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章翎沒再問下去，見蔣赟吃完了點心，遞給他一張紙巾，問：“黑米糕好吃嗎？”

    蔣赟點點頭。

    好吃，就是沒吃飽，可以再來三塊。

    “我也覺得黑米糕很好吃?！闭卖衢_始細(xì)數(shù)，“還有芋頭糕也好吃，紅糖發(fā)糕也好吃，哦，綠豆糕和桂花糕，都很好吃?！?/br>
    蔣赟無語地看著她：“那什么糕不好吃？”

    “就那種大白饅頭，不好吃?！闭卖峄貞浿琰c品種，皺著眉說，“都沒味兒的?！?/br>
    蔣赟偷偷地笑，那種大白饅頭他倒是很喜歡，又便宜又頂餓，奶奶一買就是一大袋，他每頓能吃五、六個。

    長假帶來的懶散在幾個上學(xué)日后漸漸消失，周日短暫地休息后，新的一周開始了。

    蔣赟穿上了春秋款校服，藍(lán)白相間運動裝，別的學(xué)生都很嫌棄，他卻覺得格外好看——穿新衣服總會叫人心情舒暢。

    只是180號買大了，上衣都快拖到大腿一半的位置，穿在身上晃蕩晃蕩，有點邋遢。

    去上學(xué)時，蔣赟還另外帶了一套衣服，放學(xué)后要去草花學(xué)校，他得“換裝”，總不能傻乎乎地穿著五中校服去干架。

    下午最后一堂自習(xí)課，蔣赟向鄧芳請假，說家里有點事，鄧芳沒多問，批了假。

    蔣赟回教室整理書包準(zhǔn)備走人，章翎問他：“你要走了？還有一堂課呢?！?/br>
    “我請假了?！?/br>
    “為什么？”

    “家里有事?！?/br>
    “什么事？”

    蔣赟的動作停下來，想到今晚可能會發(fā)生的事，不知道會不會受傷，如果受傷，明天該怎么面對章翎？

    他決定給自己做個鋪墊：“我……有個親戚，出了點事，要我去幫忙處理。”

    章翎不太信，哪個親戚會叫一個十五、六歲的高中生去幫忙處理事情？

    她說：“你別騙我?！?/br>
    蔣赟看著她的眼睛：“我沒騙你?！?/br>
    兩人對視許久，章翎才起身放行。

    草花念的職高離五中有四公里遠(yuǎn)，蔣赟沒坐車，一路跑過去，找了個公共廁所換好衣服，在學(xué)校門口與草花碰頭。

    兩個男孩煞有介事地討論過戰(zhàn)術(shù)，最后擊掌分開，嚴(yán)陣以待。

    草花當(dāng)靶子在校門口溜達(dá)好久，蔣赟雙手插兜躲在角落里，視線一直追隨著他。

    可是這一天，那些流氓并沒有出現(xiàn)。

    草花不知該慶幸還是泄氣，蔣赟同樣心情復(fù)雜。最后，草花請蔣赟吃了一頓面條，兩人一起灰溜溜地走回家。

    ——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蔣赟覺得，學(xué)校生活變得越來越令人期待。

    也越來越……香了。

    是點心香，水果香，牛奶香，還有……沁人心脾的飯菜香。

    蔣赟在食堂排隊打飯。

    輪到他時，他看了一眼菜檔，說：“一份辣子雞丁，五兩飯，可以了?！?/br>
    身后的人往他背上戳了一下。

    蔣赟：“……”

    他咽咽口水，又說：“再加一個……紅燒獅子頭?！?/br>
    刷完飯卡，他回頭瞪了章翎一眼，章翎沖他笑笑，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蔣赟依舊一個人吃飯，雖說他和章翎關(guān)系升溫，也遠(yuǎn)未到可以同桌吃飯的程度。再說了，章翎有要好的女同學(xué)，薛曉蓉們是絕對不允許蔣赟插/入她們中間的。

    因為沒找到四人位空桌，章翎和薛曉蓉與別人拼了一桌，李婧和孫妙嵐坐到了遠(yuǎn)處。

    蔣赟坐得離章翎不遠(yuǎn)，中間隔著一張桌子，可以看見她的臉。

    章翎和薛曉蓉吃了沒多久，身邊別班的人吃完了，位子空下來，章翎沒留神，喬嘉桐和一個男生坐在了她們身邊。

    “拼一下，可以嗎？”喬嘉桐亮出他的招牌笑容。

    這人每次都這樣，章翎故意說：“不可以，有人了?！?/br>
    “真的？”喬嘉桐立刻起身，“那我走啦？”

    薛曉蓉咯咯笑，章翎很無奈：“學(xué)長，你好無聊啊。”

    喬嘉桐重新坐下，把他的同學(xué)介紹給章翎：“我兄弟，徐舟?！?/br>
    他又把章翎和薛曉蓉介紹給徐舟，徐舟是個運動型男生，個子也很高，和喬嘉桐應(yīng)該關(guān)系很好，開口就是調(diào)笑：“喬學(xué)長真厲害呢，升高二才幾天，就認(rèn)識高一的小學(xué)妹了？”

    喬嘉桐說：“這你就錯了，這個小學(xué)妹，我還沒升高二就認(rèn)識了，認(rèn)識的過程那叫一個驚心動魄，全武行的！”

    徐舟讓他講講，章翎的視線卻越過幾個人落在不遠(yuǎn)處的蔣赟身上。

    他的臉色非常、非常、非常難看。

    章翎心虛地說：“學(xué)長，別講了，這事都過去了?！?/br>
    喬嘉桐笑笑：“行，你說不講就不講?！?/br>
    另一邊，蔣赟已經(jīng)吃完飯，臭著臉拿起餐盤離開。

    章翎放松了一些，喬嘉桐說：“章翎，告訴你一個消息，昨天廣播社招新競選弄完了，你們班推的那兩個，都沒戲?！?/br>
    章翎：“啊……”

    喬嘉桐回憶了一下，又說：“不過那個女生，好像被施老師看中了，挑進了禮儀隊?！?/br>
    章翎：“哦……”

    “我們學(xué)校禮儀隊很有名的，還上過新聞，清一色的帥哥美女。”徐舟接腔道，“你們喬學(xué)長，當(dāng)時被廣播社和禮儀隊瘋搶，兩邊老師差點打起來，唉……自古紅顏多禍水??！”

    兩個女生笑個不停，喬嘉桐氣道：“閉嘴！誰是紅顏？”

    四人邊吃邊聊，喬嘉桐說到十月下旬的一場活動：“這次廣播社招新，第一次主持的任務(wù)就是登山接力跑?！?/br>
    登山接力跑是五中的一項傳統(tǒng)活動，時間定在每年重陽節(jié)，地點是城隍山，只有高一年級參加，并以此替代高一秋游。

    徐舟是田徑隊的，給章翎和薛曉蓉詳細(xì)地講了參賽規(guī)則。

    每班派十六名同學(xué)參加，八男八女，接力跑十六道山路，直至登頂。

    山頂有一塊很大的廣場，等到所有人都上山，會有頒獎典禮，這時候就需要主持人和禮儀隊服務(wù)。

    登山結(jié)束后就是自由活動，大家吃吃喝喝，完了就下山回家。

    “你倆跑步快嗎？”喬嘉桐問兩個女生，“八百米成績是多少？”

    章翎說：“我中考跑了三分零五秒，還行吧，是滿分。”

    薛曉蓉吐吐舌頭：“跑步我不行，我耐力項選的游泳才拿滿分?！?/br>
    徐舟指著章翎：“那你肯定得參加?！?/br>
    喬嘉桐附和：“這成績，跑不掉了。哎，章翎，你得想好跑哪棒?！?/br>
    章翎好奇：“這也有講究嗎？”

    徐舟說：“當(dāng)然了，是山道啊，長度、陡度、階梯數(shù)量，每一道都不一樣的，你想輕松點還是想挑大梁？”

    章翎求助地看向喬嘉桐，喬嘉桐說：“女單男雙，你聽我的，跑十一道?！?/br>
    章翎不解：“為什么？”

    喬嘉桐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先不告訴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周五下午的班會課，鄧芳宣布了登山接力跑的事，并委托蕭亮組織同學(xué)參加，安排賽道，力爭取得好名次。

    說完后，她就離開了教室，讓學(xué)生們自己去討論。

    距離比賽還有一個多星期，蕭亮看過所有人的中考體育成績，先自己排出一個表，把跑得快的全都一網(wǎng)打盡。很快，十六個人選就確定下來，其中，包括章翎和蔣赟。

    別的同學(xué)都在底下自習(xí)，十六個參賽人員擠在講臺邊討論賽道安排。蕭亮向高年級學(xué)長打聽過了，知道哪幾道比較難跑，十二道是最艱苦的一道，因為特別長又特別陡，都是安排給能力偏強的男生。

    “蔣赟，你跑十二道?！笔捔琳f。

    一方面，蔣赟跑步的確快，另一方面，蕭亮也存了點私心，這一道可以拉開距離，要是拿不到好名次，還能賴蔣赟。

    蔣赟雖然不懂他心里的彎彎繞繞，卻有與他對著干的本能：“為什么？你要我跑哪道就哪道??？我要跑最后一道，我要沖刺！”

    蕭亮：“……最后一道是我跑。”

    蔣赟不服氣：“憑什么？你跑得很快嗎？我就要跑最后一道！”

    劉陳飛氣不過：“你有完沒完??？領(lǐng)了補助就該為班級多出力，讓你跑十二道就是給你出力的機會，你還嘰歪個毛線？”

    蔣赟最聽不得這種話，當(dāng)場就要擼袖子：“放你媽……”

    章翎拉了他一把，嚴(yán)肅地對劉陳飛說：“這和領(lǐng)補助有什么關(guān)系？蔣赟參賽是因為他跑得快，參賽的每一個人，都是在為班級出力啊！”

    蔣赟有章翎撐腰簡直可以氣吞山河：“就是！還有那么多人沒跑呢！你那么牛你一個人跑全程??！老子不是非要參加的！”

    章翎瞪他：“你少說兩句?！?/br>
    蔣赟一扭頭：“哼?！?/br>
    劉陳飛氣到手抖：“你這人……”

    蕭亮頭大：“都別吵啦！行了，男生的先放放，先排女生。”

    許清怡坐在第三大組第二排，離講臺很近，低下頭給第二大組第四排的趙思婷發(fā)消息。

    【許清怡】：你聽到z說的話了嗎？

    【趙思婷】：聽到了[嘔吐]

    【許清怡】：她真的好碧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