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型？

    章懷秀迷糊：“皇上，他們地處塞外，或者蠻荒，水少，風(fēng)沙大，鐵器不足。不說鐵鍋，剃頭刀更缺。剃頭刀不夠好，就折騰的滿天疤……

    那寸頭的人，都是喇嘛不能及時剃頭的發(fā)型，其他人還是剃頭，就留兩撮頭發(fā)……”

    “那就是不能改善？”

    “……不能！”

    皇上小小的遺憾，瞅著他，“禮賢下士”地問：“那，大明不接納東北？發(fā)兵犁庭？”

    章懷秀：“?。?！”

    皇上真要發(fā)兵東北犁田，章懷秀又不忍心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特復(fù)雜，特復(fù)雜的那一種。

    犁庭，語出《漢書·匈奴傳下》：“固已犁其庭，掃其閭，郡縣而置之?！毙稳荽鬂h對匈奴戰(zhàn)況的慘烈，就像整個土地被犁過一樣徹底。

    大明憲宗皇帝，絕貢海路，對內(nèi)仁義厚道，還有萬貴妃這個奶媽的事兒，也是一枚“小鋼炮”式樣的明君。

    “土木之變”之后，大明王朝國威受挫，邊事大壞。東北也受到蒙古的打壓。東北的李滿住、董山等女真首領(lǐng)，不敢去打蒙古，為了生存就來搶大明。

    “乘間竊掠邊境，遼東為之困弊”。憲宗皇帝下令進剿建州女真，“搗其巢xue，絕其種類”。大將軍趙輔率軍五萬，兵分三路進剿建州女真。同時，又命令藩屬國高麗派出軍隊，全力配合明軍進剿。

    一個月的圍剿，大明軍隊斬首六百三十余人，俘虜二百四十余人，李滿柱和他的兒子被朝鮮軍隊斬殺。另外一個首領(lǐng)董山，也就是后來的努爾哈~赤的五世祖，也被大明設(shè)計抓獲，在押送途中因試圖逃脫被殺……

    深山老林的水土問題，環(huán)境問題……大明雖然獲勝，自身損失也很慘重。東北一方“強壯就戮，老稚盡俘，若土崩而火滅，猶瓦解而冰消，空其藏而豬其宅，杜其xue而空其巢，旬日之內(nèi)，虜境以之蕭條，……”

    章懷秀因為皇上的問題，糾結(jié)，特糾結(jié)。

    他不是天然地看不起蠻夷的大明人，他再如何對辮子頭不滿，他是看著那個“雄雞”地圖長大的人，更是接受“五十個民族一家親”的教育，和平年代出生的人。

    章懷秀給不出答案。

    “皇上，這些年，東北各部族越發(fā)仇恨大明……成化十四年正月，建州三衛(wèi)糾合海西女真數(shù)千余人，趁著大明邊軍忙于過年，突然發(fā)動進攻，在鳳集堡一帶大肆劫掠……”

    臣也明白，邊軍欺壓當(dāng)?shù)夭孔?，邊境地方官也敲詐勒索當(dāng)?shù)夭孔濉彩且鸪鸷薜脑蛑弧?/br>
    “大明派出去邊境的官員，基本都這樣，那安南，以前也是。”皇上一點兒不稀奇，“朕知道，大明人都不樂意接納周邊部族，蒙古尚好，畢竟打了這么多年。東北……

    “朕總認(rèn)為，地盤太大也不好，管不過來。東北如今既然還不敢妄動，內(nèi)閣選的邊將和邊境官也挺好，暫時就這樣?！?/br>
    章懷秀：“?。?！”

    章懷秀憋悶?；噬夏钪苯诱f，他不想cao心那么大的地盤。章懷秀頓時顧不得他的糾結(jié)。

    “皇上，要么出兵犁庭，要么加多管束。皇上，那東北目前，在名義上就是大明的領(lǐng)土。皇上，那是太~祖皇帝和永樂皇帝正式分封的地方，以前是人口太少，管起來麻煩還年年倒貼……皇上，現(xiàn)在不一樣了。

    皇上，大明的人口這幾年也增長很快，可以移民去東北種地……如今女真文徹底失傳，東北主要用蒙古文為書面語言，一少部分則使用漢語，正式漢化的時候……”

    皇上安靜聽著，輕輕點頭：“你寫一個上疏給內(nèi)閣?！比司妥吡?。

    就走了？

    章懷秀看著皇上的背影，摸不著頭腦。

    皇上長大開始抽條長個兒，加上練功辛苦，人怎么也吃不胖，穿上衣服更顯得瘦，就感覺那衣服是披掛在他身上，只是他骨架好，氣質(zhì)好，不顯單薄，反而莫名多幾分神秘的氣質(zhì)。

    章懷秀不知道皇上到底要不要打，他本人到底是，不想打的。

    可他如今也知道，真要漢化，那更要打，否則人家憑什么乖乖地給你漢化？

    十年前，大明處于弱勢，就想著和談互市，十年后再打。

    如今眼看著，大明越發(fā)強勢，周邊小國一呼嚕圍上來，西部和西北的蒙古不想打，東北那邊也不想打，大明就是要打，那也不能沒有一個名義就出兵。

    章懷秀覺得這事兒挺為難，乖乖地給內(nèi)閣寫折子。

    內(nèi)閣如今只有彭澤、毛紀(jì)、費宏三個人。彭澤快八十歲的人，都說他有當(dāng)年劉健劉閣老的壽數(shù)，老當(dāng)益壯。楊廷和退休后，本來是楊一清做首輔大臣，沒做成，原因就是身體跟不上。

    楊一清去年直接退休養(yǎng)老，王守仁從兩廣出來，去了云貴，聽說身體也不大好。

    章懷秀忍不住嘆氣。

    有才華有能力有人品的人，不長壽，最叫人痛惜。

    他又想到，如果不是現(xiàn)在的大明變了，如果不是那三天大暴雨帶來的“養(yǎng)生福利”，王守仁、唐伯虎、楊一清……這些人，早就去世了，哪里能活到現(xiàn)在？

    章懷秀告訴自己，知足，知足，卻又想起指揮使，一時情緒低落。

    章懷秀給內(nèi)閣上書，內(nèi)閣想起當(dāng)年指揮使對于，東北、西域、西部……等等周邊部署，也是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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