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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渣夫變了 第81節(jié)

    嘉禾搖搖頭抿唇彎了彎嘴角:“是嗎?”

    “是。”沈云亭笑著逗她,“得養(yǎng)養(yǎng)rou了?!?/br>
    “我養(yǎng)?!?/br>
    嘉禾望向他的臉,見他眼下一片青灰,略顯疲憊。

    嘉禾:“我有事想同你講?!?/br>
    沈云亭:“我有事尋你?!?/br>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出口。

    嘉禾抿了抿唇對沈云亭道:“大人先講。”

    沈云亭微愣,她對他的稱呼變了,從“思謙”變成了“大人”。

    他垂眸遮住眼里情緒,朝嘉禾笑了聲,從袖中摸出紅色的小冊子,遞到嘉禾手中,道:“你說想同我成親,這是我準(zhǔn)備好的聘禮單子,早就想交給你先過目,只是因為事情耽擱了。”

    嘉禾接過他手中的聘禮單子,垂下秀眉,盯著聘禮單子看了好一會兒,將聘禮單子還給沈云亭,道:“大人我想同你說的事,與成親有關(guān)?!?/br>
    沈云亭道:“嗯,我聽著,你覺著這單子哪里不妥,我改?!?/br>
    “這單子沒有不妥,是我不妥。”嘉禾對沈云亭道,“我們不能成親?!?/br>
    沈云亭臉色蒼白,靜默在原地,卻不去問嘉禾一句“為何”。

    以他之能,早就猜到了一切。

    嘉禾長長吸了一口氣,朝沈云亭道:“對不起大人,先前同你說要跟你成親都是騙你的。”

    沈云亭未作聲,嘉禾繼續(xù)對他道:“只是因為你一直糾纏于我,將我當(dāng)做玩物,我心中起了怨念,想要報復(fù)大人,讓大人也嘗嘗這被人戲耍的滋味?!?/br>
    “故而我利用大人對我尚存的好感,刻意接近大人,欺騙大人說我想同大人成親?!?/br>
    “目的是為了讓大人放松警惕,在大人深深墜入愛河之時,再將大人狠狠拋棄。”

    “我本打算一直欺騙引誘大人,直到大人將三書六禮所有的一切都準(zhǔn)備好,在大人來我家提親時狠狠羞辱你,告訴大人我從來沒愛過大人。就像大人前世對我做的那樣,我要原原本本還給大人。”

    “讓大人也嘗嘗在所有人面前顏面掃地,被人當(dāng)成談資在背后一直嘲諷的滋味?!?/br>
    “不過幸好,如今尚未釀成大錯。大人尚未備下三書六禮,一切都還來得及,來得及停止這場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報復(fù)?!?/br>
    沈云亭眼睫顫著,笑問了她一句:“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不想再戲耍大人了?!奔魏烫а劬従徔聪蛏蛟仆ぃ斑@么做只會讓我越陷越深,陷在謊言和恨意中無法自拔,我的心并不會因為報復(fù)了大人而釋懷?!?/br>
    “這段日子,多謝大人圓了我一個從前沒有的夢。大人想念我時會像孩童似地翻墻過來只為了見我一面,大人熬夜包餃子只為討我開心,大人沖過來將我護(hù)在懷里告訴我‘別怕’,大人為我盡心準(zhǔn)備了聘禮單子?!?/br>
    “大人的真心是曾經(jīng)我渴盼過的東西,對我來講是一場救贖。像是干旱荒漠里缺水瀕死之人,得到了祈求已久的水源,從此有了生機(jī)。”

    “大人將一片真心都交給了我,如若我真報復(fù)了大人,踐踏了大人一片真心,那我同從前的大人有什么差別?”

    沈云亭滯了很久,臉上劃過一絲苦笑,眼簾之下的瞳仁潛藏著洶涌的情緒,壓著聲問她:“那你想怎樣?”

    “重獲生機(jī)之人,站了起來,想跨出深陷已久荒漠?!?/br>
    “我想要求一個解脫?!奔魏痰谝淮涡Φ煤茚屓?,“我放手了?!?/br>
    “不再對大人心存任何執(zhí)念?!?/br>
    第69章 驕傲

    周遭寂靜, “吧嗒”一聲紅色的聘禮單子從沈云亭手中落下。他濃長的眼睫顫著,緩緩開口:“什么意思?”

    嘉禾看著他認(rèn)真回道:“就是從今往后不會再和大人有任何瓜葛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會的,你是說笑的。”沈云亭強(qiáng)撐著笑了聲。

    嘉禾將掉在地上的聘禮單子撿了起來。

    她道:“我沒有說笑?!?/br>
    “是我的錯, 習(xí)慣了順從于你, 對你態(tài)度總是不夠強(qiáng)硬, 讓你誤會了。軟弱的人想站起來總是很難的,向前邁第一步很痛苦,但邁了第一步才會有第二步?!?/br>
    嘉禾將聘禮單子重新交還到沈云亭手上:“這個還給大人,祝大人能覓得真正的良人?!?/br>
    沈云亭回她道:“可我的良人只能是你?!?/br>
    嘉禾未搭話,只朝沈云亭指了指敞開的大門,道:“我要說的都說完了, 請大人回吧?!?/br>
    沈云亭強(qiáng)硬回絕:“不要?!?/br>
    他上前幾步堵在她跟前, 想靠近卻又怕她把他推得更開。高大的人影將她整個人籠罩起來。

    他倉皇失措道:“嘉禾, 你看看我。我與從前不同,已經(jīng)學(xué)會尊重你和愛你。你瞧,你把我教得極好?!?/br>
    嘉禾閉上眼毫不動搖道:“大人請回吧?!?/br>
    沈云亭裝作未聽見的樣子, 道:“秋高氣爽,今日日頭極好,我?guī)闳ビ魏⑿脑鯓??你憋在家中這些日子, 定是覺得悶了?!?/br>
    “別這樣, 大人。”嘉禾道,“你該是驕傲的?!?/br>
    沈云亭笑了聲:“你教會了我很多,其中一樣便是在心愛之人面前放下無謂的驕傲。只要能在你身邊, 驕不驕傲我不在乎。”

    “我屈從于你,嘉禾?!?/br>
    嘉禾道:“放過彼此對你我都好?!?/br>
    “我不好,嘉禾?!鄙蛟仆?zhí)拗道,“我不好。沒有你我好不了。”

    “留在我身邊, 就算是騙的也好,你再騙騙我,成嗎?”沈云亭顫著一雙眼睫道。

    嘉禾:“大人,別這樣。”

    “我寧愿你繼續(xù)騙我,多騙我一日也好。”沈云亭長睫遮掩著發(fā)紅的眼睛,面如死灰道,“求你再騙騙我?!?/br>
    嘉禾不希望她同沈云亭的最后一次相處鬧到不堪的地步,她溫柔而強(qiáng)硬地禮貌對沈云亭道:“大人若再不走,我便只好請府中護(hù)衛(wèi)親自護(hù)送大人離開。”

    沈云亭問鼎朝堂二十余年,他最懂攻心,他知道嘉禾是心軟的人。

    他似走在已經(jīng)潰敗的棋局之上,以退為進(jìn):“我不要,嘉禾。那這樣你看行不行,你再給我?guī)兹諘r間,若是幾日后你還不能接納我,我立刻走,永不回頭。你我各退一步,成嗎,嘉禾?我不逼你,我等你。”

    “你騙我的那段時日,也是心動過的?!鄙蛟仆し磫柕溃安蝗荒銥槭裁匆前闱閯拥匚俏??你心里既還有我,為什么還要騙自己說不愛,要放手?”

    “沈云亭,你太聰明,我玩不過你?!奔魏痰拖骂^,“你定是覺得,我善感,只要多給你幾日,你一直對我好,我就會心軟。明日復(fù)明日,明日何其多,拖著拖著我們便能一直糾纏在一起。”

    “只要我現(xiàn)下往后退一步,我便會潰不成軍??晌也粫贋槟阃艘徊?,我想往前走,大步地往前走,擺脫你?!?/br>
    擺脫糾纏三世的噩夢。

    嘉禾冷聲道:“沈云亭,別在消磨我對你最后一絲耐心?!?/br>
    “嘉禾,就一日,再多給我一日?!鄙蛟仆そ┰谠?,花盡最后一絲力氣企圖動搖她。

    “半日,我只要半日。”

    “兩個時辰,成嗎?”

    “一炷香,我只要一炷香?!鄙蛟仆ど斐鲋讣夤醋〖魏痰囊滦?,低頭求道,“我再抱抱你?!?/br>
    “大門開著,太師是想讓全東街的人都知道你有多無賴?”嘉禾用力甩開沈云亭的手,朝守在遠(yuǎn)處的府中護(hù)衛(wèi)高喊了聲,“來人,送太師出去。”

    沈云亭不走,固執(zhí)地站在原地,府中護(hù)衛(wèi)亦不敢對當(dāng)朝太師隨意動粗。

    嘉禾走了,只留他一人呆在原處。

    他一動也不敢動,只等著嘉禾回來看他一眼,可她不肯,一眼都不肯。

    程景玄勸他走吧,放棄吧,他就是不愿意。他怎么能再放手,這一世無論如何都要抓住她。

    幾晝夜過去,前廳的桌椅積了灰,他等在原地滴水未進(jìn),直到挨不住倒了下去。

    再醒來之時,沈云亭已躺在太師府臥房的榻上。白子墨恨鐵不成鋼地盯著他,搖了搖頭沒說什么,只遞了碗rou糜粥給他。

    沈云亭從床上爬起來,未去看白子墨遞過來的那碗rou糜粥,扶著墻一步一步走到院子里。

    他望著那面與永寧侯府相鄰的墻笑了聲,強(qiáng)撐著發(fā)虛的身體,越墻而過。

    與往日幽靜不同,墻的那邊站滿了永寧侯府的護(hù)衛(wèi),府中護(hù)衛(wèi)一人拿著一柄長刀,對準(zhǔn)偷摸著翻墻而入之人。

    逼著沈云亭寸步難行。

    沈云亭每往前走一步,長刀便離他身側(cè)近一步。他緩緩向前走,直到數(shù)炳長刀的刀尖抵在了沈云亭脖子上。

    程景玄得到消息趕了過來,嘆了口氣吩咐護(hù)衛(wèi)將刀都放下。他緩緩走到沈云亭面前,勸道:“沈二,算了吧?!?/br>
    沈云亭苦笑了聲,怎么能就這樣算了?

    “阿兄,我上回救過你一命,從未問你要過回報,請你承個情,看在我對你有救命之恩的份上,讓我見她一面,就一面?!?/br>
    “誰是你阿兄?”程景玄怒斥,“沈二,全京城沒人比你臉皮厚!”

    “我只想見她一面,求你。”沈云亭又說了一遍,眼神固執(zhí)。

    程景玄望著沈云亭慘白的臉終是沒再攔著他。

    沈云亭抿著泛白干裂的唇笑了聲,踉踉蹌蹌地沿著院中石子路朝嘉禾所在的屋走。就是倒下了,爬起來也要再見她。

    他拖著沉重的身體倒在嘉禾房門口,強(qiáng)撐著靠在門柱上,溫聲喚道:“嘉禾,我來了?!?/br>
    嘉禾正在房中整理著遠(yuǎn)行需用的衣服和行李,她已在準(zhǔn)備離京。

    她隔著門聽見了沈云亭喚著她的名字,手上整理行裝的動作未停,反加快了些。

    沈云亭隔著門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嘉禾的名字,無論沈云亭怎么喚她,說些什么,嘉禾都未搭理他一絲一毫。

    嘉禾的房門栓了門閘,沈云亭怎么也敲不開那扇隔著他與嘉禾的木門。

    “嘉禾,開門?!?/br>
    沒有人為他開門。

    “我放不下你。”

    門內(nèi)沒有一點動靜。

    嘉禾決然地將所有行李都打包好。

    所有的放不下都是一時的,待她離開京城,遠(yuǎn)離他的視線,要不了幾年他的執(zhí)念便會慢慢淡去。

    夜色深沉,門外的動靜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