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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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一刀捅了小孩的肚子。 徐涼云垂了垂眸,道:然后我狙死了他。 話說到這兒,他把嘴里叼著的煙夾在手里拿了出來,呼了一口縹緲的煙氣出來。 這就是葉夏案的原因,因為我狙了她男朋友。徐涼云偏過頭看向他,說,你是被我牽累的。 陳述厭: 出事那天也沒什么特別的。徐涼云說,和我看過的那么多案子的卷宗一樣,一點兒特別的都沒有。 罪行與惡意總滋生在平平無奇的某一天里,沒人知道自己會被害。 那天也是如此。 那天的徐涼云一如既往出門遛狗,給陳述厭買早飯回家,進臥室叫他起床,鉆進被子里鬧他,狗子在旁邊興奮得直叫。 然后陳述厭起床刷牙洗臉,徐涼云換衣服上班。等他換好衣服出門的時候,陳述厭也洗漱完畢,坐到餐桌前喝他買來的粥了。 徐涼云把那天記得很清楚,他甚至記得那時候餐桌上的玻璃瓶里擺了一支粉紫色的郁金香,是兩天前徐涼云給陳述厭買的。 那天天氣晴朗,太陽把花蕊里照得發(fā)光。 光也落在了陳述厭后背上。他逆著光,那光落在他肩膀上,特別亮。 徐涼云喜歡cao心,臨走的時候還讓陳述厭吃完飯去把冬天的衣服倒騰一下,要入冬了。 他還說陳述厭你白天多畫點,別總熬夜,熬夜對身體不好。 他說你少接點單子,佛系一點,我又不是不掙錢,用不著你天天熬夜,晚上好好睡覺。 他那天和往常一樣嘮叨了很多,他說陳述厭中午我不回來了,你看著點時間好好吃飯,十二點之前必須吃,吃的時候拍照發(fā)給我,我得看看你吃什么。 陳述厭嗯嗯應(yīng)著聲,一邊喝粥一邊答應(yīng)他,喝到情深處還嗝了一下,拍了拍胸口順了順氣。又跟他揮手,說你好好上班。 徐涼云笑著應(yīng)了兩聲,然后走過去抱了他一下,抓著他白白凈凈的手,在手背上親了一口,轉(zhuǎn)身走了。 那是他最后一次抱他。 也是最后一次親他的手。 我到班上之后,有人說早上有個姑娘送東西來了,是個盒子,說是為了感謝我的感謝我救了她的男朋友。 徐涼云說到這兒,就忽然頓住了。 他停下來沉默了好久,然后低了低頭,往遠處走了走,靠到墻上,慢慢滑坐到了病床邊的一排椅子上。 他閉著眼,緊皺著眉,狠狠吸了一口煙,夾著煙的手在rou眼可見地抖。 他在攢說接下來的事情的勇氣。 徐涼云放下煙,慢慢呼出了一口氣。 他低垂著眼,前傾著身,看著地面,右手又開始劇烈地抖起來。 他似乎習(xí)以為常,看都不看它一眼,輕輕地道:盒子里是個手機。 盒子里是個手機還有個便簽,說是十點整會自動開機。我不信邪,試了幾次,開不了機。 給它充電也不行。 徐涼云聲音開始慢慢發(fā)抖,他說:我試了好多方法都不行。 我就等到了十點。 我等到了十點然后,手機真的自動開機了。開機之后手機里沒有什么多余的軟件壁紙是你。 徐涼云死死盯著醫(yī)院地上的瓷磚,說:壁紙是你的照片她偷拍的。 還用紅色的筆畫上了。 然后然后,突然有個視頻邀請企業(yè)會議平臺的。 我點進去了。徐涼云說,我看到你坐在那上面。 他甚至都不敢說那個椅子的名稱。 陳述厭腦子嗡一聲,也想起了當(dāng)年的那一幕幕。 他緊抿住嘴,手緊緊抓住被子,壓下內(nèi)心恐懼,盡力冷靜下來,聽徐涼云往后說。 徐涼云坐得離他很遠。 他把煙叼在嘴里,看著面前的地磚,目光卻有些放空,似乎在透過這些地磚看五年以前。 他想起當(dāng)年那場直播。 葉夏對我說,徐涼云輕輕說,早上好啊,警官先生。 早上好啊,警官先生。 在給鏡頭看過坐在電椅上的陳述厭之后,第十二秒的時候,葉夏出現(xiàn)在了鏡頭里。 她直接走到鏡頭面前,手握在身后,低下身,咧嘴笑著看向鏡頭,瞳孔微微縮小,表情看起來有些滲人。 您今天又來工作啦?她笑著說,今天你要殺死誰啊,混賬東西? 她笑得很甜,和說的話格格不入。 你記得我嗎?她歪著腦袋笑起來,說,你還記得我吧,可是你把我男朋友殺了的。 你在旁邊的樓上,架著槍,你不讓我見他,只給我在車上看直播你不讓我跟他說話,我只能從直播里看到你開了槍,看到恩陽被你一槍爆了腦袋 在那么多人面前。 她說著說著,笑容就消失了。 她說:你憑什么不讓我跟他說話。 什么叫他會情緒失控我要是跟他說話,他一定會冷靜下來的?。?! 是我讓他情緒失控的嗎?她問,是我讓他情緒失控的嗎!?放屁!是你們?。∈悄銈儽扑。。?/br> 徐涼云被嚇得快瘋了,一直在擺弄手機,嚇得自言自語著喊,想回答她想阻止她想求她放過那早上還被他抱過親過的人。 可軟件被禁言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他看著陳述厭在她身后垂著腦袋死氣沉沉,嚇得呼吸不暢,手機都在手里發(fā)抖。 葉夏又笑了起來。 她揚起腦袋,笑得聲音發(fā)啞,好像要背過氣兒去。 你當(dāng)時就是這樣對我的!!她大喊,你不讓我和他說話??!你讓我眼睜睜看著他死?。?! 她一邊說著一邊撈起一盆冰水,回頭就全澆在了陳述厭身上。 徐涼云看到陳述厭渾身一抖。 徐涼云腦袋疼了起來。 他扶著腦門,在醫(yī)院里深呼吸了一口氣。 當(dāng)年那一幕幕如鋒利刀刃,每一幕都能在他心上挖血。 陳述厭當(dāng)年疼得直哭,慘叫著嚎啕,聲音在電流聲里被撕得顫抖斷裂,十分凄慘。 他或許不記得了,但是葉夏曾經(jīng)拿著菜刀,剁rou一樣砍他的手。刀刀見骨,鮮血淋漓。 然后她伸手把電線繞到他手上繞在他早已經(jīng)疼得開始痙攣的手上。 然后她打開開關(guān),電他的手。 葉夏說徐警官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沒有,你就是這樣對恩陽的。 徐涼云并沒有。 讓她在車里看著不要再去見蘇恩陽給他精神刺激的是警方做的決定,他狙死蘇恩陽是因為他已經(jīng)對人質(zhì)實施了殺害性行為。 他從沒有讓葉夏眼睜睜看著蘇恩陽死,更沒有這么對過蘇恩陽。 但在當(dāng)時那個情況下,他做沒做這些已經(jīng)全都無所謂了。 陳述厭在哭啊。 他很疼啊他很疼啊,他在哭?。?! 關(guān)他什么事啊?。?/br> 徐涼云記得自己那時候?qū)χ謾C喊,像是想替陳述厭慘叫一般,喊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他想去砸了手機,是特警隊的一堆人沖上來把他攔下來的。 警方要定位,那個視頻沒法退出也沒法暫停,就那樣一直放,陳述厭的慘叫聲一直繞在他耳邊,從此在每一個深夜里回響,揮之不去。 等徐涼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早已經(jīng)滿臉淚水,喉嚨啞得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了。 他喉嚨很痛,痛得咳嗽,然后他咳出血來了。 他喊他喊得喉嚨冒血。 后來,葉夏開著電椅的開關(guān)跑了,警察破解了被她上了鎖的定位,上門救了陳述厭。 徐涼云在廁所里吐得想死。 他去不了。怕他行為過激,上頭不準(zhǔn)他去現(xiàn)場。 那時候徐涼云還流了鼻血,怎么都止不住。后來更是趴在馬桶邊上怎么都站不起來,兩腿跟廢了一樣打哆嗦。 他滿腦袋都是葉夏給他直播的陳述厭,滿腦袋都是只能隔著手機嘶吼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他疼得痙攣慘叫的自己。 徐涼云腦子昏昏漲漲,在廁所里一邊哭一邊吐還一邊流鼻血。 廢物得像個笑話。 后來陳述厭被救出來的消息傳過來,徐涼云站不起來,就狼狽地抓著東西往前爬,爬著也想去看他。 徐涼云求人帶他去看,求人扶他一把。 特警隊的人扶著他去了。 徐涼云是連滾帶爬踉踉蹌蹌地跑進ICU的。 他去的時候,ICU里的醫(yī)生護士還在搶救陳述厭。 隔著一層玻璃,徐涼云看到他呼吸微弱地昏倒在那里,戴著呼吸器,身上全是被電出來的傷,一片片被電得焦黑。 他原本白白凈凈的小畫家面目全非,渾身血rou模糊,手上鮮血淋漓,皮rou翻起,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淌血,還在一陣陣無意識地痛得哆嗦痙攣。 徐涼云近乎不敢認他。 他手撐著玻璃,雙腿發(fā)軟,撲通一下就跪在了ICU前,別人怎么拉都拉不起來。 他推開別人,低下頭,看到自己雙手抖如篩糠,看到有眼淚下雨一樣啪嗒啪嗒往下砸,看到有血跟著滴滴答答往下落,大概是他又流了鼻血。 徐涼云伏下身,跪伏一樣在ICU前縮成一團,渾身顫抖不停,恨得把自己的臉都抓出了血,終于聲嘶力竭地慘叫著哀嚎出聲。 聲聲撕裂到泣血,像要連靈魂都扯碎。 第23章 二十二話 他那時候似乎已經(jīng)不太正常了 五年前。 深秋夜里的風(fēng)把外面的樹影吹得嘩啦啦響。 重癥監(jiān)護室里, 一堆儀器在很規(guī)律地滴滴作響,儀器表上的數(shù)值時不時上下跳動,呼吸器一亮一亮, 躺在床上的人面目全非,連臉上都有青紫的痕跡,一呼一吸都聲音沙啞,像在滲血。 徐涼云坐在一旁,失魂落魄地背靠著墻, 臉上兩邊有好幾道豎著的淺紅血痕,那是他白天跪在ICU前抓著臉慘叫過的痕跡。 ICU里飄著藥的味道。 徐涼云抬了抬頭,看向陳述厭的手。 他的手已經(jīng)被繃帶包了起來, 像個木乃伊一樣。 四周很安靜,徐涼云耳邊卻嗡嗡作響,那直播視頻里的一幕幕還在他眼前揮之不去,聲音也仍在他耳邊一聲聲響。 徐涼云放在腿上的右手突然緊抓住腿, 開始一陣陣用力,用力得輕輕發(fā)抖,抓得自己的腿都疼。 他深深低下頭, 大半張臉都浸在黑暗里, 眼神開始變得晦暗難明。 忽然, 咔噠一聲輕響。 徐涼云抬起頭。 鐘糖從外面走了進來,鞋踩在地上, 一步一步輕輕地響。 查不到葉夏了。他走到徐涼云跟前說,人去樓空了。工作辭了,家里也都空了,手機錢包都沒拿用來直播的那個就是她的手機,留在現(xiàn)場沒拿走。身上一點兒能拿來定位所在地的東西都沒有。 徐涼云聲音啞得斷斷續(xù)續(xù):不是有的銀行卡可以用來定位嗎。 她沒拿錢包。鐘糖說, 我剛說完。 監(jiān)控呢。 拍到她了,但是跟丟了。鐘糖說,應(yīng)該是在哪個死角里換了衣服。 換了衣服就找不出來了嗎。 鐘糖: 這話說完,徐涼云就突然毫無預(yù)兆地撕扯著嗓子啞聲喊了起來:人就他媽是那么個人,換了衣服又他媽不是換了皮?。。。≡趺茨苷也怀鰜淼模??!你是干什么吃的?。。浚?!我 他喊到一半,嗓子就突然痛了起來,于是聲音戛然而止,控制不住地開始低下身去劇烈咳嗽。