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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重蹈覆轍在線閱讀 - 分卷(26)

分卷(26)

    總是會不經(jīng)意地露出一點端倪。

    他和王定安很像,和曾經(jīng)的我也很像。

    但陸召,卻和我們?nèi)魏我粋€人都不同。我認(rèn)識他的時候,他也不過二十三,心思卻沉得像海,任誰都捉摸不透。他很少說話也很少笑。把自己藏得極深。

    就如同他人生活著的這二十三年,沒有什么值得他快樂高興的。

    祝你生日快樂~王定安起頭唱起了生日歌,他聲音不沉,是清朗的音色,唱起來歌尤為好聽。而我跑調(diào)嚴(yán)重,只敢動著嘴皮特別小聲地附和。

    讓我們都沒想到的是,樓下的食客們應(yīng)是注意到了我們這兒的動靜,也跟著唱了起來。

    讓洛丘河好一番感動。

    行了啊。我制止他,從剛才你就開始感動,這都發(fā)多少條朋友圈了?

    裴老師,好幾年沒人陪我過生日了。他委委屈屈地說,我激動。

    行,你激動。是誰之前說過不過無所謂?

    他訕訕閉上了嘴。

    我們走前王定安讓我們在門口等他下,我話音剛落,他左手拿著根薄毯,右手提著打包盒走了過來。他把打包盒給了我,自己則蹲下來為我蓋毯子,晚上你就吃了兩口,怕你餓,給你打包了一份。

    洛丘河在這種時刻總是很有眼力見地溜得特別快,丟下一句我去開車來就跑沒了影。

    定安。我攔了攔王定安的手,看向他。

    他短蹙了下眉道:知道你要說什么。無非就是些拒絕我的話。但你也應(yīng)該知道,我聽不進(jìn)去的。

    我深深嘆了口氣,定安

    我也沒越界,也沒過線。從王定安地語氣里,我能輕易地聽出一些小心翼翼和委屈,就算是朋友相處,都或許比我更近一步。我已經(jīng)在克制我自己了。

    可我深知,感情這種東西,一旦給了希望就會攥在手里不肯放,等到最后要抽離的時候,卻是痛苦得讓人把心都搗爛了。

    拖得越久,越是難以放開。

    我正要開口,洛丘河的車開了過來。也不知道這洛丘河是不是跟我八字相沖,每次到了關(guān)鍵點都會被他打斷。

    好不容易建起的話題,也就在這一刻全面傾塌。王定安沒給我機(jī)會再繼續(xù),上前一步拉開了車門。我長嘆了口氣,又窩回了輪椅里。

    而在我坐進(jìn)車?yán)?,還來不及把一雙腿撈進(jìn)車門的時候,后車十分霸道地斜插進(jìn)來,擋在了我們面前

    鳴響了喇叭

    第37章 、泛潮

    我不用想都知道從那輛車上下來的一定會是陸召。

    陸總您、您怎么來了?洛丘河驚道。

    想了想, 我還是覺得自己來接他比較安心。陸召說著沖洛丘河一攤掌,洛丘河老實巴交地把車鑰匙交了過去,讓司機(jī)把你送回去。

    我索性也不放腿了, 重新去夠輪椅。我動作有些急, 臀還陷在座椅里,導(dǎo)致自己上半身往前傾得很多,腹部貼著大腿面,姿勢應(yīng)該是相當(dāng)丑陋且扭曲, 但也不顧得這么多了。

    王定安忙半蹲下來抵著我的肩,慢點。

    而陸召此時已經(jīng)坐進(jìn)了駕駛室, 從后圈著我, 將我?guī)Я嘶厝?,他附在我的耳邊低聲問:跑什么?/br>
    不敢勞煩陸總送我。

    陸召一只手越過我,拉下安全帶將我鎖在位置上,不勞煩,我們順路。

    陸總煩請不要強(qiáng)人所難。王定安站在門邊, 冷冷道。

    陸召卻是壓根沒理他, 看了一眼我的腿后問我:需要我?guī)兔幔?/br>
    我們兩輛車,四個人全杵店門口,又在這里上演這么一出狗血小說的戲碼,引了不少怪異目光。我壓著怒, 示意王定安放心,而后粗魯?shù)貙⒆约旱耐人M(jìn)車?yán)?,開車。

    后視鏡里, 洛丘河眼疾手快地幫我把輪椅放進(jìn)了后備箱。真是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陸召這人便是這樣了,性子尤為霸道,今天我不隧了他的意, 不知道還得僵持到什么時候。何況王定安還在,陸召太了解我,知道我哪怕自己不情不愿,也一定會因為王定安向他妥協(xié)。

    我不會讓王定安陪著遭罪。

    我一路都偏頭假寐,直到某個等紅燈的檔口,陸召傾身過來。我猛一睜眼,剛好和他眼神相撞,他手里動作一頓,我就讓你這么厭惡?他垂了點眼皮嘆息道,我只是幫你蓋毯子,不做什么。不用那么警惕。

    你自己坐起來一些。陸召溫聲。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滑下去了不少,姿勢有那么點葛優(yōu)癱的味道,毯子也因為我東倒西歪的腿而掉落了下去。我拉著頂端的扶手將自己提著坐好,許是剛才姿勢不好的緣故,我腰底有些僵硬,讓我不禁蹙眉。

    求著這幅身體別在車上犯病。

    陸召為我調(diào)了點椅背,好受點沒?

    麻煩陸總了。我公式化地道了句謝。

    陸召沒再說話,安靜地開著車,而我不知怎么就睡了過去。等到醒來,身上蓋著件外套。

    殘留在西裝上的味道很是清冷。

    是屬于陸召的,我曾經(jīng)最為熟悉的味道。

    醒了?陸召在外面抽煙,見我有動靜,便把煙熄了,重新坐回車?yán)?。外面冷,你剛睡醒,緩緩再下車?/br>
    他的手很冰,皮膚被冷風(fēng)吹得通紅,在我的腕上輕壓了下后便收了回去。

    陸召。

    嗯?他聲音還帶著抽完煙后的沙啞,尾音微揚,他似是知道我有話問他,想問什么?

    我沉默著,用麻木的舌尖頂開唇縫,卻在出聲的那一刻卡了殼。

    裴修然你想問的是什么?你如今想要追究的又是什么?就算得到了答案又能如何?

    過去的那五年難道會因為這些答案而改變嗎?既然什么都改變不了,那為什么還要問

    我自嘲地勾了下嘴角,沒什么。只是想請陸總幫我拿下輪椅。

    陸召莞爾,淡淡應(yīng)了聲好。

    可我自己卻出了岔子,怎么都上不去輪椅。陸召這輛車是轎跑,底盤很低,坐進(jìn)車對我而言容易,從車?yán)镛D(zhuǎn)移出來是有些難,卻也并不是做不到。

    至少之前我都能做得到。

    但偏偏今天我嘗試了幾次,拽著頂側(cè)扶手的手都有些脫力了,也沒能讓自己深陷的臀移到輪椅上。

    頭一兩次還能將身體拉起來,離開椅面,只是我虛無的下半身墜得厲害,我看不到自己臀起的高度,腿又起了小幅度的顫抖,以至于高度不夠摔坐回去。

    后幾次更是力竭,身體剛起就往下跌回去。

    我似是被釘在了座椅上,兀自掙扎得像個表演失敗的小丑。

    這幅身體一到冬天會退化得更為不堪,寒冷的天氣讓我的后腰總是僵冷異常,痙攣和神經(jīng)痛的次數(shù)也隨之增多。如同五年前車禍時下的那場雪,存在了我得脊骨里,每每到了這種時刻,都要瘋狂叫囂,造作一番。

    從不輕易放過我。

    身體的狀況一旦下降,失了知覺的部分便沉如烙鐵。拉著我下墜的同時,在我的心上燒灼下一塊又一塊骯臟丑陋的印記。

    而我無力抵抗,只能受著。

    不生氣。陸召挪開輪椅,彎下身湊過來,冰涼的手指捏著我的下巴,拇指稍稍用力讓我松了齒關(guān),解救了我不自禁咬住的下唇,再咬就破了。裴修然,你怎么還這么喜歡跟自己生氣?

    松手。我偏過頭躲他,卻看到車門后視鏡里的自己,不止唇下被我咬紅了一道,連眼睛都被我憋紅了。

    陸召似是就等我自己回過頭去,看著我輕笑起來。

    我只是因為用力!我咬牙解釋。這本來也就是事實,但被陸召一笑就變了味。

    我也沒說什么,你就兇我。他裝得無辜,裴修然,你很喜歡欺負(fù)我啊~他將尾音拖拽出了一份別樣的旖旎。

    說罷向我遞出了手,他的手勁瘦有力,指骨分明,掌紋干凈利落,透過皙白的皮膚隱隱可見青色的血管,曾經(jīng)我很喜歡同這雙手十指交扣。

    幫你。

    我停頓了幾秒。陸召將輪椅重新推到我的手邊,落下手剎。

    別緊張,不抱你。他說,你自己慢慢來,但你也得允許我?guī)湍阋幌潞貌缓茫?/br>
    我沒做聲,也算是默許了。畢竟我深知,如果沒有人幫忙,我可能今天就得睡在這副駕了。

    我重新攢了些力氣,一手撐著輪椅椅面,一手拉著車頂端的扶手,自己將身體拽起來往外送。陸召則站在我側(cè)后,幫我穩(wěn)住搖晃無力的腰。我坐得比較邊緣,只有小半個臀挪到了椅面上,腿也拖在后頭攪在一起。身子穩(wěn)不住,人就要倒,我忙撤出手,把著車門的邊緣。

    而陸召一手圈緊了我,另一手抵在了車框上。我雖然搖晃扭曲,但到底沒真倒下去,沒撞到頭。接著便是我自己和身體的一番斗爭,我拙劣地扒著各種能借力的地方,一次一點地將自己身體弄正。

    冬天穿得太多,著實不方便??纱┑蒙僖恍?,這幅身體又受不住。麻煩得讓我自己都厭惡。

    陸召眼神還凝在我的身上,我冷嘲道:陸總還沒看夠么?要不要我再給陸總表演一次?

    我舍不得。陸召單眉一挑,我只是在想,該換什么樣的車比較合適。

    陸召跟在我身后一路上樓,走到我家門口時,他問:你自己可以嗎?大概是我剛才無力的表現(xiàn)讓他覺得不夠放心,故有此一問。但

    我提醒下陸總,我癱瘓不是五天,是五年。五年里的每一天,我都這么過,不勞您cao這份心了。

    陸召的身形明顯一僵,在我進(jìn)門的一剎才出聲道:所以我很后悔。

    我不屑地冷笑一聲,保持著背對他的姿勢。

    很后悔。他重復(fù)道,聲音放得沉而空,像是里頭的情緒都被剝離掉了,只剩下空蕩的音節(jié),即便那個時候我沒有實力抗衡,也不該留你一個人。他尾音啞到幾乎出不來聲,這樣至少我們都不會過得那么糟糕。

    陸總誤會了,我過得很好。我道,至少,不再像是個被人寵壞的孩子,只會哭。說完,我大力合上了門。

    我停在門后緩著呼吸,手不自禁地摁住心口,那兒正泛起無端的潮意。讓我很是難受。

    然而在這種應(yīng)該就此不歡而散地氣氛下,陸召卻不按劇本走的沒個完!叩了兩下門后道:修然,所以你承認(rèn)你是被我寵壞的了?

    他聲音里的笑意讓我恨得牙癢,我啪地一巴掌拍在了門上。

    陸召的笑成從門縫里傳過來,變得模糊不清,我的腦子卻不受控地想到了他勾起嘴角的樣子。

    我手抵著額頭,人陷在輪椅里,低聲罵了句臟。我這頭還沒緩過來,耳邊剛清凈了兩分鐘,手機(jī)便響了。我有些暴躁地接起來,語氣十分不好地喂了一聲。

    裴修然??!你踏馬的作死嗎?????

    電話那頭跟拿了個擴(kuò)音器似的在我耳邊喊,嚇得我趕緊將手機(jī)拿遠(yuǎn),這會兒才回過神看到了來電顯示上的名字席子。

    席子還在咆哮,沒開免提都從聽筒里吼出了免提的效果,你踏馬的想死跟老子說一聲,老子直接送你走!

    我揉著太陽xue,無力地說:輕點,我耳朵聾了。

    你聾了算了!我看你還特娘的瞎!老子發(fā)你這么多短信,你沒長眼?沒看到?還是把老子屏蔽了?

    我只是太忙忘了回。

    是是是!你國際大忙人,全世界等著你裴修然搖著個輪椅去救!忙到連特么的復(fù)健都沒時間唄!

    我短蹙地啊了一聲,有些心虛地閉口沒有反駁。

    啊?啊個屁?。∧愣嗑脹]去復(fù)健了?你腿好了是吧?能走了是吧?能跑能跳了是吧???

    我清了清嗓子,卑微提醒道:罵就罵,別人身攻擊。

    你是不知道自己是個什么身體是不是?席子大概罵夠了,稍微冷靜了點。他說這句的時候咬字不太清晰,應(yīng)該是正叼著煙,你要是今年冬天不生病,老子以后都不盯你。

    行了,我知道錯了。

    你哪次不知道?席子反問,認(rèn)錯屬你裴修然第一名,屢教不改也是你裴修然。自己身體能稍微顧著點嗎?人復(fù)健李醫(yī)生都打電話打到我這來了,你特么別逼我現(xiàn)在飛回來。

    知道了,會去的。

    明天下午一點半,席子惡狠狠地道:到了給我拍照!

    這多傻逼。

    再傻逼也是你裴修然自找的!說完,連個商量的余地都不給我就掛了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各位的支持。

    感謝在20210801 22:36:55~20210804 19:21: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阿浮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葉松、50914793、mochi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8章 、破口

    復(fù)健對我而言是必須的。復(fù)健能很好的增加我的上肢力量, 同時也會鍛煉到無知覺腿和腰,防止肌rou的萎縮。同時,像我這樣的不完全性損傷, 按照損傷情況的不同, 有極小部分人可以通過后期的復(fù)健,借用其他助行工具,重新?lián)碛行凶叩哪芰Α?/br>
    但這個概率落不到我頭上。

    反而因是不完全性損傷,導(dǎo)致我的肌張力很高, 腿部痙攣的次數(shù)也比一般情況要嚴(yán)重許多。簡單而言,我的肌rou有力又無力。它無力支撐我站起來, 但又同時保持著一定的緊張度。

    正是這個原因, 進(jìn)入冬天以來,我的腿就像有了自己的想法,總是會無故滑落下踏板。而明知道復(fù)健對我有用,我也不會去,通常只會用一根束縛帶, 粗魯?shù)貙㈦p腿固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