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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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終于安靜下來,他深吸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別讓師尊看輕了他。 * 他收拾好心情,翌日一大早便來到師尊的寢殿。 卻在門外頓住了,他遠遠地便看見一襲藏青色清玄殿服制的身影在師尊的榻前忙碌著,只見賀蘭宣動作輕盈地攙扶起那個白衫人影,又為其穿好外衫。 一切動作都顯得那么自然,好像已經(jīng)重復了千百回。 而師尊的臉上也并未流露出半分不快,要知道,就在一年前,師尊還只習慣他的照顧。 連他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牙關(guān)早已咬緊了。 他很想前去,卻又十分不愿與那賀蘭宣同處一室,就這么停在了門外,直到聽見白景軒低沉悅耳的聲音傳來,杵在那做什么? 他深吸了口氣,踟躕著走近了。 賀蘭宣沖他一笑,藺師兄來了。 誰是你師兄?他心中嗤了一句,但還是抑下怒意與其不咸不淡地寒暄了兩句。 賀蘭宣轉(zhuǎn)頭出門打水,他終于得了空能與師尊獨處,這才安下心來,眉眼重新?lián)P起一抹笑意。 師尊,弟子許久未給您梳發(fā)了。說著扶師尊在鏡前坐下,又取出玉梳,動作輕柔地打理那如瀑般的青絲。 白景軒透過鏡子看身后的徒弟一眼,突然發(fā)問道:閉關(guān)一年,修為恢復得如何了?這是試探,他想知道為什么徒弟會陷入神光意守的狀態(tài),入定至此,功力不可能一點進展都沒有。 玉梳停在了半空,藺宇陽頓了一下,答道:尚可。 這回答模棱兩可,白景軒明顯地一挑眉梢,還想追問一句,卻聽徒弟反問道:師尊以為弟子該恢復修為么? 這分明是話里有話,他微愣,又見那玉梳被放回了鏡前妝臺上。 師尊,希望弟子恢復嗎?藺宇陽說著微微俯身,認真地看著他的雙眼繼續(xù)追問道:您就沒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一幅俊臉貼得很近,白景軒微微后仰,對方似乎又長高了些,俯身時竟帶著隱隱的壓迫感。他清晰地看見那雙漆黑深邃的瞳仁里寫滿了疑惑與心寒。 他心頭竟泛起了一絲愧疚。 轉(zhuǎn)念卻想:荒唐!他有什么可愧疚的? 他惱羞成怒,低聲嗔道:放肆! 此時賀蘭宣端著一盆凈水近前,發(fā)出一聲哎呀,忙放下了銅盆,一把拉過藺宇陽道:藺師兄怎么又惹師尊生氣了? 卻見藺宇陽冷眼瞥他,目光凌冽如冬日寒冰。 他訕笑了一下,藺師兄怎得這樣倔強,面對師尊有什么不能服軟的? 此時白景軒賭氣地起身,為師何須向你解釋?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是為你好。 藺宇陽遲滯了一下,低聲道:是。 賀蘭宣此時從水中挽起一方汗巾遞給白景軒,師尊別動怒,我想藺師兄一定不是有意的。 白景軒取過汗巾擦拭面部后又扔回水中,隨后拂袖而去,一系列動作分明是帶著不滿。 賀蘭宣沖藺宇陽輕笑了一下,正欲尾隨師尊離去,卻被后者喊住了。 等等。 他頓住了腳步,眼底閃過一絲弧光,堆起笑臉轉(zhuǎn)身道:師兄有何事? 師尊的帕子,為何在你手里?藺宇陽直截了當,以審視的眼神問道。 賀蘭宣輕笑了一下,我見這帕子繡紋別致,便壯著膽子跟師尊討要,沒想到他老人家爽快地給我了,當時還令我有些受寵若驚呢。 說著還掏出繡帕嗅了一下,唇角含笑道:熏香也別致。 他一面說,一面抬眸瞥向藺宇陽,見對方的瞳孔明顯收縮了一下,于是眼神微動,添油加醋道:藺師兄若是喜歡,便送給你吧。 不必!藺宇陽壓低了聲音,頭也不回地與對方擦肩而過。 留下賀蘭宣在殿內(nèi)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露出一抹笑容。 * 連日來,藺宇陽試圖如往常一般與師尊相處,卻總是被賀蘭宣橫插一杠。 照顧師尊起居的事宜幾乎全都被其接手了,有了更多時間練功讀經(jīng),可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一日,他準備了許多師尊愛吃的菜肴,想著許久沒有下廚,絕不能生疏了,最重要的是,他擔心師尊吃慣了賀蘭宣的手藝,把他的拋諸腦后。 他滿心歡喜地布了一桌,又把白景軒請來,不曾想那賀蘭宣竟寸步不離,他心覺礙眼,卻又沒有合適的理由打發(fā)此人,只能一面不滿,一面為師尊布菜。 豈料白景軒一句話令他頓時僵住了。 這些瑣事,讓阿宣做就好了,你只需安心修行即可。 銀筷停在半空。阿宣? 平日師尊喊他都是連名帶姓,對賀蘭宣竟然這樣親昵? 而且,什么叫他安心修行即可?難道師尊當真不需要他了嗎? 此時賀蘭宣輕巧地接過筷子,笑道:讓我來吧。 他一瞥面色僵硬的藺宇陽,一邊動作嫻熟地布菜,一邊道:在御虛宮時,家?guī)煴銌疚野⑿?,師尊為顯賓至如歸,便也隨家?guī)煹姆Q呼了。 是嗎。藺宇陽聲音冰冷,收手微微捏起了拳頭。 白景軒只顧對付一桌子的好菜,許久沒有嘗到藺宇陽的手藝了,竟然有一絲懷念。 他確實覺得自己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連累徒弟多年來照顧自己從沒歇過一日,如今送上門來一個幫手,不用白不用。 至于自家弟子,自然是少做些雜事才好。 最重要的是,藺宇陽若能多讀些經(jīng),心平氣靜些,對免入魔道多有裨益。 于是對其道:為師讓你通讀《南華經(jīng)》,如何了? 藺宇陽忍下不滿,低聲道:倒背如流。 白景軒哦了一聲,心道看你這模樣卻不像讀進去了,于是問道:那你倒是說說,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何解? 只見藺宇陽蹙眉頓了一下,道:把不平之事當做命中注定,甘心承受,方才是至高境界。 白景軒頗為滿意,可還沒等他發(fā)出一聲夸贊,就聽徒弟又補了一句:明知是不平事卻要忍耐,甚至甘之如飴,這不過是無能之輩的無可奈何,自我消解罷了,我看圣人的境界也不過如此,這經(jīng),不讀也罷! 他聞言瞬間變了臉色,正欲訓斥,就聽得賀蘭宣道:藺師兄此言差矣。圣人云上善若水,天道對眾生自有安排,一味逆天行事,豈非自討苦吃?修行之人本就該順應天意,順勢而為。 藺宇陽不屑與之辯論,只是冷眼看著白景軒,見其神情分明對賀蘭宣的說辭十分贊同,于是心生不滿,施禮道:弟子愚鈍,勞師尊費心了。 說完也不等師尊回話,便自顧離開,連告退之禮也都一并免了。 白景軒心道好小子,一年不見脾氣見長,氣得把手頭的銀筷一扔,一只落在桌案上,另一只滾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 賀蘭宣見狀嘴角含笑,附身拾起銀筷,道:師尊莫生氣,我這就換一雙干凈的筷子。 不必!白景軒面露不快地起身離去。 剩下賀蘭宣在后頭追問道:那這菜...... 扔出去喂狗! * 藺宇陽仍窩著一肚子的火氣,獨自仰臥于殿頂飛檐的琉璃瓦上,檐角上的騎鳳仙人一只眼睛落了半邊黑漆,看起來就像是斜眼盯著他,還頗有些不屑的意味。 他被盯得十分不快,賭氣地一彈指,氣勁直接將騎鳳仙人的眼窩砸出一個大窟窿。 檐下正值崗的守殿弟子閑聊著,對話悉數(shù)落進了他的耳朵里。 聽說藺師兄自從出關(guān)后就屢次頂撞宗主,奇的是宗主竟然沒有責罰他!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宗主什么時候變得這樣和善了? 我也聽說,宗主與藺師兄不如以往那般親近了。 嗨,我要是得了賀蘭師兄這樣通情達理的弟子,也會對總是頂撞自己的徒弟避而遠之的。 是啊,前日回春堂派藥,我值崗不得空,還是賀蘭師兄主動替我領(lǐng)回來的呢,要是去晚一步,連三品靈藥都領(lǐng)不到了。 閑聊間,突然從頭頂砸落幾片碎瓦,眾人大驚,紛紛亮劍作防御狀。 仰頭卻見從殿頂飄落一個人影,眨眼已經(jīng)落到了他們身后,一句話也沒說便揚長而去。 正欲追擊時,一名弟子認出了那個背影,攔住眾人道:那是藺師兄。 其余人等面面相覷,有人指著遠處道:他都......聽見了? * 白鶴書院相邀北冥天尊講學,原本藺宇陽身為親傳弟子應該陪著去,可礙于最近二人關(guān)系不洽,白景軒便獨自前去了。 藺宇陽本以為師尊會帶上賀蘭宣,卻不曾想此人也被留在了宗門。 想到雙方都在清玄殿,成日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就心覺煩悶,不如去演武場打發(fā)時間。 可他剛走出殿門,就見門外一陣喧鬧。 守殿弟子們打鬧著,將賀蘭宣簇擁起來。 說好了,今夜的神仙醉全算賀蘭師兄的! 自然,有多少算多少,全記我賬上。 他正欲不動聲色地離開,剛從人群旁走過,卻聽得一個聲音喊住了他,藺師兄。 他不得不停下腳步,轉(zhuǎn)頭拋去詢問的眼神。 賀蘭宣扒開眾人,滿臉笑意地上前道:今日是我生辰,我邀請了清玄殿眾師兄弟,你也一定要來啊,咱們不醉不歸。說完還悄悄靠近了些,故作神秘地道:趁師尊不在。 藺宇陽疑惑望向眾人,心道這些家伙什么時候膽子這么大了,敢明目張膽地聚眾酗酒?若是讓師尊或戒律堂知道了,又不知要挨多少門規(guī)。 可眾人卻沖他投來期待的目光,一名弟子道:我知道藺師兄一定不會推辭的。說著還沖他眨眨眼,意思很明確,整個清玄殿弟子都參與了,他絕對不能獨善其身,要觸犯門規(guī),大家都得一起。 他心知絕對推脫不掉,只得應下了。 * 側(cè)殿內(nèi)鬧翻了天,還設下了阻音結(jié)界,眾人推杯換盞,有人舞劍,有人炸起了法器當煙花玩。 賀蘭宣一直是人群的中心,而藺宇陽則是自始自終沉著一張臉。 上一回喝下大半瓶神仙醉竟半點反應也沒有,這回他索性拿酒當水喝,既然全算賀蘭宣帳上,他便無所顧忌地開懷暢飲。 幾瓶神仙醉下肚,卻還是清醒得很,他幾乎要懷疑自己喝的是否真是水了。 此時賀蘭宣撥開人群笑著朝他走來,藺師兄酒量真好。 他微一蹙眉,不愿自己的底細被對方探個干凈,于是故作眼神迷離狀,隨口含糊地應了一句:那是自然??跉饴犉饋淼瓜袷俏Ⅴ傅哪?。 他本是懶散地依坐立柱旁,見了賀蘭宣靠近,不由自主地后撤了些。 對方見狀不以為意地輕笑了一下,我看藺師兄悶悶不樂,難道還在與師尊置氣? 見他不答話,又道:其實師尊最是嘴硬心軟,只要師兄服個軟,再做一道火焰醉鵝,想必他老人家一定會既往不咎。 說著還特意補了一句,對了,必要添上后山晨間新采下的薄荷葉。 他不可置信地看一眼賀蘭宣,那是他獨創(chuàng)的制法,對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想到了答案,卻還是不死心地問道:師尊告訴你的? 賀蘭宣笑道:是啊,師尊喜歡這道菜,讓我學著做。 一不留神,藺宇陽手中的酒杯被捏了個粉碎,賀蘭宣見狀眼角閃過一道弧光,勾起唇角訕笑道:他們喊我過去了,藺師兄一起么? 不了。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波瀾。 賀蘭宣輕哦了一聲,緩步離開,此時一方帕子從他袖間滑落,正落在藺宇陽腳邊,可他似乎并未留意,而是提著酒瓶再次沒入了人群里。 藺宇陽撿起帕子,本想喊住對方,卻在見到那清玄殿的金絲紋樣后猶豫了,那是師尊的帕子,他不由微微攥緊了。 師尊何時將自己的貼身之物贈予旁人?連他都從未有過。 想到這里他莫名地升起一肚子火氣。 帕子上飄來一縷香氣,似乎往常的蘭香里又平添了點別的氣息,難道是那賀蘭宣身上的熏香?想到這他泛起了一陣惡心,幾乎要將帕子扔了。 可想到是師尊之物,便又牢牢地攥緊,揣進了懷里。 此時已有眾多弟子倒地不起,他狐疑地看著依然步伐穩(wěn)健的賀蘭宣,心中疑惑,難不成對方也是千杯不醉? 有這么巧合嗎? 他心覺有異,便裝作一副微醺酣暢的模樣,起身與守殿弟子們推杯換盞,寒暄起來,并時刻留意著賀蘭宣的動向。 一名弟子見其步伐凌亂,也含糊地笑道:藺師兄,你這是喝了多少? 他不以為然地一擺手,不多。說著轉(zhuǎn)身指了指已經(jīng)鋪滿一地的空壺,口齒不清地道:諾,那些。 好家伙!感情今日你是要一人包攬了! 另一旁有人喊道:我不信!咱們試試! 這是要拼酒,正合他意。 于是現(xiàn)場再次發(fā)出陣陣喧鬧,人們統(tǒng)統(tǒng)聚集而來,慫恿二人。 他故作姿態(tài),與守殿弟子對飲,視線卻穿過人群,見賀蘭宣正含笑看向他們,但那笑容中卻隱隱帶著幾分詭譎。 喧鬧持續(xù)了許久,直到眾人東倒西歪地躺倒在地,酒香彌漫在整個清玄殿,幾乎蔓延至殿外庭院。 藺宇陽也借機踉蹌幾步俯臥案幾旁。 一陣寂靜后,他耳根微動,分明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視線越過前臂護腕,他看見賀蘭宣正拖動醉得昏迷不醒的弟子們往殿外去。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表示:我也不喜歡寫綠茶,但是劇情需要~無奈攤手~ 藺:(捏拳)搞死他就行 第41章 陷阱(二合一) 夜色下,他悄悄尾隨其后,見眾弟子被依次拖到殿外零落地散落在各處,隨后賀蘭宣拔劍而出,目光一凜正欲揮劍而下,他立即高聲喝止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