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東手下偷偷扯了扯懷童，示意懷童主動問好，留個好印象。懷童這才收回視線，朝中年人點頭，“裴先生，您好?！?/br>
    裴硯山是個爽朗和藹的人，并沒有在意他的慢半拍，加上牧東的交際能力，兩三句把人哄開心了。

    雙方寒暄幾句后點了餐。

    牧東和懷童在來之前就已經(jīng)提前商量好了今天的目的——讓裴硯山滿意，拿到節(jié)目固定嘉賓的位置。

    一個素人想要成為節(jié)目固定嘉賓，似乎是難于登天的事情，但懷童說他有辦法，牧東也就由他去了。

    只是……這一剛開始，牧東心里奇怪，似乎是順利得過頭了。

    裴硯山似乎對他們很滿意，就算懷童一直坐著不說話，他的語氣也都是笑瞇瞇的。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無論他們說什么，他都會當(dāng)場答應(yīng)。

    難道裴硯山別有目的？

    牧東是了解過娛樂圈的腌臜事。他不動聲色地試探了幾句，發(fā)現(xiàn)裴硯山?jīng)]有這個意思后歇了一口氣。

    但，他們身上有什么是裴硯山想要圖謀的？

    牧東感覺很怪，但是又說不上哪里奇怪，他只能壓下心底的不安，繼續(xù)和裴硯山閑聊。

    他們聊完，裴硯山轉(zhuǎn)向懷童，笑瞇瞇地問：“這位小兄弟怎么不說話？”

    從坐下開始，不說話的不只是懷童，還有裴硯山身邊的助理。

    懷童把玩十字架的手指停下，他抬眼，先是看一眼戴帽子不說話的助理，這才看向裴硯山。

    他點頭，臉色淡然：“裴先生，關(guān)于節(jié)目指導(dǎo)嘉賓的人選，請問已經(jīng)定下了么？”

    懷童的語氣是不想掙扎的咸魚躺平。牧東聽了眉頭直跳，他扯了扯懷童，忍不住湊近咬耳朵：“你做什么?。?？？你不是說要固定嘉賓的嗎？？”

    怎么變成指導(dǎo)嘉賓了？

    裴硯山和隨行的助理對視，然后說：“還沒有?！?/br>
    就算沒有，最后的結(jié)果也一定不是他。懷童在心里嘲諷地笑了笑。

    裴硯山身邊的助理，顯然就是裴青學(xué)。

    他當(dāng)初和裴青學(xué)鬧翻的時候有多難看，裴青學(xué)有多討厭他，他都心知肚明。

    這么討厭他的一個人，能讓他如愿，這種事情在夢里才有可能會發(fā)生。

    他在接受裴嶼提議的時候已經(jīng)做好了會被裴青學(xué)發(fā)現(xiàn)的準(zhǔn)備。

    懷童想的是，他總不能逃一輩子，能拍幾期是幾期。但是他沒想過裴青學(xué)會發(fā)現(xiàn)得這么快。

    這份工作又要黃了。懷童摸摸口袋里躁動的黑蛇，低聲安慰：“乖?！?/br>
    他面上表情看不出太多情緒，但心里卻是把那些不好的情緒都翻了個面搬上來。

    【“抱歉先生，你的簡歷很好，只是我們有了別的人選了，真的非常抱歉?！?/br>
    “懷總讓我轉(zhuǎn)告你——你當(dāng)年做的惡心事，除非一件一件對自己還回去，他才有可能原諒你?！?/br>
    “對不起先生，這份工作不太適合您……”

    “這年頭什么人啊都來應(yīng)聘！”】

    無論多難聽的拒絕的話懷童都聽過，他已經(jīng)習(xí)慣被拒絕。

    現(xiàn)在，與其被拒絕，不如他主動退出。

    懷童先前進包廂時就把口罩摘了，現(xiàn)在，他在牧東和裴硯山的注視下重新戴上口罩。

    “抱歉，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份工作我可能無法勝任，所以今天麻煩裴導(dǎo)了?！?/br>
    哈？？指導(dǎo)嘉賓都不要了？

    牧東一臉懵比看過去，甚至連一直沒動靜都助理身體都動了動。

    裴硯山臉上的笑也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嚴肅的鄭重，“為什么？我很看好你，在我看來，你是最合適的人選?！?/br>
    熟悉的給一甜棗打一棒子的把戲，懷童經(jīng)歷過很多次。

    ——【“我很看好你，過兩天來簽合同！”

    “……”

    “算了算了，你這種人我真不知道當(dāng)初怎么看中你的?！薄?/br>
    牧東都急得在桌子下面狂扯懷童的衣角，但懷童仍舊拒絕：“承蒙夸獎。但是晚輩能力不足，難以勝任?！?/br>
    聽到這句話，牧東總算把情緒調(diào)整回來。懷童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深呼吸，替懷童和裴硯山道歉。

    包廂里的空氣悶熱得要讓人透不過氣，懷童說完，沒有給他們反應(yīng)的時間，帶著牧東想要離開。

    但是那位一直不出聲的助理沖了過來，張開雙臂在他們面前擋住去路。

    “等等！”

    他的聲音蒙在口罩里，聽著不甚清晰，甚至懷童還聽出了濃重的鼻音。

    哭了很久才能有的那種鼻音。

    大金毛哭了？

    口袋里的小烏聞到熟悉的氣息已經(jīng)開始躁動。懷童皺眉，一言不語地繞過他。

    哭了又怎么樣，關(guān)他什么事。

    偏偏裴青學(xué)不如他愿，撲上來直直攔抱住他的腰，像是一只大金毛犬，撲過去抱住它的主人。

    還哭哭啼啼的。

    懷童被他撲得踉蹌幾步才站穩(wěn)。

    裴硯山極有眼色地帶著一臉懵比的牧東離開，他笑呵呵地說：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他們小年輕了，我們兩個就先去外面喝喝茶吧?！?/br>
    直到走出大門，坐到茶廳，牧東都想不明白，他怎么不算小年輕了?。?！他才二十五歲好嗎?。?/br>
    *

    包廂內(nèi)，氣氛冷滯，懷童坐著一動不動，裴青學(xué)的傲嬌屬性發(fā)作，也不樂意先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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