓桌上堆滿了精致的菜肴,翅魚羹、芙蓉鮮蝦餃、蟹rou雞茸、云腿上湯、蔥燴羊肝、什錦黃花魚、奶鴨燜筍……

    岑雪卉笑道:“這些菜全是母親聽聞思謙愛吃,特意命人準(zhǔn)備的。”

    李蕙抿唇笑笑,看向沈云亭的眼里帶著被認(rèn)可的渴望。

    沈云亭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反應(yīng)。

    嘉禾望著這些菜肴,不由皺起了眉。這些食材的確都是沈云亭平日愛吃的,長公主還特意請大廚仔細(xì)料理了一番,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只不過翅魚羹、云腿上湯和奶鴨燜筍為了增味加了香菜,芙蓉鮮蝦餃里裹了碎蔥去腥,蟹rou雞茸淋了姜醋,什錦黃花魚里摻了些添香的蒜頭。

    沈云亭從來不沾香菜、蔥、姜、蒜這些味重的東西。

    李蕙不知道,也沒問他有什么忌口。

    嘉禾默不作聲吃掉了幾盤湯品上滿層的香菜,為沈云亭舀了碗沒有香菜的翅魚羹,對他道:“吃這個(gè)。”

    沈云亭默不作聲看了一眼嘉禾,斂眸低頭望著跟前沒有香菜的魚羹,眼睫微顫。

    岑雪卉見嘉禾一口氣吃了許多香菜問:“弟妹是喜食香菜?”

    “?。俊奔魏坛远嗔讼悴宋咐锇l(fā)齁,淺淺打了個(gè)伴著香菜味的小嗝,低下頭“嗯”了聲。

    岑雪卉笑道:“那跟元衡一樣,他也極愛食香菜,恨不能每道湯里都加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