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沒回頭。

    段毅看著陳黎的背影，被他剛才那句“我不認識他”刺激得整顆心都在發(fā)顫，像是冰天雪地之中被迎頭澆了一盆冷水，冰寒得徹徹底底。

    陳黎一直往里走，耳邊的聲音逐漸弱去。

    “陳黎，陳黎你給我回來！”

    “我錯了行不行？你別……你和我……”

    “先生，沒有登機牌您不可以……”

    “他……我老婆，我……”

    一直找到了登機牌上所示的候機室，他才站住了腳步，往后一看，已經(jīng)看不見安檢口的暄鬧了。

    他輕輕在椅子上坐下，笑了笑，伸手一摸，臉上已經(jīng)一片潮濕。

    他側(cè)過身，透過候機大廳的玻璃，看到外面蔚藍耀眼的天空和絲絲縷縷的白色煙云。一架飛機正停在某個樓口，乘客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陸續(xù)登機。

    離開也好，出去看看也好，陳黎看著飛機，這樣想著。

    這么多年了，他為了段毅，把自己的每一滴愛都榨干了供給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連自己都快認不出自己就這一次，他想任性一回。

    陳黎收回眼光，深吸了口氣，拿出手機。

    屏幕上顯示一分鐘前的新消息，來自海哥。

    他點開一看，趙向?；貜?fù)他說：“一路平安，有事及時找我。想開一些，這世界上遍地都是幸福?！斑€有，我的婚禮必須來參加，要記得。”

    陳黎看著這兩條信息，笑了笑，抹去眼角殘余的一點濡濕，回復(fù)道：“好。”

    趙向海和肖野的婚禮，定在格陵蘭島。

    兩個婚禮的主角，在婚禮前一個星期就已經(jīng)飛去了格陵蘭島，方方面面開始仔細準備。

    肖樂樂還要上學(xué)，只能在婚禮前幾天才由她奶奶帶著，坐著飛機出發(fā)。

    “哇，”肖樂樂趴在車窗上，看著外面厚厚的積雪，“奶奶，全是雪?！?/br>
    肖野的親媽厲萍，抱著肖樂樂的身子，又替她整了整衣服，皺著眉說：“外面這么冷，樂樂，你衣服可得穿好了?！?/br>
    “放心吧，”肖樂樂開心地一拍肚子，“我穿得很厚很厚，像一只綿羊一樣，肯定凍不著。”

    厲萍這才安心地點點頭。

    到達了目的酒店，車子停在門□，隨行的翻譯下車交談。

    交談完畢，厲萍帶著肖樂樂下車。

    飛舞的雪花掉在樂樂的衣服上，這小姑娘從沒看過這么大的雪，滿眼都是驚喜和歡欣，樂得想要原地轉(zhuǎn)圈圈。

    酒店的工作人員正要帶著厲萍和肖樂樂進去的時候，另一邊忽然響起了熟悉的男聲：“樂樂！”

    肖樂樂一回頭。

    雪幕之中，趙向海和肖野一樣穿著厚厚的衣服，牽著手，從遠處慢慢走來。他們英俊的臉被凍得有些發(fā)紅，可神情和眼中溺人的溫柔安寧，卻怎么也擋不住。

    第179章 大結(jié)局（中）趁今夜大雪如夢

    趙向海和肖野，本來是去提前看看訂好的婚禮場所，車開到一半聽說女兒來了，急忙讓司機調(diào)轉(zhuǎn)了車頭，恰在樂樂進酒店之前便瞧著了她。

    兩個大男人也不嫌害臊，圍著同一條圍巾，牽著手自路口走來，一直走到肖樂樂的跟前。

    趙向海用戴著厚厚的手套的手揮去樂樂肩膀上的一小片積雪，笑問：“怎么這么早就到了，我還打算看完婚禮場所，再去接你呢?！?/br>
    肖樂樂驕傲地一揚眉：“才不用你們接，我可快了！”

    說罷，她看著她大爸爸眼中叫人沉溺的溫柔，忍不住又撒起嬌來，撲在趙向海懷里，軟軟地叫道：“大爸

    爸”

    趙向海抱起她，“外面冷，走，咱們一家人進去說話。”

    打開酒店門，滿面的暖意，仿佛一瞬間從冰凍的寒潮沖入了暖得讓人直打瞌睡的暮春，舒服得手腳都酥軟。趙向海抱著樂樂到了預(yù)定好的房間，替她脫了厚重的外套。

    肖樂樂身姿重新輕盈起來，滿目興奮，抓著她兩個爸爸鬧了好一會兒，又趴到了窗戶邊上，看著外面紛紛揚揚的大雪，眼睛里漾著星辰般的光。

    趙向?？粗畠旱谋秤?，無奈地笑了笑。

    “小孩子就是精力充沛，”一直在旁邊沉默的厲萍，忽然柔柔笑了兩聲，說，“樂樂鬧了一路了，到現(xiàn)在還有力氣看雪，可見是興奮壞了。她是真黏你們兩個爸爸，前幾天都跟丟了魂兒似的，隔幾分鐘就問

    我什么時候能見到你們呢?！?/br>
    趙向海臉色溫和起來，輕嘆：“這丫頭……”

    厲萍的目光掃過趙向海的側(cè)臉，又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猶豫半晌：“……向海。”

    趙向海驚訝地轉(zhuǎn)過頭。

    他雖然和肖野在一起這么些年，可是和厲萍的關(guān)系，淡泊得很。厲萍雖然不聲不響，對他這個兒子的男友也從來沒發(fā)表過什么異議，可在某些瞬間，趙向海還是能捕捉到她眼中的一絲猜疑和戒備。

    也是因此，在過去那些年中，厲萍除了真有事兒，不會找他。就算找他，一開口也是個生疏的稱呼，像向海這樣親昵的稱呼，還是第一次。

    厲萍神色間帶了一點歉疚：“有幾句話想跟你說?！?/br>
    一直牽著趙向海的手的肖野皺起了眉：“媽，你要說什么？”

    “你著什么急，”厲萍瞪了兒子一眼，轉(zhuǎn)頭看著趙向海，輕聲道，“這么多年，辛苦你照顧肖野，辛苦你把樂樂照顧得這么好，還沒來得及說句謝謝?！?/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