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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床上爬起來,去衛(wèi)生間里拿來吹風(fēng)機幫著徐開慈吹頭發(fā)。 程航一的發(fā)質(zhì)有點硬,上學(xué)那會也學(xué)著徐開慈留過長發(fā),只是他才能扎一個小揪揪的時候就放棄了,他頭發(fā)粗,又容易炸毛,每天早上醒過來都像只炸毛的獅子。 不是誰都能學(xué)得來徐開慈那副模樣。 他頭發(fā)其實有點像個姑娘的,雖然發(fā)量茂密,但很軟很柔順。 這會頭發(fā)雖然已經(jīng)用吸水毛巾擦過,但還帶著些水分,軟軟地貼在臉頰兩側(cè)。配上他被熱氣蒸騰得微微發(fā)紅的臉,要是忽略他的骨架身高,程航一是真的覺得他就是個絕艷無雙的姑娘,起碼得是九分的那種。 吹風(fēng)機轟轟作響,程航一的手隨著熱風(fēng)幫徐開慈把頭發(fā)抖散開來。 他還是挺害怕徐開慈又頭疼腦熱、感冒發(fā)燒的,這會低聲嘀咕著,語氣里全是抱怨:“壞毛病,在家不穿鞋襪,洗了澡也不把頭發(fā)吹干,回頭又感冒。別亂動,給你吹頭發(fā)呢。” 徐開慈一直在甩頭,動作不大,但總是妨礙程航一。 應(yīng)該是最后用花灑沖身上的時候耳朵里進了點水,這會徐開慈覺得自己耳朵里朦朦朧朧的,聽什么都不真切。 頭頂?shù)念^發(fā)已經(jīng)干了,只剩發(fā)梢還有一點不多的水汽,他實在不喜歡吹風(fēng)機發(fā)出的動靜。 “別吹了,不妨事?!?/br> 程航一沒聽到,他的思緒又飄得很遠,怕是靈魂早他身體一步先回到了那座遙遠的小城市。 徐開慈皺著眉,不耐煩地又輕斥了一聲:“傻了么?別吹了?!?/br> 程航一的魂兒這才回來,他收起吹風(fēng)機,站在徐開慈的身后愣著沒動,不知道要怎么開口。 徐開慈就算再沒眼力見,這會也察覺出來程航一肯定有心事,他轉(zhuǎn)動輪椅,與程航一面對面歪著頭問他:“說吧,你肯定有事,別憋著了?!?/br> 程航一沒搭腔,咬著嘴唇不知道怎么開口。 徐開慈又湊近了些,顫顫巍巍地抬高手臂去蹭程航一的腰,“說吧,你不說我也猜到了?!?/br> “哥……”程航一捉住徐開慈的手,捏著他軟軟的掌心。他更不敢隨意開口說什么,不知道徐開慈口中的猜到了,是猜到什么了。 徐開慈挑了挑眉,含笑著自顧自說道:“剛剛接的電話,是你高中還是初中的同學(xué)吧?要是是祁桐或者別人,你早就說是誰了。是叫你回家的么?是約你出去玩,還是問你去不去賀喬遷?回來就有氣無力地嘆了好幾聲氣,怕是問你去不去孟新辭家吧?” …… 那么明顯么? 程航一覺得自己還行吧,沒表現(xiàn)出來?。?/br> 他的臉微微有點發(fā)燙,想為自己開解幾句,卻又發(fā)現(xiàn)徐開慈每一句話都戳到了他的要害,根本無從辯白:“不是……哥,是他們都好久沒見我了,想趁年假約我見一面,你知道的,我和高中他們幾個感情都還行?!?/br> 徐開慈沒表現(xiàn)出來什么不悅,反而笑得明眸皓齒。他點點頭,一副我明白、我理解的樣子說道:“是啊,你們感情挺好的,大家現(xiàn)在那么忙,想抓緊機會聚一聚很正常。” “那這么說你同意了?”程航一沒想到徐開慈這回能那么通情達理,他半蹲下來一臉欣喜雀躍地看著徐開慈。 可下一秒,徐開慈的笑就凝在了臉上,眼神轉(zhuǎn)為凌厲,“三月,你說叫什么周鑫磊結(jié)婚,你去了,我沒攔著還給你準備了份大禮。五月你說你要帶你mama去旅游,可你蠢,朋友圈忘了屏蔽我,又被我發(fā)現(xiàn)了。還有九月……” “你怎么又來了!我都道歉了,你怎么還這樣?”程航一就知道不能高興得太早,徐開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過他。 徐開慈沒管他,還在接著數(shù):“九月,你說你去北京,十一月,你說你在成都,還有這次回來前,你說你在……” 程航一是真的有點不高興了,原本還拉著徐開慈的手,這會一下子站起來,憤怒地甩開徐開慈的手,也不管徐開慈能不能把手再縮回去。 “你有完沒完?我說了我在北京就真的在北京,怎么?你還要我把證人拉出來讓你好好審審嗎?”程航一身體健全,他生氣的時候嗓門很大,惹得徐開慈微微往后縮了一點。 戰(zhàn)爭爆發(fā)往往就是這樣,不挑場地,也不分時間。 哪怕兩個人上一秒還手牽著手,下一秒也能無情甩開,然后激烈地吵一場。 徐開慈雖然坐在輪椅上,雖然需要仰著頭看程航一。 但其實也不弱,他平時笑起來的時候有多溫和,現(xiàn)在皺著眉眼神就有多凌厲。 “程航一,別給臉不要臉,我不問是我的事,不代表我是個傻逼。你自己找了多少借口當(dāng)我真的不知道么?” 他冷笑一聲,嘲諷問道:“證人?孟新辭么?當(dāng)我不知道他九月份在北京么?” 程航一簡直要炸了,九月份的確孟新辭在北京,但是他一面都沒見到過孟新辭。那段時間樂團忙得要死,一面要準備在北京的演奏會,一面還要準備元旦的出國巡演排練。 他都解釋過了,可徐開慈從來不信。 平時他覺得自己嘴皮子挺利索的,但這會他覺得自己根本沒辦法同徐開慈說任何,徐開慈總有話等著自己。 程航一的忍耐到了極點,臉色難看無比,咬著牙說:“你特么不要什么事情都扯到他頭上,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