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鹽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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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睡著?!彼拥煤芸?,聲音里帶著不太明顯的火氣,“許俊彥,你最好有事要說,現(xiàn)在是凌晨三點?!?/br> 我一心質(zhì)問他,忘記了時差這回事。但話到嘴邊,難以換做關(guān)心的話語,便語氣生硬的繼續(xù)說:“你是不是還準備弄個孩子出來?” 他沉默幾秒:“你從哪知道的?我可以解釋。” “解釋什么?”我說,“我以為我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確了?!?/br> “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會很麻煩?!睏畛梁途彽拈_口,“我會全部處理好,整個過程不需要你cao心。你要是喜歡孩子,咱們就接回國養(yǎng),找人全天照顧。你不喜歡,就把他放在國外我媽那里,好嗎?” “我無所謂你要不要孩子,要幾個都和我無關(guān),我只要你保證這件事和我沒關(guān)系?!?/br> 楊沉仿佛在強忍怒意,呼吸的聲音都變重:“你也會是孩子的父親,怎么會和你沒關(guān)系?” “我說過我不想要小孩,你聽不懂嗎?”我低聲喝道,“隨你怎么折騰,我絕不會同意。” “許、俊、彥!你能不能不要這么任性?” “到底是誰在任性?楊沉,你真以為所有人都要順著你?”我有點疲憊的靠坐在沙發(fā)上,盯著天花板自嘲的一笑,“你能不能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我身上?” “這些事電話里說不清。”他說,“等回國咱倆好好談?wù)劊胁恍??我最近真的很累,不想和你吵架?!?/br> “我再次向你重申我的態(tài)度,不論怎么談話,都不會動搖?!?/br> 楊沉頓了頓,他冷笑一聲,話語陡然鋒利:“說了這么多,不就是不想和我有關(guān)聯(lián),何必裝模作樣?許俊彥,我告訴你,這件事你反對也沒用。這個孩子我不僅要,還一定會是你的?!?/br> 我沒想到他如此狠戾堅決,愣在原地。 “我想要的東西一定會得到。你跑也跑不了,不如早點想清楚,省得我派人綁著你取精?!?/br> 他厲聲說:“到時候記在我名下,我就是他法律意義上的父親。你大可以狠心拋棄他一走了之,反正你又不是做不出來。但等你離開我,我也沒必要太在乎這個孩子了,你說是不是?” 一番狂風暴雨后我們都不再說話,寂靜中只聽到通過手機傳來的呼吸音。 即使那聲音貼在耳邊,也因為太過失真,顯得分外遙遠。 我輕聲問:“為什么……一定要逼我?” 為什么要逼我到這種境地? “是你讓我不安心。”楊沉停了半晌,安撫似的說,“我只有你一個人。等有了孩子,我們就是完整的家庭。” 我低低笑出聲。 楊沉,你嘴里有沒有一句真話? 大約是想彌補剛剛的裂縫,他放軟語氣換了話題,問起我身體情況,催促我按時去吳冕那里做心理輔導。我心灰意冷,潦草應(yīng)對幾句便想掛斷通話。 “項目最近不是很順利,我可能一時半會回不來,你別招惹是非?!?/br> “嗯。” “……許俊彥。”楊沉在那邊深呼吸幾下,難得如此放低姿態(tài),幾乎是懇求的開口,“孩子的事算最后一次,你聽我的,以后其他事都由你做主,好不好?” “好啊。”我麻木的應(yīng)了聲,扯了扯嘴角,“好?!?/br> 等通話結(jié)束,我放下手機,仔細的看著自己的手掌。 托了mama的好基因,眼前的十指干凈修長,指腹有著學生時代留下的薄繭。視線游移到茶幾上擺著的水果刀,在發(fā)呆時我想到許多事。 楊沉曾經(jīng)沉迷過玩匕首,刀刃在漂亮的手指間翩躚,折射出攝人的冷光。我勸他別這樣,容易傷到自己,他問我是不是害怕。 記憶在我眼前飛速晃過,它消失的太快,因此什么都沒留下。 現(xiàn)在我很想說一句遲到的回答:我不怕。如果怕,我就不會緊緊抓住刀刃,讓它割開血rou和筋脈,將那抹寒冷的光芒深深嵌進骨骼。 血滴落在米色的沙發(fā)上,圖案好像一個紅紅的笑臉,對我壞笑著咧嘴。 我閉了閉眼睛,用右手撥通宋澄的號碼,開門見山道:“你的計劃能不能快一點?” 他頓了頓,聲音溫和,帶著體貼的關(guān)切:“俊彥,你怎么了?” “如果有我能幫忙的地方,直接和我說,我等不及了?!?/br> 左手掌心被切斷的肌rou赫然入目,被鮮血浸泡出骯臟的深粉色。額頭脊背全是冷汗,身體涼颼颼的,疼痛至極的感覺如同墜入冰水和巖漿的交界,忍不住輕微吸氣。 就這樣發(fā)了會兒呆,直到電話里連連催促的聲音傳來,我才回過神。宋澄不容置疑的說:“你在家還是公司?我現(xiàn)在過去?!?/br> “在家?!蔽铱戳搜蹅?,自覺這借口拙劣得過分,“你不用親自過來,叫個醫(yī)生來吧,我切水果不小心劃到了手?!?/br> 眼看著血止不住的流,搞得客廳像兇殺現(xiàn)場,我找出卷紗布纏了纏,盤算起待會怎么向宋澄解釋。好像沒有合適的原因,如果說實話,他會不會相信? 因為突然想釋放情緒,恰好有刀在身邊,便做了讓我覺得輕松的事情。 僅此而已。 第155章 也許是割下去時神經(jīng)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了片刻才開始真正痛起來。十指連心,讓人根本抽不出力氣換衣服,只好呆呆的坐在沙發(fā)上放空自己。 血止住后紗布緊緊貼在傷口上撕不開,給宋澄開門的時候我還穿著袖口被染紅的襯衫,看起來有點嚇人。 我看著他的臉色在面前變黑,卻什么都沒說,只是皺著眉對我投來沉沉一瞥,側(cè)身讓身后兩位醫(yī)生進門。 負責檢查的醫(yī)生動作專業(yè)利落,很快給我清創(chuàng)消毒重新包扎,吁了口氣:“萬幸,傷口雖然比較長,但沒有傷到肌腱,痊愈后不會留下不好的影響?!?/br> 宋澄帶來的人樣樣都考慮到,另一位給我打了破傷風針,又在觀察時間里交代了許多注意事項,留下藥物和他們的聯(lián)系方式,保證隨叫隨到。 我十分不好意思,連連道謝,宋澄頷首致意,臉色尚且和緩。 等人離開,他的臉上罕見的帶上慍色:“俊彥,你要把自己弄死嗎?” 我訕笑著回道:“這次是我切水果不小心,下回注意。而且醫(yī)生都說沒多大問題了……” “切水果把手切成這樣,你當我是傻子嗎?”宋澄緊緊盯著我,眼神呈現(xiàn)出冷峻意味,“出了什么事讓你情緒這么不穩(wěn),甚至開始自殘?” “沒有……” 他停了一瞬便調(diào)整好表情,收斂起怒容,淡淡道:“覺得我沒本事幫你嗎,為什么不說?” 我低下頭盯著纏住掌心的紗布:“打電話給你的時候我沒想清,一時沖動胡亂說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宋澄,你已經(jīng)為我做了很多?!?/br> 說話間他已起身,去倒了一杯溫水放在我面前。粘稠的蜂蜜緩緩沉向杯底,在清澈中釋放出淡淡甜意。 “楊沉又做了什么?不然你不會這么激動。”他坐到我身邊,輕柔的撫了撫我脊背,“你弟弟也不讓人省心,比起他們,我好歹不會生吃了你?!?/br> “你不是情圣,我知道自己不值得這么費心對待,不想總欠你還不上來的人情?!?/br> 我側(cè)頭看向他,青年英俊的輪廓和含笑的雙眼無不在釋放善意的信號。 這令我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將代孕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他。 宋澄聽完后臉色絲毫未變,甚至帶上些縱容的神態(tài),唇角微彎:“俊彥,其實安德烈有一點沒說錯,你真的不適合參與這些事。” 他見我發(fā)愣,搖了搖頭:“你記得以前和我說過的嗎?買一棟別墅,然后每天在家等我回來。只要你同意,我現(xiàn)在送你離開這里,其他的事我來處理?!?/br> 我反應(yīng)過來,不敢相信的說:“你把我當什么?我好歹也是個男人,真要撕破臉楊沉未必能如愿,你叫我因為這個逃跑?” “我知道你不會愿意。不是不想逃跑,是因為不信任我,所以不敢全部托付到我手上,對不對?” “……是?!?/br> “俊彥,現(xiàn)在的情況于很多人而言是一場賭局。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你下注在哪邊就必須站那一邊,開弓沒有回頭箭。如果不是你,這樣搖擺不定的人我早把他踢出去了。” 宋澄注視著我雙眼:“孩子的事不用著急,楊沉和他父親最近恐怕正頭痛,他抽不出心思做這些。再說如果有小孩,在生下來之前弄掉的機會多得是?!?/br> 我詫異的瞪大眼睛,他輕松一笑:“看你太緊張,開玩笑的,我怎么會對孕婦做這種事?” “你說話時的表情太恐怖,我差點當真。” 我勉強將心悸壓下去,不去回想宋澄眼底透露出的陰沉。他適時換了話題:“許育城最近是不是沒有和你聯(lián)系?” 我遲疑的點了點頭,他讓侯廣岳敲打許育衷,又認識一直給許育城提供幫助的趙遠,對許家上下恐怕比我還熟悉。 “他是沒空管你。他知道你們家老爺子還活著,自己爭不過許育衷,不如做出點實績讓人另眼相看。你想找他,就給楊沉打個電話,順便讓他接?!?/br> “育城哥怎么會和楊沉牽扯……” 我頓了頓,沒有將這個愚蠢的問題問完。許育城大約也參與進了楊沉父親有意奪標的項目,怪不得趙遠會和楊沉頻繁接觸。 項目的門檻高得嚇人,國內(nèi)除了政府指定的幾家國企和楊家,恐怕無人夠格嘗試。如果楊沉父親能成功,哪怕是跟在他身后分一杯羹,也足以變成許育城日后爭奪許家的極大助力——不,甚至老爺子會默許他成為許家下一代掌權(quán)人。 許育城想要資金,不然也不會對二姨那個昧著良心賺錢的制藥公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是不知道他如何說服楊沉帶他合作……想到這里,我沉默了一會兒:“楊沉是利益至上者,不會因為感情因素影響判斷。” “許育城不會笨到以為楊沉會看在你的份上給他機會,能說服楊沉是他的本事?!彼纬握Z氣溫和,似乎還有些遺憾,“我很欣賞他,可惜他押錯了對象?!?/br> “……綠堤集團董事長宋尚元是你什么人?” 他想要的遠不止感情用事對付楊沉,目標直指楊家和那個項目。 宋澄輕輕嘆了口氣。他眼睫很長,隨著呼吸微顫,垂眸時徹底遮住眼底神色:“俊彥,我說了這么多,你怎么還不懂?” 我舌根有些發(fā)苦:“懂什么?我恐怕只是一個迷惑楊沉的幌子而已吧?其實你用我來掩飾反而多此一舉,楊沉根本不會想到你和他父親的項目有關(guān)?!?/br> “對,那我為什么還要幫你?”他抬眼看我,“你難道不清楚嗎?還是說不想承認?” 我清楚。 即使宋澄意指楊家,也完全可以自己悄悄參與,無需從我這個小人物下手。商業(yè)上的事楊家有楊叔叔做主,更何況楊沉從不會過問我的意見,就算收買我也幫不上什么忙。 他可以不管我,但他沒有那樣做。 從始至終他都在為我謀取更好的安排,是我一直不愿相信他。 宋澄的手指干燥而溫暖,在我脖頸處流連撫摩,卻不帶任何情色意味。 我忽然覺得他像是通過肢體接觸來安撫受驚的動物,但不得不說,這種動作的確充滿可靠的安全感,讓我繃緊的身體慢慢放松。 “我不會像楊沉那樣逼迫你,這一點你絕對可以放心。下次有事和我說,我來替你解決,別傷害自己好嗎?” 我眼眶微有熱意,連忙點頭。輕柔的吻印在我的額頭,他和我稍稍分開,轉(zhuǎn)身拿起那把沾血的水果刀在手中掂量。 阻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宋澄狠狠在自己掌心劃下一刀! “宋澄你瘋了!”我沖上去奪走那把刀,慌忙查看他的傷勢,“你干什么???!” “我想你會這樣做,大概是心里壓力太大了。怪我沒能早告訴你,才造成這件事。”他用另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認真的說,“俊彥,你聽我說,是我應(yīng)該還你的,如果不這樣的話我會更自責?!?/br> “和你沒關(guān)系……是我自己的問題……” 看著鮮血淋漓皮rou外翻的刀傷,我心口一痛,簡直比自己受傷還要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