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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風曜停下動作,目不轉睛地看著顧千歡,終于察覺手上的傷口和泥漿,他擰著眉頭,之前因為剝栗子殼,現(xiàn)在又挖掘,這雙手已經血rou模糊。 他皺眉不是擔心自己,而是因為他的手,血和泥沙都有,他怕弄臟了顧千歡。 不多時,保鏢終于鑿空泥沙,挖通洞口,顧風曜穿上衣服,他面上一派沉靜,眼底翻滾著濃墨似的一團,第一句話就叫眾人錯愕不已:“有水嗎?我想洗手。” 他把手指洗得干干凈凈,才敢抱起青年。 顧千歡因為這頓折騰,終于清醒了幾分,手指無力地攀上他的衣襟,他出聲問道:“什么?” 顧風曜摸著他的腦袋,柔聲道:“歡歡,你再睡會兒,馬上就沒事了?!?/br> 顧千歡茫然不解,昏沉沉地又聽見男人安撫的話,便下意識閉上眼睛,窩在他懷里。 眾目睽睽之下,顧風曜抱著懷里的青年,保鏢擔心他身體,畢竟被困幾小時,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哪里。 保鏢:“老板,要不還是我來——” 顧風曜看他一眼,陰鷙的目光盯得人心底生寒:“你說什么?” 保鏢搖頭,什么心思都煙消云散:“我說我們趕緊走,醫(yī)生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得快給顧少爺診治?!鳖欙L曜點頭,擔憂地望向昏迷的青年。 直升飛機起飛,螺旋槳高速旋轉,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它很快起飛,在碧藍如洗的天空留下越來越小的黑點,直至消失不見。 只有原來??康牡胤?,留下幾道深深的轍痕,像是昭示著什么。 村長擦擦汗,回憶起剛才那一幕,仍舊心有余悸,剛才那個閻王似的后生真是太嚇人了,也是倆人福大命大造化大,竟然全須全尾地從小藍山下來了,那可是泥石流啊! * 霧城市人民醫(yī)院。 急診科幾位醫(yī)生被臨時召集回來,等了幾十分鐘,眾人都有些不耐煩了,聽見一陣壓抑的呼聲,透過科室的玻璃窗往醫(yī)院后院看,螺旋槳的嗡嗡聲自頭頂傳來,一架直升飛機直接降落在水泥地面上。 顧風曜從里面將人抱出來,忽略掉神色各異的目光,他趕往急診室。 顧千歡確實發(fā)燒了,除了身體有些擦傷外,沒有什么大傷,顧風曜的傷算不上嚴重,卻也不怎么輕,紗布包扎后,他才允許離開。 他直奔顧千歡的病房,一守,就是五六天,差不多,拍賣會的日期也要到了。 于是,某天顧風曜說了出來。 顧千歡聽他這么說,手下頓了頓,木質小鏟推動小奶鍋里的牛奶,滾出半透明的小泡泡,霎時間,整個廚房都彌漫著一股甜香味,他低垂著頭說:“牛奶燉好了。” 顧風曜遞去洗好的杯子,目光透著說不出的溫柔:“歡歡,好香啊?!?/br> 顧千歡瞪他一眼,“別忘了端去飯廳。” 顧風曜愣怔一瞬,被他那雙清澈盈潤的水眸看得心神微蕩,他唇角掛起滿足的笑容,似乎從泥石流那天開始,歡歡態(tài)度便有了一絲軟化,盡管只是一點,可這對他來說,無異于是天大的鼓勵。 好似溺于黑暗的囚徒終于抓到了光,盡管只有一縷,可他已經渴求太久,甚至做好了一輩子置身黑暗的打算,一縷光卻悄然降臨。 有時候顧風曜也會想,如果,如果當初他沒有那么做呢。當時的不以為意,此時卻叫他嘗夠了后悔的滋味。 顧風曜想到手下的發(fā)現(xiàn),剛想提起便繃緊下頜,他下意識想著,這件事說不定能給歡歡一個驚喜呢。 他什么都沒提。 一轉眼到了晚上,拍賣會在云琰大廈正式開啟。 由邢群牽頭,安塔畫廊參與,顧氏參加的盛會注定要吸引無數目光。包括各界名流,新聞媒體記者,他們一網打盡。 還不到開始時間,云琰大廈已經來滿了人,借此拓展人脈,對展品有需求等等,形形色色的人群匯聚一堂,于明亮璀璨的水晶燈下,衣香鬢影,談笑風生。 顧風曜來的時候引起一陣sao動,由邢群親自迎接,不少記者在門外蹲點,就是為了這一幕,這不僅是雙方見面,更代表南北商界的短暫會面,未來怎樣誰都不知,可顧風曜能讓邢群這只老狐貍甘心作陪,可想而知,他有多強大。 底下有人打趣,看樣子是個記者,兩鬢微白,身子骨吃不消,更擠不進去那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圈,反正還有之后的記者見面會,他慢悠悠地跟同伴打趣:“你說是咱的邢老狐貍厲害,還是這頭來自北方的小狼更勝一籌?” 同伴笑笑:“你都說了狐貍和狼,一頭年輕氣盛的狼,不如老狐貍沉穩(wěn)有閱歷,可是,他年輕啊?!?/br> “是啊,年輕就是本錢,當年我可是奮斗在一線,那個濟慈——” 同伴第一次聽他說這個,正準備聽下去,記者突然沒聲了,目不轉睛地看著人群簇擁著顧風曜——身邊的青年。 莫名的熟悉涌上心頭,他一錯不錯地看著,此時,人群里,邢群與顧風曜打過招呼,眼底掠過一絲玩味:“這位是——” 顧風曜沉默不語,那些稱呼他都過了一遍,最想說男朋友,可是——顧千歡:“您好,我是顧總的朋友?!?/br> 生疏的稱謂,只是朋友,哪一個字都戳中顧風曜的痛腳,他面無表情地聽著,目光黯然,只能沉默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